【雙人組隊任務】埋藏的歷史(B)

 

［春棉］

 

　　「春棉哥，聽岩白鎮的化石研究員說，有龜腳腳家族在挖到一半的大洞那邊作巢，我查了一下圖鑑，發現他們會吃沖到海邊的海藻，所以我們等等到那邊，是要用海藻把他們引誘到別的地方去嗎？不過在那之前，要去哪裡弄一堆海藻來呢？」一名坐在自家盔甲鳥身上的少年訓練家，一邊故作自然的欣賞底下的一片蒼藍，一邊和身後的男子聊天。

　　少年名為柚木，而後座的男人則叫做春棉，和少年一樣也是位訓練家。春棉從出發到現在一聲也沒吭，只知道要從後抱住少年的腰。順帶一提，他身上穿著太陽珊瑚款的比基尼，但這並不是出於個人興趣或是大冒險的懲罰，對他而言，這只是泳裝罷了。

　　「春棉哥，你為什麼都不跟我說話？」講到有些口乾舌燥的柚木，開始不開心了：「我在和你討論對策，不要睡著喔？」

　　「我醒著，只是，」春棉停頓了一會，才把沒說完的話說出來：「怕高。」

　　「春棉哥。」

　　「嗯。」

　　「我其實……也怕高。不要說出去喔，我也會守密的。」

　　「好。那麼，可以讓空調飛低點嗎？」

　　空調是柚木家盔甲鳥的名字。柚木答應後，拍了拍空調的脖子，請他飛低一點。原本就飛得很低的空調，無奈的微微收攏翅膀、緩緩降低高度，直到快要貼近海面時，才繼續用原本的速度飛行。

　　「木，這樣空調會不會生鏽？」

　　「糟糕，說得也是！空調，不好意思，再飛高一點吧。」

　　空調想了想，要達成柚木的要求，應該是剛剛和現在的高度的中間就可以了，但是在那之外──主人好像沒說要飛很慢，那就快點飛完，背上的兩人也會比較輕鬆吧。

　　於是好心的盔甲鳥，重新抓好了高度後，立刻用他自豪的高速，帶著兩人直直衝向已經看得到的目的地。

 

　　「先讓空調休息，然後木也先留在這陪他？我和裸萌們去前方看一下。」放出整整六隻種子鐵球的春棉，擔憂的看了一眼柚木。其實春棉沒有很怕高，才能像這樣好好的站著，只是氣色比起出發前差了不少。

　　柚木酷酷的點點頭，目送著春棉進了委託人說的那個大洞。當同行人的身影消失的那一刻，柚木再也裝不了，坐下來靠在盔甲鳥的腿上，品味著難受的暈鳥餘韻。

　　然而恍恍惚惚間，柚木聽見了非常嘈雜的聲音，仔細一聽，當中有很熟悉的寶可夢叫聲，也就是春棉養的那一群種子鐵球的聲音。放心不下的他，拍了拍臉頰讓自己打起精神來，在盔甲鳥的陪伴下，一步又一步的邁出步伐。

 

　　稍微追溯一下一咪咪之前，在挖到一半的大洞那裡發生的事情。

　　春棉家的種子鐵球們，越看越覺得大洞很有親切感，紛紛衝了出去，看是要貼在牆壁上還是地上，接著津津有味的開始吸收著美味的石頭。好吧，說穿了他們就是嘴饞。

　　而佔據大洞的龜腳腳家族們，原本不以為意，繼續吃自己的海藻，直到他們發現這群種子鐵球胃口頗大，一眨眼就哈了許多坑坑洞洞來。感到威脅的龜腳腳群和龜足巨鎧群們，不斷對外來者們叫囂，而種子鐵球們也不甘示弱的停下吸毒、不是，吸石頭的動作，和他們對峙起來。

　　至於訓練家春棉，並沒有察覺兩邊的氣氛相當火爆，以為他們在進行美好的寶可夢交流，找了一塊平坦的大石頭，就這麼沒神經的躺上去準備睡覺。

 

 

［柚木］

 

　　沿著岩壁前行，寶可夢們吵鬧的聲響也越發清楚。柚木小心翼翼地讓拉魯拉斯點起微弱的閃光，這下他才發現岩壁上附著不少海藻之類的物體，畢竟是近海的洞窟吧。
　　柚木對岩白鎮不太熟悉，只略為聽說過此處出產化石，也因此研究、觀光兩種產業都在這個小鎮生根、蓬勃發展。根據委託人的情報，這裡應該是岩層中推測可能蘊含化石資源而開採的洞窟。長滿海藻、潮濕陰暗的洞窟。
　　「這種地方真的會有化石嗎？」事實上，他不是地質學家也不研究化石，當然對挖掘現場該是什麼樣子一點概念都沒有。無關緊要的疑問脫口而出後，柚木帶著夥伴全神貫注的往洞窟深處前進。
　　龜腳腳仗著自己族群大、佔領時間早，且背後還有巨大的龜足巨鎧撐腰，毫不客氣的「テテ、テテ」嘶喊著。其它龜腳腳一見起頭者開始，馬上紛紛加入響應，洞窟一時只剩下「テテ」的回音，空氣震動。
　　種子鐵球們的主人——春棉，即使面臨如此大亂也不為所動，只顧夢他的美夢。種子鐵球一如春棉家的寶可夢個性，不很依賴訓練家，而且又占有屬性上的優勢，也不甘示弱的張起尖刺、鋼鐵的身軀一圈一圈、由慢至快自轉起來。
　　兩方的對峙使得氣氛炙熱難熬，這點在柚木一行還未進到洞窟最深處之前已經隔空有感。天生對聲音敏感的嗡蝠顯得浮躁不安，在柚木頭頂不遠處不斷拍翅、盤旋。「泡棉，聽到什麼了嗎？」柚木也發現了嗡蝠的異常，伸手示意讓它下來休息與安撫，但泡棉明顯的不願，又盤旋數圈後決心向深處先行飛去。
　　心浮氣躁的泡棉一路發出無聲的吼叫。雖然對人無效，但寶可夢之間對超音波是互有感應的，深處的吵鬧聲在這之後短暫平復不少。然而當泡棉獨自抵達春棉所在的洞窟時，劍拔弩張的兩方又恢復了大分貝的叫囂。
　　泡棉張望，打量互相指控的兩方。他不明白憤怒的理由，吵架對年幼的他來說還是太過複雜的概念。不甚了解的他發出了噪音攻擊。
　　噪音不只成功介入這場爭吵，連爭吵之外的春棉也跟著醒來。蹄子的奔跑聲被噪音覆蓋，然而春棉的視線依舊確實捕捉到四季鹿的到來。
　　「木，不在。」噪音之下誰也聽不到的語句落在岩地上。
　　春棉指了指空中的嗡蝠，「可以了。」這樣對四季鹿說著。小鹿從動作猜測春棉的意思，是指天上？天上……太陽？太陽的光束？
　　擅自認定結果的四季鹿於是伏下頸子，開始聚氣。然而這裡畢竟是潮濕陰暗的洞窟，能量的聚集效率非常之糟，因此當他差不多收集完可用能量時，柚木已經抵達深處大洞中。
　　「發生什麼事？春棉哥？夏薊在做什麼……？！」
　　等到柚木明白一切時，一切已發生。日光束發射，直直擊中對面的岩壁，嗡蝠及時嚇得躲開。岩壁被鑿出一個大窟窿。
　　洞穴震了好幾下。洞裡誰都不出聲。
　　「回家了，木。」
　　「喔、噢……」
　　春棉起立拍拍衣服往洞口走去，彷彿什麼都沒發生過。柚木即使還有些什麼話想說，但張著嘴也說不出什麼，愣愣的尾隨春棉往回走。
　　「啊，裸萌和龜腳腳們……」
　　「很快就來了，不用擔心。」
　　柚木閉上嘴巴，但在前進一段距離後他轉向盔甲鳥：「空調，請你把種子鐵球和龜腳腳們帶出來，好嗎？」

＊＊＊

　　研究員得知了洞裡的情況，面露焦躁的敲著桌緣。「我該說過洞穴石頭中是可能含有化石的吧？」
　　春棉與柚木兩人低著頭，活像被老師訓話的學生。
　　研究員大大嘆了一口氣：「我以為找寶可夢訓練家協助就能只針對寶可夢部分做出適當的處理。」
　　「非常抱歉……」
　　「不說你們差點就要被埋起來的事……算了，不管怎麼誤打誤撞，目的總算是有達成。」
　　「因為有裸萌在，一切都沒有問題……」
　　柚木捏了春棉一把。
　　「博物館中有很多化石，有興趣的話順便參觀一下。」研究員的態度讓柚木不敢再多問，拉了拉春棉。「木，你先去吧。」春棉半是安撫的告訴他，他也說不出什麼，只好一人先離開。
　　半小時過去，在大廳等候的柚木終於看見春棉的身影。春棉交給他一顆寶貝球。「照顧它。」
　　柚木朝球中窺看，裡頭待著的寶可夢讓他驚訝得無以言語。看見一切的春棉什麼也沒說，只是揉揉柚木的頭髮。
　　「回去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