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蒔花從一如往常的惡夢中醒來,這時鬧鐘正好啟動。螢幕泛著光的手機沒有發出鈴聲,只是規律地震動著,上頭顯示的時間是早上五點整。

23日,總覺得這日期有幾分眼熟,卻想不起是什麼日子。

不是熟識之人的生日,對她來說也不是特別的紀念日。

現在正值台灣學制的寒假期間,不少台灣學生都回家鄉去過農曆新年了,而且因為假期長達一個月,也有不少外籍學生跟著返鄉和家人團聚──不過,蒔花並非其中一員,她並沒有回日本。幸好學校的宿舍寒暑假期間依舊開放住宿,否則她又得多花時間去找地方投宿。錢的部分於她而言不是問題,只是短時間內要找到安全舒適的住處實在不容易,而且遷出時整理行李肯定會讓她叫苦連天。

她熟練地翻下床鋪,換上運動服、披上外套後,如平時一般離開寢室到操場進行晨跑,沒有發出一點聲響。

 

清晨,空無一人的操場顯得有幾分冷清。還沒放假時雖然人也不多,好歹還有一兩個晨練的人,現在這樣看來的確是寂寞了點。儘管東方已亮起一片魚肚白,西方天空還是有些許零散的星點。

台灣冬季盛行的東北季風即使在蒔花穿著外套的情況下仍如刀尖毫不留情地鑽進肌膚,裸露在衣物外的部位甚至冷得有些發疼,寒冷的空氣隨著慢跑時的換氣肆意進入她的呼吸道,刺得她喉嚨發癢。蒔花放慢跑速,最後停了下來。

她掏出掛有橘色吊飾的手機一看,這次只跑了半個小時,和往日相比幾乎只有一半的時間。稍稍發紫的指尖凍得連彎曲伸直都會產生一股疼痛,毫無遮蔽的臉也被寒風颳得生疼。

還是回去好了,她想,下次應該戴著手套才是。儘管還是會冷,但至少不是像這樣差點凍傷的程度。

蒔花一邊呼出熱氣溫暖凍僵的手走向不遠處的倉庫,在手握著老舊鐵門的門把正打算使用能力回寢室時,她突然想起了一件事而停下了動作。

「對了,今天是節分呢。」不是特別想說給誰聽(這裡也沒有其他人了),只是下意識脫口而出仿若呢喃的話語。

蒔花轉動門把,目的地卻不是寢室。她踏進那片能力所製造出的混沌。

 

她旋轉著仿若舞蹈,在宿舍樓頂一把一把地灑下裝載在小盒子內的物體。翠綠髮絲隨著腳步甩出漂亮的弧度,陽光下她笑得燦爛,彷彿從來不知悲傷為何物。

「鬼出去,福進來~」少女的嗓音如歌唱一般迴盪在早晨清新的空氣裡。她將最後一把豆子抓起,盡數灑在自己頭上,嘴角揚起一抹自嘲的笑。把空空如也的盒子隨意擱置在地上,撢掉殘留在身上的豆子之後她旋開樓梯口的金屬門把,頭也不回地被紫黑色的混沌吞噬般步了進去。

 

直到24日的午夜為止,蒔花都沒有再踏進學校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