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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番外:花好,月圓,人長久

 

 

「外公外公~娘親什麼時候回來啊~~?」

坐在外公懷裡讓老者手把手教導著九連環的孩子昂首,眼睛眨也不眨地望著人。

帶領著稚嫩小手的動作一頓,墨老爺子望進那雙跟黎修遠一模一樣的灰色眸子中,不著痕跡地在心底嘆息。

「這個外公也不知道。這趟鏢哥舒頭子指定你娘親帶隊,聽說要一個多月才能回來。」

「一個多月......」

「就是四十多天。」

聞言,年幼的孩子一張小包子臉頓時像洩氣的皮球,興趣缺缺地放下手裡的九連環。

「......叡兒好想娘親喔......」

軟糯的嗓音裡帶著渴盼與失落,墨老爺子把黎叡抱緊了些,抬頭看向坐在一旁正用小刀給黎叡削小木人的拓跋赤奴。兩人對視一眼,均是嘆息。

即使再怎麼早熟懂事,黎叡畢竟還只是個快五歲的孩子啊......

 

正帶領弟兄們前行的墨韻若有所覺地拉住韁繩停下馬,往來時的方向遠眺,抿緊唇。

「墨姐?」

同伴的呼喚讓她回過神,抱歉地笑了笑,再度將注意力放到眼前的路。
「來啊,出發!今兒可要加緊速度了!」

「好哩!」

「駕!」

響亮的回應聲中馬蹄奔騰,而墨韻加快幾步在前頭領路,把心思全數放在即將到達目的地的護鏢任務中。

再快些、便能早點回家了。

 

 

 

「蠢狼蠢狼~那邊~~~~」

人聲鼎沸的市集裡,顯眼的是一名坐在清俊男子肩頭的娃娃,粉雕玉琢的小臉蛋紅撲撲的,一臉興奮指揮著男子的腳步。

拓跋赤奴已經很習慣認這個小祖宗指揮了,按著對方的意思來到一家糕餅鋪前,凝視攤位上一顆顆香味四溢的餅。「買、什麼?」

「包糖餡兒的!!還有蓮蓉的!!還有......」

小手點啊點的,拓跋赤奴也跟著揀啊揀的,在老闆笑呵呵中接過鼓鼓的油紙包,再前往下一個攤販。

 

「中......秋?」

「漢人的節日,」教導了八個多月的漢語,于浪已經是使用全程漢語的方式來跟拓跋赤奴溝通了。此刻他放下手裡的書,斟了杯茶遞給對方。「通常這日子是漢人秋收的時節,為了感謝天地而進行祭祀,祭拜月亮與土地。」頓了頓,像是想到了什麼,眼神悠遠。「......也是團圓的日子。」

似懂非懂地點點頭,拓跋赤奴一口乾了杯中的茶,不著痕跡地吐吐舌。

呸!好苦!

將這一切盡收眼底的于浪只是翻個白眼。「墨韻她十天前才出門,應該來不及在中秋回來吧?」好心地提點一下。

 

回想著于浪對自己說過的話,再抽空斜瞄一眼坐在肩上興高采烈的黎叡,回想昨晚露出寂寞神情的孩子,總算理解了。

「叡。」

騎在肩頭玩弄著一頭長長黑色捲髮的黎叡停下動作,歪著小腦袋瓜。「又?」

拓跋赤奴挪了挪肩膀將孩子穩穩地背好,空出手輕拉住一雙幼小稚嫩的掌心。
「等韻回來,一起看月亮。」

眨了眨深灰色大眼,黎叡在對方看不見的角度扁緊了小嘴巴,向來天真無憂的臉蛋上霎時露出快要哭的表情,好半會才慢慢淡去,恢復笑容。

「......嗯!那我們先去給娘親買酒!」

 

 

 

再次看到京城的城門,不說墨韻,所有的人都爆出一聲歡呼。

「可總算回來啦!!!」

「這些日子趕路骨頭可都要散了!!」

眾人興奮地你一言我一語,駕著馬緩緩入城。一個多月的走鏢日子是飲露餐風才能形容的辛苦,再見到京城中來往熙攘的景象,皆有恍如隔世之感。

「好了好了,把東西運回鏢局後便各自散了唄。報告啥的,明兒再說。」

「太好了!」

「多謝墨姐!」

看著這些如同手足的夥伴們,墨韻輕輕笑了,將視線放到前方,鏢局的大門在眼底漸漸放大。

 

將一同走了一個多月鏢的夥伴全數趕回去,墨韻獨自將運回的貨物處理完已經天黑,一面解著披風一面加快腳步匆匆往住屋走。

方才進了城,才知道他們這趟鏢竟恰好錯過了昨日的中秋。即使趕了路依舊沒趕上日子的懊惱在心底蘊繞著,顧不得滿身乏累,三步併兩步地趕著踏入院落、

「娘親!!!!!!!」

軟軟小小的身子帶著驚喜呼嚷撲向懷抱,墨韻反射性地抱住,才看清了含著滿眼淚水卻笑得燦爛的小臉蛋。

「娘親回來了回來了!!!」

風塵僕僕的疲憊在這瞬間化為烏有,墨韻忍不住抱緊了心愛的兒子,紅了眼圈使勁地往小包子臉上親了又親。「對不起,是娘親晚了。叡兒不哭、不哭啊.....」

「嗯嗯,娘親也不哭。」小手貼心地在自己眼角擦啊擦的,她帶淚笑出聲,更緊地抱著孩子。

「拄在那像什麼話?!還不快過來坐下一起吃餅賞月。」

蒼老的嗓音威嚴地打破這份溫馨,墨韻望向明明很高興卻又硬忍住笑臉裝嚴肅的墨老爺子,笑出聲。「是,阿爹。」

將黎叡放下地,看著兒子在養父拿著瓜果招呼下蹦蹦跳跳跑過去,墨韻正想舉步跟著加入,左手便感到一陣暖意。

「歡迎回來。」

低沉嗓音在耳邊響起,她側首,對上拓跋赤奴專注的目光,笑容更燦爛了些,任由對方牽著自己慢慢走近家人的身邊。

「咱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