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藏主線】
【才藏與大江之二】

穿過長廊，繞過庭院，走過會客室的側邊，拉開主廳的拉門。
丑時，蠟燭搖曳，已經老邁的大江正坐在廳堂中，腥紅的臥待月在其後方升起，兩人相望，無聲。
庭院裡，造景的竹筒發出喀、咚聲，水流嘩啦啦的流著，蟋蟀仍在鳴叫，風鈴也叮鈴作響。
唯有人聲，全無。
大江閉著眼睛，如同入定般，胸口緩緩起伏。
「你來啦？」
曾經年輕的武士睜開眼，平靜，而不帶情緒的說著。
「我來了。」
對方打量著才藏腰間的刀，緊繃的雙手和下垂的袖口，緩緩的，臉上露出微笑。
「你以為，我會派大批守軍對付你嗎？」
這時候隱瞞也沒有用了。
「對，是的。」
「唉，你未免也把我想的太小心眼了。」
擺擺手，大江邀請才藏入坐。
火妖卻搖了搖頭。
在他的認知裡，背對拉門的座位是危險的，在有危險的環境坐下，則是愚蠢的，他還記得龍馬老師和中岡是怎麼死的。
看到才藏拒絕入坐，大江略帶遺憾的點了點頭。
與此同時，才藏稍微側身，避開紙門，頷首致意。
「你知道我要來，所以，信次郎來過了？」
「對，他已經被我說服了。」
這句話讓才藏整個火氣瞬間上來，不過不是對大江的，而是對信次郎的。
那傢伙被說服了啥？
「那，為何沒有防備？」
「啊，因為我認為相較於儀式本身，我的性命無足輕重。」
該死，初子那邊...
「而且啊，只要你想的話，我是攔不住你的，才藏，這點你應該比其他人更清楚吧？」
大江伸出手指，緩慢的數著。
「一般的劍士，不是你的對手，厄除大概更想要殺我，火槍手只會變成你的餌食，你能用禁火令封住槍械，還能用火焰進行移動；至於陰陽師，對於熟知怪異特性的你來說，他們式神更可能因為特性弱點而被你操控、方士更不用說了，一擊失手，手邊所有的方術道具，都會變成你的武器，所以，我啊，只是做出了犧牲最小的選擇而已。」
「犧牲，是包括那些孩子在內嗎？所有這一切對你來說，就只是個必要之惡？」
「不是必要之惡。」
「不是？」
「我的心中毫無邪惡。」
「一個沒有邪念的人，可以這樣隨意送一堆舉目無親，無依無靠的孩子去死？」
「正是因為如此，所以不會有人因此悲傷，這樣不是很好嗎？」
「好在哪裡啊？」
「才藏，你要想清楚，那些孩子，本來就是會死的，在災難中失去親人，或被自己的雙親賣掉，缺乏養育者，甚至還有人受了傷，生了重病，也不會有人關照，就算沒有人口販子，他們能活下去嗎？」
「本來活不活得下去，不是隨意剝奪他人性命的藉口。」
或許是因為動了肝火，才藏的聲音稍微大了，在空蕩的會面室中迴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