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閱一

「喂，你有沒有想過這四川蜀地待久了，想不想去別的地方看一看？」

歪著頭看著又重新翻起書的某人，食指在石桌的桌面摩娑，帶著期盼的神情看著對方，「我可以帶你去走走，咱們家的雙人輕功我可運用的好，你大可放心！」

「不需要。」他可沒有習慣和陌生的丐幫雙飛的興趣。

「那你好不好奇我為什麼來找你？」

「理由不重要。」

「嘖，果然當刺客的人都這副模樣，死板板又冷漠。」

雲陌想起自己年輕的時候也曾跟過一個唐門師父，那個師父的個性也是冷冷淡淡的，幾乎沒啥喜怒哀樂的表情……恩，但其實還是有表情的，就是每當他練抗龍練到把木樁給弄壞時，師父雖然不說教，但會冷著一張臉把他綁在破爛的一顆木樁上，不綁上一個上午或是下午絕不放下來。

有的時候他還真希望師父可以罵他，而不是行動派的。

那時候他總是在想師父之所以把木樁當成寶，是不是大家都說唐門和木樁是情緣，所以才會這麼心疼木樁──儘管這件事只是江湖裡的一個笑話，但身為實際經歷過摧殘的人，確實覺得這傳言是還真的有一點拿翹的

而至於之後那個冷漠殘酷的師父還真的有個情緣──還是個黃雞二少，且自從兩個人情投意合後，就雙宿雙飛丟下他跑去遊山玩水的這件事，還是讓當時還是丐太的他傷心難過地抱著木樁哭了三天三夜來著。

哭的是唐門師父這麼快就喜新厭舊了，他的丐幫師父到現在的情緣還是笑醉狂呢。

「……」聞言，唐染依舊沉默，只是眉頭間卻有著輕微的皺褶。

雲陌自然能看出這細微的變化，卻只覺得這人悶騷的有趣，但是怕說出口又被這個人補上一箭，只好把笑意往肚子裡吞──這不容易啊，想他們丐幫向來大辣辣的習慣想幹嘛就幹嘛，就算有人不爽他大不了就抽出打狗棒和對方幹架……呃，但是他一點都不想跟唐染打，這要是把那張英俊的臉給打壞了，到最後心疼的還是他啊。

 

 

試閱二

「我不收包養的，要包養也是我包養你，咱們論輩份、年紀，你還得叫我一聲哥。」驕傲的拍了拍胸膛，秀出自己的大好身材，「來，叫聲好哥哥聽聽。」

「……你幾歲？」

「大好青年，正值三十二。」得意的哼氣。

「……」

「怎麼？看起來不像？」

「我以為你年紀至少四十以上。」唐染看著那一臉得意的人，慢慢開口，「是我高估了。」

「……你不過小我七歲，有什麼資格這麼說嗎。」被人這麼一激也不做兄長該有的氣度，雲陌撲上去抓住那黑色的領子，一個翔龍掌就往對方的身上落下。

唐染自然看穿他的舉動，一個浮光掠影就把自己隱藏。

「玩這招？那好。」

望著滿樹林的環境，樹影因為夜風而擺盪而顯得更加恐怖詭譎幾分，雲陌從容地從身後掏出打狗棒，嘻笑的看著那隱藏自己氣息的人。

「假如被我抓到，你得答應我個承諾，首先，別動不動就拿箭阿針啊往我身上插，雖然不怎麼痛，但你也不是不知道，奶媽們看到我總是不諷刺一番才治療，這人啊，也不是這麼好生活的。」

「……」

「還有，這趟旅程別想甩掉我，哥雖然帥氣幽默又獨善其身，但整天追來追去也是挺累的。咱們都是成年人，沒多少時間玩你追我跑的遊戲，沒指望你人跟我回丐幫，但好歹交個朋友唄。」

「……」

這次依舊無聲，只是在沉默半晌後，一個細微的聲響輕入進雲陌的耳裡。

那是一根插在土裡的箭矢。

雲陌無聲地笑了。

慢悠悠地轉起裩子，被雲幕遮蓋住的雙眼緊盯著周遭環境，將食指跟中指環成一個圈，輕咬在嘴裡吹出一個輕響的口哨。

遠方傳來翅膀拍打的聲音。

雲陌掏出腰間的酒瓶，豪爽地喝了一口後，抹掉那殘留在下巴的殘液──

「──酒中仙。」

就不信這次還逮不到你。

 

 

試閱三

 

畢竟當初也是說離開唐家堡就離開唐家堡，原以為只是把人哄完就回去的短暫旅程，在那之後又無限期延長不說，唐染總是拿著一張破舊的地頭，每經過一個地方就仔細地在上頭畫圈作記號，像是在標記著什麼。

他們去過很多地方，見過許多門派掌門和弟子，也見過一些因為戰亂而從此再也一蹶不振的村子走向滅亡，尤其是流離失所的妻子帶著年幼的孩子哭倒在丈夫的墓前，撕心裂肺的哭喊聲讓雲陌聽得也很難受。

但再怎麼難受，也沒有在那次楓華谷中，唐染站在一片廢墟裡的身影難受。

當年各地遭受狼牙軍襲擊所苦，除了門派之間自顧不暇之外，連某些地方都被摧殘的相當慘重。而楓華谷這廣為人知的地方，自然是不可能不受到襲擊的──甚至有過而不及，就算現在戰亂已經平息，但被屠殺和拋棄的村子早已成了廢墟，積在過往的土地上，任著歲月磨化表面的侵蝕，埋葬多少人的屍骨和血淚。

雲陌當然對那幾年有印象，當時的他也跟著自家師兄姐投入反抗的行列，使出來的打狗棒法都不知道打死了幾個狼牙軍，但他萬萬沒想到，唐染是楓華谷的人，而非他想像的唐家正宗弟子。

他是在那場戰役後，才跟著那位救他的人一起回唐家堡，從此成為唐門弟子。

而救他的那一位自然是他的師父，那個有名的惡人谷谷主唐旭白。

雲陌都覺得腦子不太好使了。

他該感謝那位谷主救了自家小情人（自己認為的），還是該複雜喜歡的人憧憬的對象是和自己對立門派的而有些尷尬？但沒想到這麼深藏不露的人物居然就是身邊的人的師父，想想那衝擊還是有點大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