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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nonymous · Jul 16, 2016

妖夜綺談●異聞貳拾陸

 

*****

 

啊!你知道這個傳聞嗎?偶然搭上列車,卻停駛在名字沒聽過也不存在於地圖的車站。受困至睡著後才回到了現實所在,幾名親身體驗者這樣說著。」

 

「如果出站之後是不是就到了彼岸,再也回不來了呢?」

 

*****

 

 

這是昨天在樹上納涼時,碰巧聽見的對話。

 

「…好奇心作祟。」

 

對正在尋找傳聞中駛向未知的列車的自己感到無奈。只是因為好奇,所以想要確認祂的真身嗎?還是說…那列車說不定可以載他到彼岸…確認‘那個人’的死活…。

 

禦納戶搖搖頭、

 

這麼胡思亂想沒有什麼好處。

 

禦納戶對握在左手上的這把刀刃投以輕蔑的眼光、這把充滿主人味道的刀刃。

 

「為什麼要帶它出來,難道我在害怕嗎…」

 

 

「禦納戶?啊、要出門嗎?」

 

特意早起,想要避開耳目偷溜出去的禦納戶,在走廊躡手躡腳的爬行時卻被抱著被子的姐姐撞個正著。

 

「姐姐…我…」

 

直盯著笑容可掬的姐姐薄紅,禦納戶不敢找藉口,只有誠實或趕快跑兩個選項。

 

「要不要帶上河神呢?祂能保護你的哦?」

 

「河神…姐姐…」

 

禦納戶正想開口問河神到底是何方神聖時,

 

薄紅放下了被子,在禦納戶面前…跪下。

 

那跪下的一瞬間,整個時空彷彿已停滯,薄紅的膝蓋敲擊在木製走廊上的聲響,重擊禦納戶的思緒。

 

「姐姐你…?」

 

「帶上祂吧。」

 

薄紅從振袖裡,拿出一把合在刀鞘裡的武士刀。身為怪異當然立刻感受到上頭竄流著一股屬於河神的氣息,但是這麼大量的氣息…肯定是要了祂的命吧?

 

「祂…河神…?河神祂出了什麼事情…?」

 

禦納戶不可置信看著姐姐。

 

「別過問…,要出門請帶上祂…。」

 

薄紅臉色凝重的說。

 

「嘖。」

 

禦納戶從薄紅手上直接拿走,粗魯地拿走。

 

轉了身直接離開…。

 

「對了,姐姐。」

 

禦納戶轉過頭看向薄紅。

 

聽到禦納戶的呼喊,薄紅立刻抬起頭。

 

「怎麼了?禦納…」

 

「不要用那種對主人的低姿態來對我。」

 

禦納戶狠狠地、對薄紅說。

 

接著頭也不回的走了,留下錯愕的薄紅。

 

 

看著禦納戶離去的背影,薄紅的任何話都堵塞在口中。等到禦納戶的身影消失在眼簾…薄紅才說出了話,但也只是叫了親愛的弟弟的名字。

 

「……禦納戶…。」

 

薄紅的語氣意外的平靜。

 

深深吸一口氣後,薄紅低聲道出:

 

「今天也要平安回家,我在這等你…。」

 

 

「…嗚呃…怎麼會…。」

 

在列車內睡著的禦納戶,被列車煞車的刺耳聲響吵醒。

 

什麼時候上車的,又是什麼時候睡著的?有意識的時候已經乘坐在車內了…也就是不知不覺的情況下,乘上了這個列車嗎…。

 

「小弟、到終點站了哦?」

 

列車長拍拍禦納戶的肩膀,提醒他該下車了。

 

「…抱歉…我這就下車。那個列車長…」

 

禦納戶急急忙忙的跳下列車,但是想回頭詢問下一班車的時間時被大量蒸氣洗禮。蒸氣散去後,列車鳴笛聲響徹雲霄並駛離了車站,而車站月臺上只有禦納戶一個人。

 

「啊…下一班是什麼時候啊…。」

 

隻身一人,搔搔後腦勺,感到疑惑。

 

四處張望並沒有看到任何時刻表,更不要說人影了…任何昆蟲鳴叫也沒有。除了經歷時代摧殘、已經破舊不堪的這個車站外,其他只是一片紅潮,一大片如海潮的彼岸花。

 

看來這裡是…彼岸。

 

 

「真是的…被好奇心驅使…似乎是迷路了。」

 

為了尋找回家的路,在如血般鮮紅的彼岸花海裡迷路了…被風帶動,發出巨大簌簌聲的花海讓禦納戶暈頭轉向。

 

這個情況下,禦納戶對自己的好奇心感到惱羞成怒,都十六歲了,還因為沒有辦法克制好奇心而發生麻煩,便對著手中武士刀出氣。

 

「會不會是你啊…讓我都變得怪怪的。」

 

「少年。」

 

一聲女人的聲音出現在在這片紅得令人窒息的花海中。

 

「不,生者。你原形畢露了。」

 

什麼?原形畢露?禦納戶急忙摸摸頭上,確實…那對狐狸耳朵失去法術的庇護了。那尾巴…?轉身查看也確實看見那條尾巴在身後搖晃。

 

「生者,別擔心,在死亡之時不會因為身分而遭受不平等待遇。」

 

這名擁有女聲的人,披著黑色的斗篷,斗篷底下大概是穿著和服的,但是開著叉…帶著比例怪異的頭顱面具,些許胡亂扎成辮子的白髮從斗篷的帽子中散出來,背上背著鐮刀…西方死神的象徵?

 

這個散亂的頭髮…好像‘那個人’…不,這是個關於生命的時候,不要胡亂想起那個討厭的女人…。

 

不過眼前這個死神是收割靈魂的西方怪異吧?祂的目的是自己嗎…?自己還沒死吧?難道沒有關於乘上列車的記憶是因為遇害嗎…。在彼岸花之中的祂,看不清楚腳,不能確定是不是亡靈假扮與否…要不要斬殺?禦納戶小心翼翼的右手準備拔刀,不希望被察覺。

 

「…哎呀,別動怒。」

 

刷地一聲,女死神將鐮刀搭在禦納戶頸上,那冰涼的手抬起禦納戶的下巴,那詭異地連眼睛也會變化的頭顱面具逼近禦納戶的臉。

 

「要不要做個交易呢?給我一個東西,我就讓你回去吧?畢竟你帶著那個生命力蓬勃的武器,讓我很害怕呢。」

 

死神抬著禦納戶下巴的手,順著禦納戶的身體曲線摸索,最終停在抓緊武士刀的左手手腕上。

 

禦納戶繃緊神經,不敢亂動,那鋒利的鐮刀貼緊自己的後頸…隨便輕舉妄動的話,頂上人頭會直接落地的。

 

「給我薄紅的生命、我就讓你回到現實?還是給我你的生命,讓薄紅好好活下去?」

 

死神放在禦納戶左手腕的手,突然用力按壓在禦納戶的胸口上,狠狠地抓緊、連同衣服和皮膚一起。

 

死神這番話激怒了禦納戶,怒視著死神的禦納戶,眼尾浮現紅色的紋印,臉頰上則是浮現勾玉形狀的紅紋印,流露出濃烈的妖異氣息。

 

「是你。」

 

禦納戶向前逼近死神,顏面貼近那面具,那死神像是害怕似的將身體往後挪移。禦納戶張開口咬住面具,在面具上留下齒痕。

 

「離離。」

 

在這麼近的距離下,禦納戶叫了那個人的名字。姐姐18歲那年,在森林中遇見虛弱的離離…那時候的離離沒有報答姐姐救助她,反而朝思暮想著吸收姐姐的力量…!

 

「離離…你在開什麼玩笑…開什麼玩笑!」

 

「等…禦納戶…!」

 

禦納戶的理智瞬間斷了線,抽出那把纏著河神氣息的武士刀,將祂刺入離離抓他胸口的手,從手上流出的血,濺灑在禦納戶的臉上。

 

「啊!疼、禦納戶…等等!」

 

臉上有著血漬的禦納戶,不管離離說的話,徒手抓著鐮刀的刀面,將那把鐮刀丟離兩人,被鐮刀劃傷的手掌接著扯住她的黑色斗篷,用右腳勾住腰,將離離按倒在地。

 

離離根本來不及反應,就被禦納戶跨坐在身上,且被那把武士刀的尖端指著臉。

 

「過了這麼久,你仍然想要姐姐的生命嗎…?不過,離離…我記憶中的妳…很強的…。」

 

禦納戶沒有任何感情流露的眼神,冷冷看著被他壓制在地上的離離。這片彼岸花,在兩人身邊搖曳,讓兩人間的緊張氣氛更加高漲。

 

「有趣啊…禦納戶,變得這麼厲害呢…不,應該是我變弱了,因為很久沒吃人了嘛。」

 

躺在彼岸花之間的離離聳肩,故意對禦納戶說出自己進食人類的秘密。

 

「沒有獵殺人類,我好無聊啊?禦納戶…怎麼?你那種沒有感情的臉?膽小鬼禦納戶…現在的我可沒有多餘的力氣跟你打架哦。」

 

離離流著血的手將臉上的面具拿掉,有著血紅色瞳孔,臉上有蛇鱗的這個人,確實是回憶中的離離。

 

「禦納戶,不要坐在我身上。」

 

離離推了推禦納戶的腹部。禦納戶安靜的站了起來,但是武士刀還是指著離離。

 

「討厭死了,好不容易吞了個死神,結果死神的力量根本用不習慣…果然是不熟悉西方嗎…。」

 

離離站起身的同時碎碎念著,接著瞥眼看著禦納戶。

 

「禦納戶…。」離離突然勾起一抹邪惡的微笑。

 

「嗚!?離離…!」

 

禦納戶因為疼痛失去平衡,跪倒在彼岸花之中。禦納戶看著發出劇烈疼痛的腹部,被多個刀刃從背後突襲。

 

「痛嗎?膽小鬼!哈哈哈哈哈哈…你還是那個崇拜我的小鬼嘛…對我的戒備這麼低…好開心哪。」

 

離離的白色長髮化作數個尖銳的白色刀刃一同刺穿禦納戶的腹部,讓禦納戶黑色的服裝染上了大量的血,像是盛開著彼岸花般。

 

「離離…你這個…陰險的蛇!」

 

禦納戶按著仍然有刀刃停駐的腹部,感到非常痛苦。見狀的離離,臉上的表情相當藐視禦納戶。

 

「啊啊…、離離…!」

 

控制刀刃抽離的瞬間產生的痛楚,讓禦納戶更加苦痛難奈,離離一臉滿足的看著眼前這個痛得跪下的男孩。

 

「哼、當時的禦納戶不也只是個沒用的小鬼嗎?在一旁看著主人昭倪救薄紅,你就只是在旁邊嚇得哭出來罷了!」

 

離離說出的話,是事實。對著腹部流淌血液的禦納戶來說,那是不堪回首的記憶。離離腳踩禦納戶的血液,用力踩下他支撐身體的手掌。踩還不夠,離離扭動著腳,蹂躪著禦納戶手背,更蹂躪禦納戶的自尊。

 

「滾回去現實,懦弱的小鬼…禦納戶。」

 

離離將禦納戶的頭往他自己的血泊裡壓,因為腹部的傷口過於疼痛,禦納戶沒有做任何反擊。

 

因為失血的關係,禦納戶的視線逐漸模糊。彼岸花的紅與自己的血紅一同融化在視野裡,而離離那白色的身影逐漸離去。

 

 

重新恢復意識的禦納戶睜開眼睛,對上眼特雙眸是莓紅色的,那是姐姐的雙眸。

 

禦納戶猛地坐起,想起剛才的傷口心裡緊張了下,可是摸了摸腹部卻什麼也沒有了…因為自己是還是生者嗎…還是…?不過在彼岸遇到離離…這件事比起駛進不存在的車站的列車還要恐怖。

 

而且現在夜幕早低垂,四周相當昏黑,已經這麼晚了嗎…?啊、這把劍…居然抱在懷裡,上頭河神的氣息依然生生不息,難道聽聞河神失去大量的力量…是因為被主人給偷走了嗎…。

 

「起床啦?原來今天出門,是特地來這裡睡覺嗎…?」

 

薄紅坐起,笑著摸摸禦納戶的頭,禦納戶則是不敢相信的看著薄紅。剛才發生的事情彷彿是一場夢。

 

「不過睡覺的時候,還是回家睡吧?你今天沒有回家吃飯,真讓我擔心,所以…我就出來找你啦。」

 

薄紅拉過禦納戶,將禦納戶,將親愛的弟弟抱在懷中。一邊用手抓順禦納戶睡得凌亂的頭髮,一邊說:

 

「玩到衣服都破掉了,臉跟衣服也沾了泥濘…是不是又因為怕黑,所以不敢回家呢?」

 

薄紅捏了一下禦納戶的鼻子,滿臉的擔憂都轉變成疼惜弟弟的溺愛之情。

 

待在姐姐懷裡的禦納戶什麼都沒有說,只是看著姐姐的臉,感到非常安心。這樣心胸寬大的姐姐,沒有惦記著早上那個說話惡毒的自己…反而還擔心的跑出來…。

 

「姐姐…」禦納戶出了聲。

 

「嗯?」薄紅的笑顏不變。

 

原本想開口問有關於離離的事情,但是禦納戶說不出口,那個連姐姐都不能原諒的女人還是別提了。

 

「我的身材好嗎…?」

 

禦納戶隨便找了個話題。

 

「咦?…咦?什麼?…禦納戶你說什麼?」

 

聽到這個問句,薄紅瞬間心裡充滿恐懼。有人摸禦納戶嗎?!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們先回家,把身子洗乾淨吧?」

 

薄紅著急的轉移話題。

 

「…好。」

 

禦納戶站起來,拍拍衣服上的灰塵和落葉,

 

接著牽緊也站起來的姐姐的手。

 

「姐姐,我會保護你的。」

 

禦納戶的臉頰浮現紅暈,沒有看著薄紅,只是看著山下的燈火光明。

 

「好哦,那,就先從怕黑開始加油吧!」

 

薄紅則是看著這樣的禦納戶,覺得內心相當溫暖。禦納戶真的成長了很多呢…,比起小時候那個愛哭鬼禦納戶。

 

姐弟兩人牽著手,用散步的速度緩慢步行。兩人靜靜的走在一起。此時禦納戶突然想起一件事。

 

「那個…姐姐,我不怕黑啊…。」

 

「嗯?是這樣嗎?」

 

「姐姐…」

 

「話說,有誰摸你的身體嗎?」

 

「………呃…。」

 

早知道找話題就不要那麼隨便了。

 

 

 

※關於薄紅對禦納戶說出的惡毒話語的想法※

 

「小松鼠…?」

 

薄紅曬完被子以及衣服後,來到固定休息的樹下,尋找她的小松鼠夥伴。

 

「吱吱?」

 

小松鼠像是感應到薄紅的到來,快速的爬下樹,來到薄紅的肩上。

 

「弟弟今天早上…充分展現了獨裁者的氣息啊…感覺那種氣勢就是個孤獨的王者…我的弟弟怎麼這麼帥氣呢~嘻嘻!」

 

薄紅摸摸小松鼠的頭,感到非常愉悅。

 

「吱…………。」

 

看來松鼠對薄紅的思想束手無策…?

 

 

※有關於離離※

離離曾經因為和饕餮廝殺而消耗太多力量,追著饕餮的足跡來到帝都,卻因為過於虛弱而昏倒。

救助她的人便是薄紅,那時候的薄紅和主人討論後決定致力於恢復她的元氣後再讓她離開…

但是殺紅眼的離離只想著要吞食他們,讓自己恢復,而趁主人去準備餐飯,禦納戶來幫忙姐姐照顧她的時候對姐弟出手,聽到巨大聲響的主人立刻趕來,救了姐弟,也把離離僅剩的力量封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