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女與魔女3】
1429年4月29日下午,烈日當空,碎雲飄飄,那少女提起了她的旗幟...白色的白旗中有金屬色的十字架與神,那個女人穿上了她的衣裳,身上有男人們的吻痕與體液。
少女拉著馬鞍,腳跨上馬匹,有人說那馬批著深藍色的布,那是法蘭西的天與海,有人說她是騎著披厚重銀色馬鎧的戰馬,是的,我們必須全數採信,才能推論,並且逐漸建構,歷史上那是什麼樣的馬匹。
那很可能是一匹深藍色罩袍、金色十字架重複排列的淺棕、或白色戰馬。
勃艮地大門外,一名英軍澆熄營帳前的篝火,他有些煩躁的踩熄掉出來的星星之火。
數名英軍人手一杯酒,望著不遠處的奧爾良城,一邊討論著那些可憐的傢伙投降的時間,後面的同僚隨意的吃著醃漬鯡魚。
英軍在下午茶時間悠哉的煮著濃湯,而城內的軍民早已餓的前胸貼後背,英方希望兵無血刃的拿下奧爾良城,而他們即將得逞。
數百騎兵集結,馬蹄聲在少女的身後響起,少女穿著的厚重的鎧甲,也不能掩蓋她緊張不已的事實,但當她舉起旗幟,彷彿有一股力量湧上心頭,她相信著主。
當騎兵團在身後集結完畢,那個少女高呼:「大家!就是今天!」她左手拉著韁繩,緩緩騎過隊伍...「他們擊潰了我們的防守、蝕平了我們的騎士...」她在發抖,緊張但又振奮著自己的精神,「他們跨過了海峽來到這裡,佔領了主應允我們的土地!」她振臂喊到,「就是今天!」在馬背上挺直腰桿,「他們來到我們的門口!」她加快馬步,「也是今天!我們將--擊敗他們!」少女握拳高舉向著天空。
「Vive la France!(法國萬歲!)」少女聲嘶力竭的大吼,便振旗駕馬朝著山丘下衝去。
「Vive la France!」騎士們跟著聖女高呼,整個山丘發起隆隆的馬蹄聲。
英軍營地外,鍋子裡的英式濃湯蕩漾著奇怪的波紋...舀湯的士兵愣了愣,將湯勺握在手裡...狐疑的看著湯水的震波......
「拿武器!抄傢伙啦!」英軍陣地發出了此起彼落的嚷嚷,山丘上騷動的旗影依稀可見。
貞德騎在隊伍的最前方...她舉著旗幟,直直盯著前方的英軍陣地,她看不見自已的軍隊,但她能聽見馬蹄聲在她周遭轟隆作響,無數騎士的槍桿都指著前方...她也能感受...身後大軍內心的波濤...
如驚濤駭浪。
「弓箭手!」英軍紅衣、深咖啡衣的輕裝弓箭手們快速的集結成隊,「放箭!」
一輪箭矢襲來,貞德咬緊牙關繼續前行,箭矢磨過盔甲的響音發出,士兵們落馬的叫聲也從她身後傳來。
城牆上,法國的守軍紛紛站到了城垛邊上,一見到許久不見的法蘭西騎士正朝這裡衝來,他們興奮的歡呼。
這時,貞德預先佈署的更多騎兵也相繼自左右方趕上,同一片草地被無數次的踏過,數百馬匹的喘息...與萬馬奔騰的震盪.....
英軍的弓手站在大部隊的最前端,這是百年戰爭英軍對法軍騎兵衝鋒時常有的陣式,通常法國騎兵還沒真正碰上他們身後的部隊時,就已經被一波波箭矢消滅殆盡。
英軍一如往常派出盾兵、長槍手、斧手插入弓兵與敵軍之間。
「現在!」貞德揮舞旗幟奔向右翼,騎兵同時轉向,露出了騎兵錐形陣的三角地帶,大批法蘭西步兵氣喘如牛,卻士氣高昂的衝向那些英軍。
「自由射擊!」英軍隊長下達這個命令時,最前端已經被氣急敗壞的法軍步兵撞開,弓兵被捲入混戰中,這時,貞德與海量的騎兵從右側蜂擁而至,英軍隊長這才發現堡壘的守軍竟沒有出來支援,他意識到時,英軍的早已遭到倍於他們數量的敵軍擊潰。
「咱們也上!打開城門!」奧爾良城守軍這時集結完成,往門外衝鋒出去,英軍陣地這時因為貞德大軍壓境而顯得沒什麼防備。
勃艮弟大門前的圍城方頓時陷入三明治般的前後夾攻,晚間六時,遭到夾攻的英軍像肉餅一樣被壓潰,周遭英軍放棄陣地四處逃竄。
晚間八時,奧爾良城燈火通明,群眾舉著火把,夾道歡迎貞德的軍隊,她的旗幟、她的英姿被這座城市的人烙印在腦海裡,法蘭西的錦旗四處可見,民眾就算饑渴難耐也要舉著旗竿與火把...貞德的馬經過了人群...少女與人群中的那名女子對視了一眼。
聖女與魔女,相視而笑.....但她們同時也知道,援軍入城只是這場圍城戰的開始。
英軍各處的軍隊如大夢初醒,急忙收縮圍城部隊的佈署,將奧爾良鎖的水洩不通。
*
深夜,凱拉坐在城垛上晃著腳丫子......她聽見鎧甲搖晃聲與略為輕快的步伐,或是嘗試著輕快。
「晚上了貞德...不脫下盔甲嗎?」月光下,黑髮女子親切的歪著頭問到。
少女腋下還夾著頭盔...她尷尬的撓撓臉頰,說到:「大家...都很堅持要我參加酒宴,脫都來不及脫。」少女望向城外,英軍的火把依舊點燃著,「妳幫了很大的忙...真的。」貞德欣慰說著,走到了凱拉旁邊的城垛。
「呵呵...」凱拉妖嬌的笑了,「軍事天才可是貞德大人您哪。」
貞德身子一怔,雙手壓著城垛,「不要冠上這麼沉重的名號呀...」無奈的嘆氣...「多虧了妳,我有解決圍城的方法了...只要再堅持幾天,奧爾良城一定能解圍。」少女小力的捶了一下城牆,她總是如此的有活力,也是,現在的她不過是個年輕的女孩。
「但是......」凱拉小小垂眉了一下,但還是保持著笑容,「可惜,我的工作結束了。」
「欸?」貞德怕自己聽錯,很快的轉向凱拉。
「沒錯呦~我要離開了呢......」女巫的語氣有著一股惋惜。
聖女思考了一會兒,但也釋然的笑了...「說的也是...這裡開始...就不是煙花女子可以出現的場合了,英軍會對妳們有所警惕的。」貞德笑了笑,「等一下~」少女盡可能適應厚重的盔甲,硬是跑下階梯的樣子顯得笨拙,回來時,手上多了一枝黃色的三瓣花朵。
「這朵給妳...黃色的鳶尾花。」少女天真、毫無懸念的說著,而魔女也忍著笑意接過花朵,「願我等的友誼常在。」她右手敲了一下自己的胸鎧。
「下次再見到就不知道何年何月了呢。」凱拉聳起肩膀說到,並轉著手中的花朵。
「沒問題的!」貞德點點頭,「鳶尾花代表彩虹,即是上帝與地面的連結,無論何方,我們都可以是朋友。」少女語畢,女巫輕輕的笑了。
「很像是妳會給的禮物呢...貞德。」
當晚,繼城牆的會面後,貞德軍中便再也找不到那號人物了,曾經莫名其妙登場,又在戰勝後突然消失的神秘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