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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黎主線05-晨曦之下



清晨的光線是淺淺的灰藍色,夾雜著些許晨間的濕氣與塵埃,懸浮的白色光點緩緩的落下。
海黎踩著嘎嘎作響的木板來到客廳,熬夜熬製魔藥的伊西多已經倒在單人沙發上睡著,臉上蓋著昨天參考的古舊書籍。
陳舊的木造房子裡除了陳舊木頭的氣味,還混雜著些許魔藥殘留的刺鼻氣味。
他在沙發前略略停頓了幾秒,將伊西多臉上的書拿下放好後,僅套著藍色襪子的腳掌踩著無聲的腳步到了廚房。

 

拿出吐司、在鍋子裡放入蛋和培根,煎好後後放上生菜,最後淋上美乃滋。
海黎沉默地做完這些後,將一半的三明治放在單人沙發旁的小凳上,拿著自己的牛奶和三明治回到房間。

 

回到家後,他已經有一周沒和伊西多有過完整的交談。

『你有什麼話想跟我說嗎?』

 

被那樣問的海黎一句話也擠不出來。
該說的有太多。卻都是無法述之於口的事。
要怎麼告訴你,我可能會成為一個爆竹?
要怎麼告訴你,我曾拿著那個石頭感到猶豫?

 

紅色頭髮的少年望著窗外,食不知味的咀嚼著三明治。
雖然也會對現在駐足不前的情況感到焦慮。然而對於看不見方向的未來,連要往哪裡踏出腳步都無從得知。
海黎對著升起的太陽伸出手,看著從指縫透出的光線發呆。白金色的光線隨著手指的動作消失又冒出。
他無意識的重複這樣的行為,腦中一片空白,就像被塞入一大片白色的棉花,而他身陷棉絮之中,使不上力也找不到方向。
然後他從縫隙中看到英格蘭姆毛茸茸的臉。

 

「英格蘭姆...........」怔怔的和英格蘭姆藍色的眼睛對視,海黎將臉埋進白貓蓬鬆的毛髮裡,皺著眉的少年聲音裡充滿迷惘。「我該怎麼辦才好?」

 

無法用他人的不幸換取健康,同樣也無法將既成事實的厄運述之於口。
只能用謊言和沉默維持著自己還是海黎.蘇利文的假象。

 

「但其實誰都看得出來不對勁了吧..............這麼拙劣的謊言。」用臉蹭了蹭毛,少年自嘲的呢喃。
理所當然聽不懂的英格蘭姆只是喵了一聲,抖抖身體後跳到海黎的肩膀上蹭蹭他的臉。
牠不明白自己的朋友在煩惱什麼,只能用最具體的方式告訴海黎自己在這裡陪著他。

「.............謝謝。」側過臉蹭蹭英格蘭姆的頭。少年的嘴角掛著微笑,皺著的眉毛卻沒有鬆開半分。

 


成為一個麻瓜會是什麼樣子呢?
其實知道魔法、成為一個巫師的時間也只有短短兩年,作為麻瓜時的感覺卻已經模糊得幾乎記不起來。
似乎、也是開心的吧。
那麼,為什麼會這麼害怕呢?只不過是回到那時候的自己罷了。

 

緊閉的房門外傳來上樓時木板負重的吱呀聲。
隨著那個聲響的接近,答案很快便浮出腦海。

 

只不過因為那個時候,他還沒有和他們相遇。
因為得到過,才會對失去感到恐懼。

 

木製的門板傳來斷續而規律的敲擊聲。
海黎幾乎是慌張地將自己摔進床裡,用棉被將自己裹住。被他突然的激烈動作嚇到的英格蘭姆發出不悅的抱怨聲,小跑著到開門進房的伊西多腳邊蹭了蹭。

 

「海黎。」安撫了受驚嚇的英格蘭姆,伊西多叫了一聲。床上只露出一搓頭髮的人並未回應,只是努力的做出熟睡的樣子。
然而剛剛弄出的聲響、桌上擺著的還剩下一半的三明治,每一處都彰顯著少年拙劣偽裝的破綻。
伊西多等了幾秒,確定海黎並不打算結束這種自欺欺人的偽裝後嘆了口氣。

他走到床邊用力地搓了搓海黎露出的頭頂。

 

「別吃到一半到床上,會把殘渣弄得到處都是。」
「..........。」
「還有,艾理斯回來了。」感受到手掌下的人僵了一下,伊西多再次嘆了口氣。「只會待一周,你要是有什麼話想和他說,自己把握時間吧。」

說完,他踩著老舊吱呀的木板,帶著英格蘭姆一起離開了房間。
再次剩下一人的房間裡,紅髮的少年從棉被裡探出頭,以往總是帶著笑意的臉龐被憂愁取代,罩上一層濛濛的灰霧。

 

艾理斯是他來到這個小鎮後的第一個朋友。
最初相識是因為一次無聊的小爭執,在那之後他們逐漸熟識,很快就變成要好的朋友。無論是海邊的岩洞或者是小坡上的樹林,所有能夠到的了的地方都佈滿他們冒險搗蛋的足跡。但在兩年前的某一天,艾理斯突然變得奇怪。

沉默、易怒,拒絕與任何人交談。
海黎試圖和他交談,但在對方疏離防備的視線下,最後他什麼也沒能問出口。就這樣虛度了幾個月。
然後某一天,沒有任何預兆的,艾理斯消失在小鎮上。
在那之後他再也沒有見過他。

據他母親瑪莉安所說,他是到很遠的地方學習了。
至於去了哪裡,誰也沒有告訴他。

 

兩年過去,再次想起那時的艾理斯,海黎總會覺得那時他的神情似曾相似。
大約,就和現在的自己一模一樣吧。
想像著也許艾理斯當時遇到什麼樣的問題。
想著該去見見兩年不見的好友。

 

然而一周即將過去,海黎仍然毫無行動。
身體沉重得如同鉛塊,無論是身體或精神都排斥著行動,或者和什麼人見面。
雖然知道這樣不行,卻也找不到任何理由說服自己展開行動。

就著樣消極著,來到了第七天的夜晚。

咚。

靠著床頭發呆的海黎被石頭敲擊玻璃的聲音吸引轉過頭,掀開窗簾察看卻看不到任何人。
什麼聲音? 一頭霧水的海黎正打算放下窗簾躺回去,一個人影迅雷不及掩耳地從上方向下探出頭。


「哇!」
「啊!!!!」

被突變嚇了一大跳的海黎向後一仰,咚的一聲跌坐在地。

「艾、艾理斯?」

棕髮綠眼的少年因為成長期已經變得和以前不太相似,但從一些細節仍然不難認出,那是他兩年未見的朋友。

「等了你七天,來找你也不見,你怎麼回事?」
翻窗進來的少年一臉不滿的俯視倒坐在地的少年。
「我.......」海黎打算開口讓他先從他的床鋪下來,但這時隔壁房間卻傳出開門的聲響。
大約是難得早睡的伊西多被驚動了。
早在幾年前就已經習慣深夜突擊的艾理斯急急摀住海黎的嘴,在海黎耳邊小聲的說。

 

「安靜點,跟我出去,不然明天你會看到一隻沒有毛的英格蘭姆。」
一想到英格蘭姆變得光禿禿的慘樣,本來還有些掙扎的海黎立刻安靜下來迅速的點頭。

 

直到兩個少年一前一後翻出窗外後,伊西多才從暗處走出。
「去散散步也好吧....。」
看著一片凌亂的房間,伊西多嘆了口氣後抱起聽見自己名字一直想衝出去的英格蘭姆,走向走廊盡頭的書房。

 

--------------

 

溜出家門的少年們輕聲在小鎮的街道上漫步。
只有星光和手中的燭火照耀的小徑,除了蟲鳴之外便只有兩個少年的腳步聲。

「有什麼事?」在沉默蔓延一段時間後,海黎打破了這個安靜的平衡。
「沒事就不能找你?」翻了個大大的白眼,艾理斯掐了一下海黎的臉頰。「你最近怎麼回事?聽說一直不出門也不說話?」
「.......................。」


棕髮的少年看著沉默不語的海黎,搔搔頭後嘆了口氣。
「我再幾個小時就要坐車回學校了,你有什麼不能說的煩惱,就算和我說我也沒有機會洩漏出去。」

 

無意識的揪揪旁邊樹叢的葉子,海黎搖搖頭,顯得無精打采。

「不是這個問題...。」
「那是什麼問題?」
「...........。」


總是吵鬧活潑的少年再次沉默。

看著海黎無精打采的樣子,艾理斯有些棘手的苦了苦臉。想到大人們交託的任務,再看到海黎這副樣子。
就這樣放著他離開,大概也不能安心吧。梅洛爾深吸了口氣,像是下了什麼決定。

 

「既然你不想說,那跟你說說我的秘密吧。」


走在白石砌成的小路上,兩人一路沿著安靜的小路往上行走,山坡的上方是小教堂和一大片連著樹林的草坪。艾理斯跳上教堂前的白石圍牆,低頭看向稍微落後的海黎。

「想聽嗎?」
抬頭看著他的海黎沒有肯定也沒有拒絕。艾理斯露出傷腦經的微笑,搖搖頭自顧自開了口。

「我的母親是純血女巫,我是......純血家族的爆竹。」

爆竹? 聽見近來一直反覆思考的字彙,海黎的眼睛不自覺的瞠大。

「別那麼驚訝啊,別告訴我你不知道馬丁叔叔和米麗雅阿姨他們都是巫師。」他有些難為情的抓抓臉。「既然是有巫師的小鎮,有爆竹也沒什麼吧。」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但先讓我說完吧。」用一個手勢阻止了海黎開口,艾理斯略帶苦笑的嘆了口氣。

 

「我直到四歲都沒有魔法反應,我媽為了保護我,帶著我離開家族到這裡定居。本來想著或許八歲,或許十歲,等我有魔法反應後,甚至入學魔法學院後,我們就能一起回家───但是直到12歲生日,我都沒有收到入學通知。」

「本來一直以為、只要再等一段時間,我就能和大家一樣。但是不管怎麼等都等不到。直到12歲也沒有收到信,」

「然後瑪莉安說,你收到了入學信。」
倒映著搖曳燭光的棕綠眼睛看向海黎,艾理斯平靜的看著他,眼睛裡沒有不平也沒有悲傷,只是平靜的敘述一件曾經發生的事。

「你能想像嗎?當朋友和家人都是巫師,只有自己被隔絕在外的感覺。」艾理斯的笑容帶上了一點寂寞。「雖然總是說要和所有人不一樣,覺得自己一定能做到別人做不到的事,發現做不到、發現我和你們不一樣的時候,才發現所有的一切都和自己想的不一樣。」

 

「那時候我每天都在想,為什麼不是我呢?我的信為什麼沒有來?」
「......對不起......。」張了張嘴,最後海黎只能吐出這樣蒼白無力的語彙。

 

「根本不是需要你道歉的事吧?」帶著無可奈何的微笑,艾理斯伸手搓搓海黎的頭頂。「那個時候就算難過也沒辦法和任何人說,自己逃到了很遠的地方,以為看不見就不會難過,現在想想真是自私又幼稚的行為。」
「雖然剛開始確實很痛苦,但是過了這麼久後,似乎也不是那麼難受了。」

「你看,曾經無法和任何人開口的事,現在都能這麼輕易說出來了。」攤開手,滿臉輕鬆的棕髮少年看著無精打采的紅髮友人。「我不知道你有什麼煩惱的事,但是或許和人說說,你會感覺好一點?」
「我都和你說這麼大的秘密了,在魔法界爆竹可是很羞恥的事。」

 

「..........。」海黎愣愣地看著對方。原來這麼近的地方,就有一個和自己有著相似境遇的人嗎?
他不知道身為爆竹究竟有什麼需要羞恥的地方,卻知道那一定是很難受的事。
和自己的親人與朋友分隔兩個世界,看著他們討論自己無法理解的東西,始終只有自己被隔離在外。最後,只能掛著蒼白勉強的微笑送他們遠去。

 

這是多麼寂寞的事啊。

 

「麻瓜.....」猶豫了一下,海黎攀上了圍牆坐定,握著的雙手略有些泛白。「麻瓜和巫師的生活有什麼不一樣呢?」

「準確來說、也沒什麼不一樣吧?」撐著圍牆往後仰,艾理斯從嘴裡吐出白白的熱氣。「一樣吃三餐、上課、考試、出去玩。」

「升學、畢業、找工作,結婚、老去、進墳墓,一生也就這樣過了。仔細想想,不管是巫師還是麻瓜,大家的人生還真的都是差不多無趣。這樣一想就覺得,麻瓜或者巫師,無論當哪個都沒什麼區別。」

怎麼會沒有區別呢?
當他們練習魔咒的時候、當他們討論魔藥時、當他們在天空飛翔時,自己只能待在地面上仰望著,當一個安靜的旁觀者。那比什麼都要讓他難過。

他沉默的將臉埋入膝蓋之中。
看著再次陷入沉默的海黎,艾理斯戳了戳他。

 

「所以,你究竟在煩惱什麼呢?」

 

「...............。」海黎從膝蓋裡稍微抬起頭,看了艾理斯一眼。

他以為自己會很難說出口,但出乎意料的,他聽見自己的聲音平穩而清晰的說出那句半年來,他誰也說不出口的話。

 

「我想,我可能會成為一個麻瓜。」

漫長的沉默之後,少年清亮的聲音在夜間的涼風中盪開。

 

「突然什麼都感覺不到..........感覺就像一個人站在空蕩蕩的房間,除了黑暗和回音什麼都沒有。」
「所有人都還是一樣,他們不斷的前進,只有我一個人被留在原地。」
「總覺得,只要不開口,就還能假裝自己和他們一樣.......但是......都只是騙人的。」

 

無論再怎麼真實,謊言始終是謊言。

 

「突然力氣和勇氣就像和魔法一起被抽光一樣,變得什麼都做不到..........覺得很害怕。」
不知該往何方邁出腳步,隨著失去魔法,彷彿連『海黎.蘇利文』都成為一個虛有其表的空殼。
無法找自己的樣子,於是只能在白色的迷霧中不斷徘徊。

 

我應該是什麼樣子呢?
在失去魔法後,海黎連這個問題都無法回答。

「我討厭.....這樣膽小又沒用的自己,但又不知道怎麼做才好。」

就連那個時候,他也是選擇了逃跑。

 

海黎抱著膝蓋的雙臂又緊了緊。
從旁觀的角度看來,就像用雙臂構築了一道堡壘,拒絕著別人,也阻擋著自己的視線。

曾幾何時,自己也是這個樣子的。

 

艾理斯抓抓自己的頭髮,吐出一口長長的氣。

「突然遭遇這樣的劇變,誰都會害怕的。」他聽見自己的聲音這麼說。平靜的聲音在夜空滑行,最後和落葉一起落入草地。
艾理斯想起最初離家的心情。那樣無力的,只想逃離一切假裝什麼都沒發生。什麼都看不到,也無力去顧及。

但是他在那一片黑暗的旅途中遇見了他們。
於是他明白了。

「其實並沒有什麼不一樣啊,海黎。」
嘆息般的說出這句話,艾理斯搓搓海黎的頭髮,眼睛望著遼闊美麗的星空,像在回憶著什麼,喃喃地接下去。

「不管有沒有魔法,做得到和做不到的事都是一樣的。」
「軟弱、悲傷、無能為力,無論是誰,即使是梅林一定也有這樣的時候。」
「但是不管是巫師或麻瓜,總有人能一次又一次站起來,最後走向他們為自己設立的終點,得到應得的獎賞。」

「就像,不能飛翔的萊特兄弟,用自己的雙手為世界打造了翅膀一樣。」
「你想成為怎麼樣的人、想成就怎樣的事,與你是不是巫師是沒有關係的。」

海黎怔怔的看著倒映著燭光,雙眼熠熠發光的少年。
那雙棕綠色的眼睛也轉過來與海黎對望。

「只是沒有了魔法,你還是海黎啊,麻瓜創造的奇蹟可不比巫師少。」
「還是,你連怎麼用雙腳奔跑都忘記了?」
咧開賤兮兮的笑容,艾理斯戳戳海黎依然短短的腿。


當然沒有。
沒有理會對方無聊的取笑,海黎在心中無聲的回答。

濃白的白霧像是漸漸被風吹散,從那之後,彷彿又能看見自己的模樣。
有點熟悉又有點不同。
海黎覺得,自己或許找到了通往答案的方向。

 

 

「你能陪我去一個地方嗎?」沉默片刻後,突然跳下圍牆的海黎向艾理斯提出邀請。
「我可是一大早的火車啊少年。」艾理斯不太情願的抱怨,但在看到海黎又變得沮喪的臉後立刻改口。「好吧好吧,要去哪?快點。」
回家以後海黎一直悶悶不樂的臉,第一次露出了真心的微笑。

「跟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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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順著山坡向下,一路小跑著到了海邊,在白色的漁村旁,那裡有個不高不低的大岩石。
這個岩石曾是他和艾理斯最喜愛的跳水場所。

被拉到這裡的棕髮少年插著腰,不解的挑起眉。
「所以你拉我來這裡是突然想重溫跳水?先說我可不幹。」

 

「別擔心,你看著就可以了。」海黎的視線從大海稍微轉回,聳聳肩安撫對方。

 

剛剛找到了前進的方向,海黎覺得自己需要做點特別的事作為新的開始。
或許這樣,他就能更加堅定地前進,將膽小懦弱留在過去。
雖然仍有著些許的迷茫──

但這之後,我能成為更好的自己吧?

 

矮小的少年退了幾步,伸展了一下自己後,對被拉來見證的友人露出久違的燦爛笑容。

 

「看好啦──!」

 

尾音一落,海黎以極快的速度向前奔跑,以漸露白光的海平面為背景,少年噗通一聲躍入海中。
在那個響亮的聲響後,艾理斯緊張的跑下大岩石繞到下方查看,生怕他興奮過頭把自己的頭砸在岩石上。

海平面上一片平靜,哪裡也看不到那搓鮮豔的紅色。
就在艾理斯開始感到緊張時,嘩啦一聲,紅髮少年帶著大量的水花從水底下冒了出來。

 

先是咳了兩聲將不慎進入鼻腔的鹽水咳出,而後抹了把臉將海水弄掉。
在海黎再次張開眼後,進入他眼中的是緩緩從海平線升上的太陽。
待在海中的少年被光線刺激的瞇起眼,卻捨不得移開視線半分。
金色的光線打破沉沉的灰藍,溫暖絢爛的光線隨著金色的球體上升,灑落在海面及天空上。
那麼的美麗耀眼。

 

他怔怔的看著眼前靜靜鋪展的一切,難以言喻的心情在心中膨脹。
這是他決定向前前進後看見的第一個日出。
溫暖耀眼的陽光和湛藍如洗的天空,就像無聲的祝福。

於是晨光之下,少年對自己許下願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