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血的氣味。
伸手輕拂過被風吹亂的銀白髮絲,他抬眼望向了身旁的森林,夜晚森林的漆黑如墨,像是要把所有一切都吸進那股黑暗之中似的。
但儘管如此,還是阻擋不了那異樣的氣氛穿過那道黑暗傳出。
鐵鏽般的血腥味,還有某種東西在進食的聲音。
嘎吱嘎吱-。
緩慢的,厚重的開闔聲。
看似隨意的將腳步轉了個彎,循著聲音,巫師與肩上的使魔一同沒入那片黑色當中。
進到森林後,裡面並沒有從外頭看起來的那麼陰暗,頭頂上的彎月,為森林帶來了淡淡的光線,雖然微弱,但對巫師來說也足夠了。
本就是生活在月色之中的生物,太過於明亮也許反倒不適合。
感覺到聲音的源頭因他的腳步而逐漸接近,那股血腥味也越發濃厚。
突然右腳似乎踢到了什麼東西,艾維斯低下頭,一把暗紅色的長杖落在他的腳邊,不遠處還有一個破裂的小包,以及包裡掉出的一些藥草。
同時映入眼裡的,是大片的鮮紅,腥紅的顏料像是要化做最後生存的證明,在草地上印下了一筆筆為生命而掙扎的痕跡。
沿著血跡望去,草地上倒著一具殘破不堪的屍體,應該是那把長杖的主人吧,而他的上方正壓著一個"生物"。
像是人型的,頭上長有尖牙植物的生物。
牠頭上形似花朵的部分正在啃食著應該是女巫的屍體,隨著咀嚼的動作,鮮血不斷的從帶有尖牙的嘴裡滴落。
「吃相可真難看吶。」艾維斯抬起左手,輕輕的掩住口鼻。
微皺著眉,艾維斯開始打量起了這個怪物,雖然對於喜歡美麗事物的他,眼前的畫面實在不怎麼舒心,但怪物在新奇的程度上卻是大大的引起了他的興趣。
「以前沒看過的生物呢,阿諾德,你覺得如何?」一邊用手數著部位,艾維斯一邊側頭詢問肩膀上的鷹型使魔,「花瓣,尖牙,葉子,汁液有沒有毒,人體的部分還完整嗎,是共生?還是寄生呢?」彷彿小孩子看到新玩具般的興奮語氣。
知道自己的主人一旦被引起好奇心,在弄懂之前決不罷休的老毛病又犯了,阿諾德只能無奈的嘆口氣,「家裡還有地方讓你擺?」
「為什麼沒有?」艾維斯眨了眨眼反問,顯然不懂阿諾德的問題。
「你上週才帶一個不知明的巨大魔物翅膀回來,把倉庫都給佔滿了,你忘了嗎?」阿諾德真搞不懂艾維斯是從哪搞來那東西的,非常的佔空間,又不知道有什麼功用。
兩人沒有刻意壓低音量的談話聲引起了魔物的注意,他從屍體上緩緩起身,張嘴朝兩人發出咆哮,亮出尖牙就往他們衝過來。
眼看就要咬上艾維斯的手臂時,艾維斯側身閃過,藉由轉身的動作順勢將杖劍抽出,一個迴圈,劍尖輕輕抵上了魔物的眉心。
「噓,我正在討論重要的事,能不能請你,安靜點呢?」語畢,搭上巫師完美的微笑,冰晶自劍尖觸碰到的部份迅速蔓延,轉眼間,方才還在咆哮的魔物已經變成了一個冰柱。
將劍收回杖型劍鞘,艾維斯轉身朝自家使魔露出大大的笑容,「結冰啦,放在地窖吧,正好可以增加一些冷度。」那滿意的笑容像是自己想出了什麼絕妙主意似的。
「……」你想在我們家的食材旁邊放這種東西?!
阿諾德對自家的主人感到有些無語,但他也知道他是無法阻止艾維斯了,他跳到魔物凍成的冰柱上,艾維斯順手撿起了同伴落下的長杖與背包,接著揮動鳥頭杖,整塊冰漂浮起來,配合著他的步伐一同往回去的路上移動。
阿諾德默默在心裡盤算著,這東西得和他的晚餐食材擺在一起多久。
希望不會有什麼怪味道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