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周作業】

 

無法偵測下一步動向的海浪、需要耗費更大體能的沙灘，毫無疑問的是自主訓練的好場所，悠也這麼想著。 

不過今天，他是來試水溫的。 

褪下平日比賽用的拘謹，換上的是

輕便的綁帶型海灘褲，搭上前陣子心血來潮買的泳衣型外套來嘗試不同的自主訓練。

坐在沙灘上望著前方的大海，華音眨了眨眼又將膝蓋抱的更緊了些。

明明穿上泳裝也做過暖身了，卻又萌生了打退堂鼓的念頭。華音輕嘆了口氣，將連帽外套的拉鍊拉上。

 

才剛把包包放下，一抬頭便看見不遠處有熟悉的人影：「嗯？片桐同學？」重新拉起背包走到他少數說過話的同學身旁：「真巧，片桐同學也來游泳嗎？」

「咦、悠也同學？」被突然出現的聲音嚇了一跳，確認對方身分後鬆了一口氣。「啊……只是來看看而已……」有些心虛的拉著外套的下擺，似乎是想蓋住泳裝的部份。

看見對方的小動作，悠也在心底笑著： 只是來看看才不會穿好全套泳衣吧？ 

而且這表情，不是心情不好就是藏著什麼不能對自己說的心事？

「只是來看看多可惜呢，既然都來了就下水好好玩吧？」拉開包包拉鍊，撈出了自掏腰包買的訓練用球：「我帶了球，片桐同學一起玩嗎？」

「但是……」一男一女在海邊玩耍會被誤認成情侶的吧－－雖然這樣想卻沒有說出口，總覺得那樣想似乎對悠也很失禮。

可是難得鼓起勇氣來了，身旁的人也是能信賴的好人……

「唔嗯。」華音小幅度的點點頭並站起身。

「那麼——」看了看海浪——很好，看起來還沒到漲潮的時間：「先來個暖身運動吧……對了，還不知道片桐同學的水性……」要是對方不諳水性，應把人拖下來還真的是害了對方：「雖然現在看似風平浪靜的，但是晚點漲潮的時候可是很危險的。」

「我還……算是會游泳的。」雖說有一段時間沒游過了，但應該不至於退步太多。

簡單的伸展身體並聽著對方的話，心想著自己也不會待的那麼晚。

「那真是太好了，」把手上的訓練用水球當籃球轉著：「那麼可以請片桐同學先陪我做個暖身運動嗎？」將手上的球遞向對方：「把球往海的方向丟，能丟多遠丟多遠。」

「丟遠……嗎？」第一次聽到這樣的暖身法，華音有些疑惑的歪著頭，然後照著悠也說的用力將球丟出去－－球落在了大約只有兩公尺的地方。

一個箭步往前衝，以極快的速度撈回了球：「在沙灘上阻力大，這樣子的訓練可以增強小腿肌的爆發力跟反應力，在水裡不管是搶球、回防或是對於水中持久度都有幫助。」看見對方疑惑的眼神，悠也笑著解釋：「至少這對我來說很有用，甚至還很好運的讓我們學校球隊拿了幾次優勝。」

遞出了球：「所以……再來一次？」

還沒反應過來，對方就已經把球帶了回來，華音對於對方的解釋並不是很能理解，只知道好像很厲害。

眨了眨閃著崇拜目光的雙眼接過球。「好的。」簡單應答後再次用力將球丟出，這次的距離比上次遠了點。

「嘿呀——」又是一個快速接球：「片桐同學很有當訓練員的天分呢，」無法判斷的球路與球速才是選手最需要的訓練；哪像以前教練，都是又直又遠的殺球……「有機會的話可以請你多陪我做自主訓練嗎？」總覺得有對方在，自己的訓練可以事半功倍。 

而且，方才看著還存在於對方臉上的鬱悶感也少了許多。

「訓練員？」仔細想想，剛才的樣子確實很在訓練狗狗玩飛盤……「……我很樂意。」笑著點點頭，雖然自己也不知道是因為方才腦內的畫面還是因被稱讚而笑。

「那以後就請片桐同學多多指教了！」一想到以後自主訓練不用孤孤單單一個人，悠也開心的心情全寫在臉上。 

幾輪拋接下來，身體習慣了速度、也習慣了沙子，下一步就是要習慣平日甚少接觸的海水：「差不多了，我們下水吧？」將七分袖往上扯一些、泳衣外套的拉鍊往下拉一些露出了脖子和少許的鎖骨——呼，涼快多了。

「請多指教。」笑著應話後才發現自己好像答應了什麼不得了的工作，不過看對方開心的樣子，華音也就不怎麼覺得困擾了。

相對於對方俐落的動作，自己光是拉開拉鍊都有些尷尬而慢吞吞的。

 

小腿肚享受著海浪的拍打，眼睛卻看著海的另一頭打過來的浪——看起來今天應該不會太大吧；回頭看了看仍在脫外套的華音，臉上貌似寫著些尷尬與猶豫。 

所以他選擇背對她。

「慢慢來，好了再叫我一聲。」抱著球吹著涼爽的海風：「如果怕外套沾到沙子的話可以放在我的背包上沒關係。」不清楚對方所顧慮的癥結，只好用自己的笨方法胡亂想個最無關緊要的原因看能否讓對方放下尷尬——當然，如果對方要直接走掉，那他也只能認栽。

「好、好的。」在對方轉過頭之後華音趕緊脫下了外套並放在悠也的背包上，穿著的淺粉色兩截式泳裝上下分別設計成平口和蛋糕裙的款式，是幾年前因覺得可愛而買下的，但今天還是第一次穿。

「悠也同學，可以了。」有些不自在的用腳輕輕踢著沙。

聽到聲音，下意識的轉過頭：「……很好看。」發自內心的稱讚著對方：「很適合片桐同學呢。」 

「今天的海水很舒服喔，浪也不大、先下來泡泡水吧。」任海浪隨意地打在自己身上，將這份愜意感溶進邀請之中傳達給對方，希望能將對方的不自在用海水沖散。

「唔嗯……」被稱讚而燒紅了臉，雖然很開心，但對對方稱讚的回應卻是含糊且不成句的聲音。

「啊，好……」先是用腳指尖試試水溫，接著緩緩將身體泡了進去。「今天的陽光也非常舒服。」微笑地朝對方說。

「的確，是個適合來海邊玩水的好日子呢。」將上半身緩緩的往海裡泡，讓心臟也可以適應微涼的海水溫度，「等等先來游個泳吧？」在吸飽海水的沙灘上挖了個洞把球卡進去：「從這邊到警戒線再游回來，先拿到球的可以潑對方水、把對方埋進沙子裡面或者是挖一坨沙抹在對方身上等等，只要不受傷的水中玩樂都可以做。」

仔細的聽著對方的說明，同時腦內轉著的畫面是自己將悠也埋成金字塔的畫面。

「啊、好像很可愛……」自言自語道，然後將雙手握拳擺在胸前，期待的看著對方。「只要搶快就行了嗎？」似乎忘了有男女體能之差。

可、可愛？聽力向來不差的悠也聽到了對方的低語。 

——啊啊，八成是已經在腦內想像把自己埋進沙子裡順便再用沙子幫自己做個F罩杯之類的畫面吧，悠也心中如此想著。 

「是的，其他沒有特別的規定。」所以以前跟同學們玩的時候才會有拉人泳褲或襲胸摸屁股這種渾事，不過眼前的片桐同學不像是會做這種事的人，禁止襲胸摸屁股之類的但書也就不贅述了。 

而且，高中三年在水中堪稱無人能敵的他已經很久沒被埋沙子了。

「那麼我會加油的，還請悠也同學手下留情？」回想起剛剛才見識過對方撿球的速度，心想大概自己最後就是那個金字塔了吧不禁有些難為情。

不過沙灘上也沒什麼人應該沒關係吧嗯。

「也請片桐同學多多指教了，可以的話也請把沒被埋過的我埋起來。」笑著回應，雖然從一開始就打算讓對方一些——讓女孩子被埋起來什麼的，這種事情他還真做不到：「那麼，預備——」

「開始！」

 

在對方喊出開始的瞬間屏住氣潛進水中讓自己的身體維持在水面下前進，雖然海面下很美但她現在沒機會分心，華音也清楚自己的速度雖快但也只是在和一般女生相較之下的快而已。

待華音衝入海裡後才起步。倚著身高優勢以及長年訓練下的結果，即使已經放水，還是比對方快了些；只好在警戒線前下潛繞過浮球再繞回來，讓對方超過自己——結果還真的差點被警戒線上的浮球纏住。

在繞過警戒線後全力加速上岸並將悠也作為終點的球給抱在懷中，很久沒有這麼用力運動了，華音躺在沙灘上不斷的喘著調整呼吸。

接在對方之後回到了岸邊，「呼——」好久沒有單純的游泳比速度了：「片桐同學很厲害呢，那麼、願賭服輸。」走回岸邊：「要埋沙或被塗滿沙都可以，來吧。」非常的豁達，應該說因為沒被沙塗過更沒被沙埋過所以感到有些期待。

「哈哈……悠也同學很想被埋沙嗎？」從沙灘上爬了起來還有些喘。「那麼……請躺下？」邊把玩著沙邊在腦內思考著該做什麼。

「從小到大沒被埋過嘛～」一邊開心的說著，一邊找了個順眼的位置躺了下來：「一直聽說被埋沙很好玩而且暖暖的很舒服，可惜從小到大玩水上活動從來沒輸過，所以我都是埋人的那個。」

「聽起來很厲害……剛才是因為這樣才輸的嗎？」移動到對方身旁坐下，開始輕推著沙子。

「也不全然是因為這個啦……」自己耍笨不小心絆到浮球也是一點，當然也還有其他原因啦——說不出口的：「即使是被埋沙也是要看人的，我相信片桐同學不會在我身上做出奇怪的圖案。」至少絕對比他那群豬朋狗友安全多了也正常多了。 

享受著被太陽曬過的細沙，暖暖的很舒服。

「唔－－如果我做了奇怪的圖案，悠也同學會生氣嗎？」好奇的隨口問著，手邊工作也沒停下。

如果不是因為自己正在埋人，或許會因為沙灘太溫暖而睡著吧。

「不會喔，」因為再怎麼樣都比玩瘋了之後就沒有極限的男孩子們正常很多——悠也在心中無奈地笑著：「被埋出奇怪的圖案也是樂趣之一啊，怎麼會生氣呢。」F罩杯什麼的已經不算什麼了；曾經有一次還見識到了有人被埋成圖坦卡門，還有另外一次甚至見識到人面獅身像：「我很期待片桐同學可以把我埋出特別的圖案呢。」

「那我會盡全力埋成奇怪的圖案的。」華音笑著回答，不過努力的方向好像錯了。

「那我可要好好期待了呢。」突然有些期待自己會變成什麼樣子。

「嗯，差不多了。」從一旁的外套口袋中拿出手機替被埋的像相撲選手的悠也拍照。「大概是這個樣子。」把手機畫面秀給對方看。

「嘿，新款式耶。」他突然有點感謝自己選上了眼前這心地善良的女孩當作自己被埋沙的處刑者：「晚點照片可以傳給我嗎？」比起自己看過的人面獅身像、埃及豔后和爆乳泳裝，相撲

選手簡直是既正常又有趣。

「好的。」對方的反應讓自己有點意外，不過開心的話那也沒關係。

——嗯？這是要交換聯絡方式的意思嗎？雖然並不排斥但還是慣性的思索了一下。

「悠也同學接下來要做什麼呢？」自己不是擅於提供意見的人所以先發問了。

「這個嘛……總之先把我挖起來？」才想自行起身，卻發現沙子比想像中還重許多，四肢完全無法動彈。

「啊、不好意思……」手忙腳亂的開始撥開對方身上的沙子。

 

「呼——得救了！」待沙子被挖開至可以自行脫離時，他坐起身：「不過沙子暖暖的，真的很舒服呢！」 

走進海裡將自己身上的沙子沖掉，「難得來海邊，我們來玩水吧？」

回到岸邊將剛才當作勝利指標的球撿起：「順便也來打打水上排球如何？」

「因為今天的天氣很好呢。」跟在後方踏了踏水。「沒有問題！」

「那麼……」蹲下身，撈了一把水便往對方腿上潑去：「來玩吧！」 

「片桐同學，球過去了喔！」上手托球，將球送到對方眼前。

「哦哦！」對方送過來的球角度很好，結果自己反射性的殺球了。「對不起！」在打中球的下一秒立刻道歉。

「別跟我道歉啊，片桐同學！」一個漂亮的下手托球回傳：「殺球很漂亮呢。」

「因為、通常沒有人會馬上採取攻擊吧……」有些心虛的高手托球回去。

「欸、是這樣嗎？」單手救球，啊、球歪了：「以前我們球隊和排球隊交叉練習的時候，排球隊可是更兇狠的呢。」全國冠軍候補隊的兇殘只要是他們學校的學生都很了解，特別是最常和他們做交叉訓練的水球隊。

「總覺得悠也同學的高中生活很充實呢－－啊。」沒能接到的球掉到背後去了。「我去撿一下，對不起！」趕緊朝有些遠的球游去。

「啊啊對不起片桐同學！」早知道這一球就乾脆接起來再重新發球：「還是我……啊、不好意思，麻煩妳了。」才要起步追上對方，就發現自己的海灘褲因為方才過大的動作有些鬆了。 

礙於形象、礙於對方是異性，他選擇轉過身將綁帶重新綁好。

時間過得很快，不知不覺中天色已有些暗了，夕陽橘黃色的彩霞已經染上西方一角；而浪，也有些大了。

華音專注的向著不知不覺飄的有些遠的球游去，如果是自己的就算了，但這可是別人的東西－－

將手向前伸一把抱住了球。「拿到了！」一回頭才發現自己離岸邊有些遠。

一個浪打上悠也的胸——漲潮了。 

才將綁繩鬆開便發覺海浪的異常，一回頭便發現華音已遠離岸邊——更糟糕的是她身後有個足以將她吞噬的浪正朝她打去。 

「片桐同學小心！」

 

「咦？」因為剛剛一直游著所以沒注意到，海平面已經不像方才那樣穩定了。

隨著對方的喊聲而直覺性的轉過頭，然後視線一片模糊－－

 

 

——他的世界，被消音了。 

不只一次看見生命就這樣被大海無情的吞噬；但這是第一次，貌似連自己的心臟都停止了跳動。 

「　　——！」 

然後下一秒，他向著少女最後的方向用自己最快的速度游了過去。 

微涼的海水依然舒適、海面下的風光依舊美好——但他現在無暇、更無心顧及這些。 

——人命關天，他不要再看見生命在自己的眼前消逝，他不要！

隱隱約約的聽見了聲音，而眼前卻一片黑。

海水的拍打聲、人的喊叫聲，以及火車行進的聲音。

「……對不……起……」微弱的，不知道說給誰聽的喃喃聲消失在海風之中。

夕陽西下的海邊，即使是淺海依然視線不佳；好在對方白皙的皮膚和淺粉色的泳裝在海中還算明顯。 

被海浪捲走的身影似乎逐漸離自己漸遠，心也越趨慌亂的悠也只好想辦法讓自己更快一些——皇天不負苦心人，他和海浪的競賽，他贏了。 

左手臂緊擁著對方、上浮，面對突如其來的大浪絕對沒有機會閉氣；一秒也好，他想早點讓對方恢復意識。 

「片桐同學！撐著點！」即使是仍然危險的海面上，不斷的呼喊仍是恢復意識的方法之一。

受到衝擊而失去意識的華音沒有回話，只是被對方緊抱著。

帶著一個人的速度總是不比只有自己一人時快，但終究是回到了相對安全的岸邊，「片桐同學？片桐同學醒醒啊！片桐同學……」 

「拜託妳……千萬不要有事啊……」鼻子有點酸，眼眶有點濕；有多久沒有過了呢？為了眼前的生命而焦急的掉淚。

「不要連妳也丟下我啊……華音……」將對方放在沙灘上，自己則是從上方俯視著對方。

聲聲喚著對方的名字，帶著哭聲、帶著眼淚，帶著懊悔。

 

 

「……唔唔……」總覺得很遠的地方傳來了聲音，是誰來著？

華音努力睜開眼，然後，因意識到目前狀況而定住了。

 

「……咦……？」

「華音……？」聽到了聲響，擦了擦眼淚看向少女清秀的臉，「太好了，妳沒事……」 想要擁抱對方表達自己的喜悅――基於理性，他忍住了｡

「對不起……害妳遇到這種事……」若不是因為自己的邀請，對方也不會在鬼門關前走一遭。

不太記得發生什麼事，只知道剛剛自己似乎差點被浪捲走。看對方哭了出來而有些擔心。

「嗯、我沒事……」微微笑表示沒事，希望對方打起精神。

「不是悠也同學的錯……」因為現在的位置很尷尬而偏過頭。

「華……片桐同學，還好嗎？」把眼淚擦乾，「站得起來嗎？」

「……嗯。」點點頭，依舊側著臉，華音現在只希望對方能趕緊從自己身上離開。

oO（……而且泳衣歪了快走光了啊……）

 

「那、可以幫我一個忙嗎？」看見對方沒事，心中一顆大石放了下來：「天晚了，片桐同學把外套穿上之後可以幫我把我的背包拿過來嗎？」剛才為了救人，情急之下自己卻出了狀況――不知何時，大海之神拿走了他的海灘褲做為交換。

「咦？啊、可以唷。」對方都救了自己，只是拿個包包並沒有什麼困難吧——當然她不知道對方現在的處境很困難。

「啊、不好意思，可以麻煩片桐同學背對我嗎｡」不是問句，而是肯定句；對方是男的就算了，他可不想把女孩子嚇壞。

拉著泳衣外套下擺能遮多少算多少，他突然慶幸萊卡布料有彈性真好。

「這、這樣子？」雖然不知道為什麼還是轉了過去。

趁機調整了泳衣的位置，小幅度的動作似乎是不希望被看見。

等待的時間是漫長的。除了漫長，對現在的悠也更是一種煎熬。

「我、我回來了！」 依舊保持著背對的樣子往悠也的方向走去。

由於是後退走，華音的動作戰戰兢兢的。

要是跌倒感覺實在太丟臉了，絕對不要。

「啊，謝謝。」接下了包包：「麻煩片桐同學……往前一點點，然後等我一下。」

「嗯、嗯。」搞不懂發生什麼事，啊、應該是在穿衣服吧？說的也是呢畢竟天色也暗了。

邊想著邊穿上自己的外套。

以自己畢生最快的速度從包內撈出訓練時常穿的球褲套上――內著？現在哪有時間啊等等再說吧――再將外套脫下、換上輕便的帽T：「不好意思久等了，抱歉對妳做了那麼多奇怪的要求。」

將運動背包的拉鏈拉好：「片桐同學也趕快換衣服吧，等等著涼就不好了。」

「啊、好……咦？」依舊背對著對方，但好像意識到了什麼。

－－等等，所以剛剛是在自己背後換衣服嗎？在這種隨時有可能被人看見的地方脫嗎！？

仍然不知道發生什麼事的華音覺得大腦受到某種衝擊，大喊著「我去更衣室！」後高速奔去。

「欸、片桐同學……」才想叫對方小心一點別用跑得危險，卻突然發現對方的反應不太對｡

完了，好像真的被誤會什麼了。

「啊啊啊啊啊片桐同學那個妳聽我說啊事情不是妳想得那樣啊……」雖然不知道對方心中到底想了什麼，但看對方表情就知道其中一定有誤會啊！

本想追上對方解釋清楚的，但一路追至更衣室前卻沒看見人影――大概進更衣室換衣服了吧，只好等了。

 

「……那個，抱歉久等了。」有些不好意思的從更衣室走出來，身上的泳裝已經換成了帽T和牛仔褲，還有些濕的髮尾用橡皮筋紮了起來。

「啊、嗯，」突然的有些詞窮：「剛才……那個……」

「事……事情不是妳想得那樣……」不知道該從何解釋起，更不想說出那貽笑萬年的實情，只好直接導向結論。

「咦？唔……」雖然不知道對方到底想說什麼，但還是點點頭後微笑了下。

「我相信悠也同學，所以沒關係的。」沒頭沒尾的就這樣回覆對方了。

「……」突然、有點想好好擁抱眼前這心地善良的少女――但是絕對會把對方嚇跑，「……謝謝妳相信我。」

「是說，片桐同學要不要去保健室檢查一下？」仍滴著水的髮尾有些礙事，索性將頭髮全往後撥：「剛才那樣子……」真的有些擔心對方。

「剛才？……唔。」回憶起剛剛的事而反射性的用包包稍微護住胸前。「沒、沒事的！真的沒事！」再次轉過身背對對方。「悠也同學才是、沒受傷吧……」

「我沒事，不用擔心我｡」輕笑著，「隊長可不是被叫假的｡」

「如、如果可以的話，」見對方好似對自己有些顧忌，悠也稍稍後退了一些：「可以……一起吃晚餐嗎？」可是，還是想和對方有多些相處時間｡

「也許，妳會有興趣聽聽我們球隊的趣事？」

 

稍稍思考了下，然後笑著轉了過來。

「好的！」

聽到對方接受自己的邀請，悠也開心的樣子全寫了上臉：「那麼片桐同學想吃什麼呢？」

「都可以！讓悠也同學決定吧。」看對方笑了，自己也跟著開心起來。

「那……お好み焼き？以前訓練結束後想要好好聊聊天的時候都會跑去吃呢，而且喜歡吃什麼自己點、自己加也別有樂趣喔｡」提議著，雖然有一半原因是自己想吃。

「好的。」微笑著附和，既然是對方回憶中的餐點，待會的故事會更加精采吧。「我很期待。」

「嘻、那走吧！這邊這邊！」像個孩子一般的帶著路；倚著金色的晚霞，少年和少女走在通往美食與故事的小路上。

 

 

――今天的夕陽也很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