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拖油瓶跟岳父也很重要
「今兒咱有鏢要接,叡兒就拜託了。」
懷裡抱著四歲的小娃娃,一大一小就這樣眨著四隻眼睛,目送墨韻與鏢局的夥伴一同離開。
「......」
「......」
兩個語言不通的一大一小對望,不約而同嘆了口氣。
「黎、叡。」
「......哩......」
「不是啦!黎~」
「宜~~」
「黎~~」
「黎~~」
「對了對了對了!!」
當墨老爺子走入屋裡時,見到的就是一大一小兩人面對面眼瞪眼,小小的娃兒嗓音清脆,正在教導一身大漠裝束的男子如何念自己的名字。
「叡!」
「......累?」
「叡啦!叡!」
「日.....欸?」
「嘴巴要嘟!嘟高高!叡!」
「入......累!」
「對啦對啦!叡~」
「入......欸!」
「念快一點~」
「叡~?」
「對了對了!!!」
清清嗓咳了聲吸引兩人注意,墨老爺子端出長者的架式,拈鬚瞇起雙眼--
「你們倆要說話就給老子到外面去!!」
被丟出屋子的一大一小再次面面相覷,再次不約而同地嘆氣。
大街上熱鬧滾滾,小販們叫賣聲響亮起勁。黎叡高高坐在肩上,趴枕在頭頂玩那頭長長的黑色捲髮玩得不亦樂乎。
「那裡!那裡!!」
孩童的脆聲讓拓跋赤奴抬起頭,只見黎叡的小手直直舉著,不斷朝他們倆斜前方呼喊。「叡?」
「糖葫蘆糖葫蘆!」
小手亂拍小腳亂踢,即使聽不懂孩子口中的中原話是什麼意思,但這些興奮的肢體動作也讓拓跋赤奴能輕易接收到對方的情緒。穩了穩肩上的娃兒,舉步朝小手指的方向靠近。
「這是什麼?」
「啊、是叡兒啊~」糖葫蘆小販一看到小娃兒,臉上就笑開了花,語氣熟稔。「今兒也是買一串嗎、」話未竟,才注意到揹著娃兒的人不是以往見過的豔麗女子,而是打扮粗獷、一雙眼睛卻如同娃兒般滴溜溜好奇望著紅彤彤糖串的男人。「這位是......?」
「是蠢狼~」小娃兒也不怕生,趴在拓跋赤奴的頭頂笑臉甜燦,一雙小腳踢啊踢的。「娘親出去了,蠢狼陪叡兒!」
「是這樣啊......」對於眼前這樣的場景似乎也頗見怪不怪,糖葫蘆的小販熟練拿出油紙,抽了一串糖葫蘆正打算包起來--
「不對不對~~~」
一連疊地喊聲,黎叡的頭搖得跟波浪鼓似的。只見拓跋赤奴抬起頭,以疑惑眼神看向肩頭的娃兒。「一隻?」舉起食指比了〝一〞,詢問。
鼓起小臉搖搖頭,小小娃兒伸出雙手:「全部!!!」
--全、全部嘛!?
小販霎時嚇傻在原地,只見男人點點頭,從懷裡掏了掏拿出一小布包放到小販手裡後,便將一整架插滿糖葫蘆串的草靶子直接拿走。
「......」
看著那一大一小跟足足有五十多串糖葫蘆的草靶子漸漸消失在人群中,小販掂掂手裡沉重的布包,戰戰兢兢打開看了看......
一串糖葫蘆一文錢,而裡頭滿滿的銅幣,少說也有兩百文......從沒一次見過這麼多錢的小販一陣腿軟,差點嚇暈在大街上。
陪著小娃娃一整天,雖然黎叡愛鬧,但再如何吵鬧也有分寸。原本並不是很喜歡孩子的拓跋赤奴,在這樣一天相處下來,臉上神情也柔和許多。
「蠢狼晚安!」
小腳丫啪噠啪噠奔了過來,跳上膝頭往臉頰親了下,又啪噠啪噠地跑回房裡。他摸摸被親的臉頰目送小小背影離開,忍不住露出柔軟的笑容。
…...這小鬼,蠻可愛的嘛。
肩上突然讓人一拍,心下略驚,連忙擺出防禦的姿勢轉過頭、
「跟老子到前廳去。」
墨老爺子比比外頭,直接領在前面踏出房間。
一張桌子、兩張椅子、兩個人。
--以及無數個大酒罈。
「雖然韻兒讓你跟在身邊,叡兒也很喜歡你,」
〝砰!〞一聲,墨老爺子將一罈酒重重放在桌上,有著白髯的臉龐不怒自威,架式十足。
「可沒通過老子的考驗,老子不准你入贅咱們墨家!!」
「......」
默默看著霸氣撩開衣袍下擺、一隻腳踩在椅子上的墨老爺子,即使聽不懂那一串話,拓跋赤奴還是可以很清楚的認知到:眼前的老者,貨真價實的絕對是墨韻的養父。
--那個一腳踩在椅子上的架式完全一模一樣啊啊啊啊啊啊!!!!!!!
「咱回來了--欸?」
隨著初升太陽一塊露臉的,是風塵僕僕推開門的墨韻。當看清前廳的狀況時,她當場楞在那裡。
--墨老爺子倒在桌上,一張臉醉得通紅呼呼大睡;而拓跋赤奴剛放下喝空的酒罈,過頭望向她。「女人。」
「這是......」
墨韻踢了踢桌旁散落的空酒罈,大略點數數目,再看著自家養父醉得不省人事的臉,再怎麼笨也能想清前因後果,不由得一陣無力。
…...阿爹您都一大把年紀了,跟人家拚什麼酒啊......
斜睨了眼在看到自己後就主動趴上來、一臉清醒像是完全沒喝酒的蠢狼,長長嘆了口氣,隨意將對方長髮揉個亂,輕笑出聲。「辛苦啦,蠢狼。」
回以大得有些傻氣的笑容,既然沒有被對方一拳打飛,拓跋赤奴也樂得黏在人身邊,陪同一起回到裡屋梳洗。
「--這麼多糖葫蘆是怎麼回事!!??買那麼多幹嘛你這頭蠢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