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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鶚少年系列—02盡管只是月光照射黑夜

 

從收留那名叫苦樂的少年後過了幾天,在那期間、棺木將堂本給派到了國外去買『特產』,當然、以堂本作為保鑣的能力,自然不是被用在跑腿購買當地特產這種事情上。這說法是棺木用來委託習慣了傭兵生活的堂本,執行一些重要任務的方式,如保護指定的文件、護衛特定的人完成外地的交涉工作……等等,對於空降到日本支部的棺木,堂本是他可以信任委託的人選之一。

 

雖然堂本更想作的是棺木身邊的護衛工作,但對於棺木來說、從發生關係以來,與堂本之間不定時的性慾關係,讓他將堂本劃分到那些一夜情對象那邊、覺得他們沒有分別,有區別的只有次數、相處時間、與曾經快樂的幼年回憶……即使因為有這些回憶、使得等待的時間變得更加殘忍。

 

而相比這種關係的堂本,那撿來的美麗少年——苦樂只是安靜地待在他身邊、對棺木的工作不聞不問、對將會面對的待遇也是、逆來順受。

 

不過,苦樂也曾在單獨和棺木相處時提出詢問。那是苦樂身上的傷才剛開始結痂癒合,而羅恩也才剛與棺木回報狀況時的事……當時棺木正跟堂本交代完任務正要外派對方出發執行,苦樂便推開了房門。

 

因為受傷的部位在上手臂,養傷期間苦樂總被羅恩強制要求穿著無袖上衣、燙傷的部位因為要進行無菌隔絕,則是以矽膠製的套子包覆住。曾經、苦樂想要拆掉,但給附有責任心的醫生撞見後,迅速的被拍開了手,更耳提面命的提醒在三:在他允許之前,除了他替換藥物的時間外都不准拆、就連洗澡都必須使用擦澡防止傷口碰到水。據說、當下羅恩本身是處於職業病發作的一頭熱,完全忘記苦樂隨時都有因被刺激而攻擊他人的危險性。但當下、少年只是呆愣著看了羅恩幾眼後點了點頭,聽說在那之後幾天、少年還自己找了條抹布到羅恩那幫忙擦桌子。

 

見到苦樂走入房間,棺木探問這安靜乖巧孩子的來意、才得知對方也想要被派發事情做。有過羅恩那邊的經驗、他理解了對方會因沒有事情做而感到不安,但……羅恩那邊也發話過來要自己這邊別輕舉妄動。想了想,棺木還是決定暫時先問問看對方為什麼會這麼說。

 

只見那孩子露出有些迷惑的表情,直接詢問:『不使用的話,又為什麼要收留苦樂呢?』

 

對此問題、棺木總感覺到有幾分熟悉的感覺,考慮片刻,比起追問『不使用的話就不能收留嗎?』,他覺得自己更該問出口的是:「你想被人使用嗎?為什麼?現在的話當個傷患、沒有事情很輕鬆的喔。」

 

「您也不需要苦樂嗎……?」

「如果不使用的話,不就表示不需要了嗎?」

苦樂有些恍惚的回答。而棺木聽到對方這答案、讓他想起自己幼年拼命努力想要被人認同的樣子。於是棺木面色柔和的回答苦樂:「我沒說不需要啊。因為不清楚你擅長的事情,所以一時沒想到要將甚麼事情交付給你,現在暫時請先協助羅恩的工作,然後、我請羅恩找時間幫你測驗能力好嗎?等清楚你的能力時、有需要就會找你幫忙。」

 

聽到棺木這麼說、苦樂才像是總算安心了般的點點頭離開,回頭去找羅恩醫生。而醫生此時則還沒察覺又被追加了工作,只覺得背脊一陣陰涼。

 

***

 

在堂本被外派的期間曾打回組織一通電話報平安,卻不知哪個人給的消息、讓堂本得知了棺木最近將與附近的勢力有所接觸,保護過度的他、趕緊掛掉通話,改撥打到棺木的手機上頭追問那件事情的詳細。

 

「啥?還以為你打回來要說些什麼要緊的,到底哪個口風不緊說的……是有這麼一回事沒有錯。」

 

說完這些話後、從長途電話的另一端重新傳來對方的聲音,關心、擔憂、保護慾、使命感,對方堅持著要棺木將預訂延後到自己歸來陪伴,而他想也不想的就這麼回絕了對方。他不需要聽從堂本的要求、他們早已經不是幼年時的關係了……

但就算是這樣、電話另一端的並沒有就這麼停下來,所以棺木說了任務預定的時間,讓他在意就自己快些完成任務回來,自己是不會等待他的、就這麼掛掉了電話。

 

最後堂本沒有趕上回來的時間、棺木也沒有為此更改時間,如期和其他勢力會晤並談及一些合作和組織的底線。談判和會晤的時間比預期中久,連晚餐也未能享用。等一切結束,回到組織內解散眾人後,長時間的談判、讓棺木感到頭痛劇烈。他停在自己昏暗的辦公室門外,猶豫了片刻後沒有開燈便走了進去,他知道這樣的行為是愚蠢的、就跟現在摸黑找尋藥物的行為相同……

 

他沒有回來、沒有等待是對的、終究是不被需要的……

周圍好暗、窗戶沒有關上嗎?風吹進來了……

腦袋裡有許多人正在交談的聲音,

有些是剛剛談判的人、有些是自己沒印象的人,更多的是自己的聲音。

 

誰啊、現在有誰在?

……我能夠呼喊誰的名字?



這陣子苦樂被派去協助羅恩醫生的工作,羅恩對於得知這突發的分配,臉上的表情變化據當時經過的人所表示:相當精彩。在了解苦樂的狀況下、羅恩不好委託對方做粗重的工作,大概就稍微打掃一下或是幫忙轉交藥物給一些人,同時在委託對方整理櫃子時發現苦樂對於藥物的知識了解不少,才讓羅恩想起對方的來歷、並不是普通的男孩呢。

 

今天、在清楚棺木帶著不少人出去辦事下,羅恩雖然感到輕鬆、卻又對可能晚些要加班處理傷患感到傷腦筋。最後決定放下那無益身心的猜測,他準備了茶葉悠閒的品味著日本這邊的繁雜沖泡方式來打發時間。直到入夜時、收到出去的人都回來的消息,羅恩委託才苦樂去棺木的辦公室作確認。

 

「長官……您在嗎?」推開虛掩的房門,苦樂臉上的表情有些困惑,他可以感覺到裡面有誰在、就這麼隱藏在黑暗之中……他邁出步伐走進房間內,才看見坐倒在地上雙目無神的棺木、那與平時反差的模樣讓他差點認不出。雖然外表沒有變化、衣服也是今天出門時的那一套,但……就是感覺到有什麼和平時……不同。

 

「是誰…?……堂本……羅恩?」苦樂發出的聲音進入耳中時、棺木一時還無法分清楚那是來自於現實、還是自己的腦海。直到他再次聽見叫喚自己的聲音,口中緩緩的喊出的名字是少數會來找尋自己的人,他緩緩地抬起頭、房外照入的少許光線讓他分辨出來人與自己猜測的不同,雙眼單純的只是注視著聲音的方向,思考逐漸回歸、助他辨識出面前人的面容:「苦樂……為什麼……」

 

但是比起問出口的疑問、被人呼喊這件事情讓腦內的雜音逐漸減少,相比剛剛的時候、狀況已經好了些,他沒有聽見那孩子回答是羅恩委託他來找人的事情,只是坐在原地伸出了手對著那孩子招了招手:「能請你再靠近我一些嗎?苦樂。」

 

被呼喚名字的男孩眨動著雙眼,對於這份請求感到困惑,但是望過來的水藍色雙眼,沉靜、專注的只凝望著自己,自己現在正被需要著、這份理解讓他往棺木的方向靠過去,然後……

手被握住了、很慎重的被棺木用雙手握著,雖然聲音很平穩、但顫抖卻從手傳遞了過來。

 

「請坐、坐到我身邊來,苦樂……」

然後棺木在苦樂坐下後擁抱住了他,從小小身軀傳來的溫暖讓他感到安心。

「會不舒服嗎?或是感到疼痛……?」男孩對棺木的發問只是搖了搖頭作為答覆,這讓他不禁繼續提出了請求:「可以就這樣讓我繼續再抱著一會嗎?現在、不想一個人……」

 

雖然那只是相當微弱的月光,

僅是一些在黑夜中世界便如此明亮……讓人、無法捨得離開。

 

自己的請託、並未被苦樂拒絕,這讓棺木笑了起來、滿足的繼續維持著擁抱的動作,直到等待許久都等不見苦樂回來的羅恩醫生、帶著棺木的藥找了過來。

 

回到家後、棺木不知怎麼的,毫無考慮就發了封訊息給日本老家的某人,對於對方的回復,他並沒有繼續對話下去,因為他不知道自己打算想做些甚麼,且探問那人其實也是件相當危險的事情。隔日、棺木坐在羅恩的專屬房間內接受問診……

 

「羅恩……小孩子、怎麼樣對他來說才是好的?」

「……放棄吧、那答案你自己應該也清楚的,那就是讓他遠離這樣的地方。」

「不要……不要……不要……」

「你已經不是小孩子了,他也不是你的玩具。」

棺木只是不停地搖頭重複著相同的字句,同樣的字句在不斷重複下變得讓人煩躁生厭,雖然這對羅恩來說已經不是頭一回了、但偶爾還是讓他心頭不悅。他回想了下苦樂的精神狀況、纖細脆弱卻又頑固執著的追求,跟面前的這個人可真有些相像、繼續放在一起怎麼想都不妙,但現在他面前的棺木正呈現著相當不安穩的狀況,就這麼拒絕他肯定也無法接受、只能想想別的方式……

 

「那麼、各退一步,讓苦樂去學校怎麼樣?對這年紀的小孩子來說、周邊都是大人也太無趣了,日本的學校有許多只有學生時才能體會的活動,這樣不錯吧?」

「……羅恩。」

「哼嗯?是個好點子對吧?」

「不可以申請去學校當校醫看小女孩喔。」

 

「為什麼這種時候,突然給我恢復正常一本正經的樣子,你這麻煩的傢伙——!」

 

就這樣、苦樂被安排進入了私立的學校,至於、與棺木通過電話後的堂本,在那之後為了完成名為『和大象打架』的任務,雖然名稱聽來像玩笑、但其實是個以大象作為組織標記的中小組織交易。而在任務當中、因為想趕快回去的心思讓堂本在途中受了些傷,導致最後沒有即時趕回去,最後終於回去後,才從羅恩喝酒時透露知曉棺木又發作過的事情,讓堂本迅速的就丟下羅恩、衝去棺木家中抓人。


而在那之後所發生的事情,又是另一個故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