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續,鬼神之話
「雖然說要敬鬼神而遠之,但四處旅行想避開神靈居住之所,是不可能的吧?」少女擔心的問著,比較像自言自語。
「就算在城裡都很難避開了,更遑論山上。」眼見法器已能自行運作,才藏將注意力轉回到三千代兄長留下的書籍:「不過放心吧,三千代,你很快就不需要過這樣的生活了,很快的...」
「才藏先生的語氣簡直和哥哥一樣。」
「惹你生厭了嗎?」
「不,只是有點懷念。」
少女低著頭,思索了一會,然後再度開口:
「說到這,雖然至今我還不太了解,但,似乎曾經和哥哥一起見過神靈呢。」
「神靈?」
該不會是山鬼吧?
這個疑問才藏是沒說出口的,畢竟沒有必要掃對方的性。
「是啊,神靈,雖然沒親自和對方說上話,不過我相信祂是的。」
「這到有趣了,說來聽聽吧。」畢竟多了解三千代,和她的兄長是至關重要的,每一分資訊,都可能成為對抗瘟神的關鍵。
「好的,那我開始了。」

那是一段時間以前,在山裡的事...
「明天,是山神之日。」
山邊的居民是這樣告訴他們的。
於是旅行者們的心就緊繃起來了。
他們還記得,數年前,一群無視這樣警告的士兵在雪中行軍,最後面對什麼樣的命運。
儘管現在是科學的時代,報紙也不是沒刊登過八甲田山的慘劇調查報告。
但民間更相信一種說法:那些士兵之所以找不到方向,走不完前往田代新湯的短短三公里路,最終導致近乎全滅的結局,是因為他們被山神關起來了。
但這些行商人、逃荒者錢包裡的錢畢竟不多,留下來,一住三天,不只是對他們而言負擔沉重,甚至還可能順便吃光村裡的存糧,導致村落出現危機,商討之後,這些人略帶驚恐的發現,他們所能做的,也只有設法在換日之前穿過山嶺而已。
出於保險起見,他們甚至還鄭重的雇用了一個山民作為嚮導,希望山神的熟人能讓祂在情況不妙時法外開恩。
那一天,和八甲田慘案發生的那年完全相反,氣溫異常的高。
人們膽戰心驚的穿越山道,祈求事情順利如意。
但,事與願違。
出事情的並不是那隊旅者。
而是三千代。
在溫熱、暴雨的侵襲下,當時還是女孩的她,又病倒了。
神智不清,步履蹣跚,近乎昏迷,只能被兄長揹著走,拖慢了隊伍的行進速度。
恐懼磨滅了人類的同情心,雨點與幾乎看不到盡頭的秘林更讓旅者近乎癲狂。
於是,事情發生了。
在一次失足跪下後的一個小碰撞中,她和兄長被行商的的推車擠的滑下山谷,那些人卻毫不停步,頭也不回的棄她們而去。
三千代差不多也是在那個時候失去意識。
清醒時,已是隔天,明明昨天還颳著颱風,現在卻一片晴朗,從坡邊望出去,山嶺外頭,卻看不見任何人煙。
甚至連他們來時的聚落都迷茫無蹤。
只能影約的看見另外一個山頭,有著一個令人既熟悉又陌生的小村。
女孩那時還發著高燒,不確定自己是否看走了眼,但,那簡直就像他們的故鄉。
她這樣出神了許久,直到兄長要她往斜下方看,她才注意到這些山嶺本身並不連續,反而像漂浮在空中一般起起伏伏。
「看來,我們成了山神的客人了。」
男子喃喃自語著,少女一陣暈眩,神智再度模糊。
接著,在迷濛中,她看到哥哥和一團巨大,毛茸茸、綠色、上面有著花草、似乎有很多眼睛的東西在一起。
如夢似幻的場景裡,她的兄長穿著樹葉做的衣服,拿著長竿,和山神一起對著土地作著奇怪的儀式,還細心的切起草葉。
她原本以為哥哥被山神附身,想餵她吃那些那些野草,好在沒有。
那些草最後被那團毛茸茸,有很多眼睛的東西放進溪裡。
接下來的事情,她記得不是那麼清楚,畢竟這個病就是這樣,發作起來,發燒一波接著一波,喉嚨痛得像是要咳出血來,腦袋也混沌不清。
她只記得幾天後,離開山嶺的時候,看到很多、很多、很多的螢火蟲,點綴在樹梢上,簡直就像山神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