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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務貳、路歸葛葭珞菱坊  


「那邊那幾位,能稍微擔擱一下嗎?」

聽到身後的女聲,殿後的洛響予率先停下腳步,連帶讓整個隊伍都停了下來。
「…敢問是萬豐鏢局麼?」
「是,姑娘有事?」她詢問。

那女子略有難色,但還是苦笑著繼續說「我是繡部管事孫綉花,事情是這樣的…原本要把這些上貢布匹送到葛葭鎮珞菱坊的人出了點事兒,今天是趕不過來了…」
女子聲音細柔但談吐間掩不住焦急,她看起來亦是十分苦惱的樣貌。
說完,孫綉花又指著身後的素白布匹開口「但若今天不出發把這匹布送去,會趕不上天氣轉涼前製好送回宮裡的,正好你們來了,便想就這麼委託你們。」她轉回看著眾人「雖說如此唐突,但實在是已無時日耽擱了…」

「這…」雖想幫忙,但此時並不算是適當的時機,洛響予轉過去看著鏢頭。
頓時受到眾人目光集合,鏢頭搔了搔頭「也不是不行,但就那啥的,我們也正要回去覆命…若是就這麼直接啟程…」
「這不打緊呀!」孫綉花笑了開來「從京城到葛葭鎮的路大約只需兩日就可來回,我正好也有事得回珞菱坊一趟,等會兒我會派人去鏢局那通知一聲。」看鏢頭還有所遲疑,孫綉花軟了聲來「食水也會替各位準備的,就拜託各位直接替我送了吧?好麼?」

鏢頭皺皺眉,但終究還是抵不過女子軟聲祈求「好罷好罷,你繪張地圖,我們就這麼走啦。」
洛響予跟副鏢頭笑了笑,知道鏢局裡大男人們平時嚷嚷歸嚷嚷,每每被女子軟聲軟氣便無一不妥當。
「這真是太好了!久聞紀鏢頭為人豪爽有擔當,今日一見果真如眾人所說吶!」孫綉花從袖口中拿了圖紙出來「我身上正好有份地圖,但這是給我們自己人看的難免簡陋了些…但您見多識廣,一定比我們還明白路況。」
一聲紀鏢頭喊得人蘇蘇麻麻,讓人即使面對突如其來的委託依舊心情愉快。
洛響予接過圖紙「那麼我們這便啟程,萬豐鏢局那兒還望孫姑娘通知一聲。」
「你是女子?」孫綉花這才端詳起洛響予的容貌,清秀可人的模樣猛一瞧見的確會當成年歲略小的少年啊「那姑娘您可要多留意啊,這陣子聽說去葛葭鎮的那山道上出現了匪賊呢…」沒料到鏢局裡會有與自己年紀相仿的姑娘,孫綉花擔心起匪賊會對她不利。
「是,」洛響予抬手行了個躬,起身笑笑「蒙您擔憂,山間盜匪還不足為懼。」
看洛響予的確是一副歷經百戰的模樣,孫綉花才笑了開「那是,我這多慮實在是對您失禮了,我本還怕讓原先的人送布匹會給賊搶了,現在委託各位,我可就放心吶!」
洛響予笑笑「這便告辭。」

 

葛葭鎮不遠,前陣子護鏢至綏娥城時有經過,那時還有在那兒休息整頓番。」殿後的副鏢頭開口「那時便覺如此以布坊聞名的小鎮街道上隨處便是彩緞白綾飄揚,甚是美極。」
與副鏢頭一同殿後護隊的洛響予被如此說後更是激起了好奇心「那兒我還沒去過呢,聽起來便讓人期盼。」
「可不是,」副鏢頭笑笑「你多走疆外鏢路,對江南鏢路不熟那是當然。雖說此趟並不走遠,但亦能趁此趟多多看看江南美景。」
洛響予止不住興奮之情,挺期待這趟走鏢的。
「不過,正如孫姑娘在宮中所說,此地路途偶爾會有水災,因此匪賊較多亦在意料之中。」副鏢頭淺淺的吁氣「即使京城一片繁華,出了京城如此困苦的地方卻是比比皆是。」
洛響予點點頭。鏢隊遇上盜賊時偶爾會手下留情,便是因為考慮如此周地吧,在交手之間多少能分得出對方底子如何,若是憑著股蠻力攻擊雜亂的,幾乎都是無路可走的農民們。
「您剛剛在當鋪領的便是過路財嗎?」
副鏢頭抬抬眉「小妮兒倒是眼細。」他笑笑「一點意思不足掛齒,若是遇上真匪類也就省一筆啦。」

隊伍停了下來。
布車並不多,殿後的洛響予能看見遠遠倒在路間的大樹。
四周雜草摩擦聲漸多,樹林間隱約晃動的人影正蓄勢待發。
鏢頭跳下馬匹,抽起腰間的刀砍掉樹枝,向四周拱手「承蒙綠林俠士留意,我輩盡是替人做事,還望給個方便!」
「方便可以,貨留下!」左側回了聲吆喝,後便有一高大人影從中走了出來「乾脆點還能留你們幾條小命在!」
喔,那沒門。
「看你什麼本事能截大爺!」鏢頭右手一抽,雙刀便都出鞘直往對手砍去,那人也迅速地擋下,豪不客氣地回以一刀,接下來兩人激烈交手。

前方隊員多是與匪賊交手,洛響予提馬踩過一兩個匪賊便從馬鞍跳上貨車,揚起長戟揮掃靠近貨車的賊子,逼得他們後退一大步。
賊子們趁著洛響予揮戟的空檔襲來,卻沒想到洛響予的戟並非大刀,戟上有許多倒勾般的刺刃,她一反手便抽掉他們手上的刀拋至遠方,將戟在手上一轉又對準在賊人面前「滾!」
幾乎是滾字一發聲,便有金屬利器瞄準自己腳邊攻來,銀製品在林間陽光照射下不好預測位置,洛響予被數枚暗器逼退了兩三步至車後。
當她一落下馬車,全身黑色束裝的人影便替了她的位置踩上,看都沒看她一眼便粗魯掀開裹著絲綢布疋的粗布與白草蓆,手一扯便使布疋飛揚在空中…
這人在幹什麼?
沒有時間細想,趁著副鏢頭跳上馬車朝著黑衣人攻去時洛響予也鑽了他破綻向前刺了去。那是一種設計特殊的短匕首,像戟一樣有小刀在側,那黑衣人憑著一把匕首便把洛響予的戟擋下。
左手擋下了戟,右手也擋住了副鏢頭的劍,但他神情卻不在兩人身上,趁著招架住的瞬間瞄了布車一眼,才又使勁推開兩人拉大距離。
這人身手與一般盜匪不同!
副鏢頭抽起短刀丟向黑衣人,黑衣人反掌揮起車上的布疋,不僅掩蓋了自己身型連帶使人眼花撩亂。
洛響予撐起戟跳上馬車,抽出腰間短劍揮破飛散的布疋,短劍俐落揮向黑衣人,黑衣人向後仰躲過刀鋒順著刀隙反手推開洛響予,又隔開了兩人距離。
黑衣人一直都用同隻手對付兩人,另隻手每當得了空隙便就掀起絲綢緞布,與其說是截標,不如說是來搗亂。
副鏢頭順勢接下被拋飛的布疋,將貨放回馬上便又劍步上前打斷來者心思。
似乎是覺得兩人略難纏,黑衣人不甚耐性地嘖了聲。手上不知抓了個甚麼。
洛響予趁著副鏢頭踏上馬車瞬間,從背後揮戟刺向黑衣人「他拿了東西!」
聽見貨物被偷,副鏢頭更是不放過他,攻式都變得連續而糾纏不休。黑衣人則是一改方才略有空隙的防守,接下副鏢頭的刀劍後便揮出了匕首往副鏢頭身上刺去,雙手以匕首應付雙劍,腳亦沒閒著,弓步向前伸腳拐掉副鏢頭站立處,趁著副鏢頭跳起的瞬間自己亦向後跳回樹梢,看也沒看馬車一眼便朝林間離去。

洛響予跳上身旁的馬,抓起戟拉了韁繩這就掉頭要去追黑衣人「我追!」
「別去!」出乎意料的,副鏢頭攔下了她「這人身手出奇,光你一人打不過。」東西也無法搶回來了。
難得吃了悶虧讓人搶走東西,洛響予一臉不服氣,卻又不得不承認副鏢頭說的是事實。
她與副鏢頭兩人糾纏許久,竟也無法阻止那人搶走東西。

一腳踢開最後一個匪賊,吆喝了兩聲,隊伍前方俐落的打退了匪賊們,鏢頭這才轉過頭來看後方狀況「這是怎麼了?」
零散的布疋散落在馬車附近,有幾匹還被揮成碎布。
「被搶了個東西,快清點貨品。」副鏢頭收起雙劍,稍稍點了隊員的數量,嗯,一個不少。
洛響予下了馬,邊收地上的布邊清算著貨受了什麼損害…因為有外層的參銀絲所以內層的布疋並未沾到泥水,那人實際上亦無傷到貨物,反倒是自己揮破了兩三匹。
「未少,十三匹絲綢十匹彩綾、五匹紅紗九匹絲襯皆在。」一名隊員喊了喊。
未少?那他取走了什麼?她親眼看到他攢進懷裡的。洛響予抬頭便看見副鏢頭瞧著她,她回以疑惑不解。
「無事整頓後便繼續上路!」鏢頭大喊,一腳便踢開剛才橫擋在路間的樹,在方才的交手間大樹不知何時已變成碎屑了。

深怕被誤會什麼,洛響予對著副鏢頭重申「我真看見了!」
「我也有看見。」拍了拍馬背,他跳上馬「但貨物是完整的,我們無從追究。但是破損的部分可得說法一致啊,」副鏢頭看著她不滿的模樣笑笑。

「若問起,記得說是盜匪無法截取而心生不滿砍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