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ho Tied the Bell?

 

又是那個老生常談的話題，關於如何提升梅納的存在感。

「不如繫個鈴鐺？喏、就像給貓繫鈴鐺一樣。嘻嘻。」
笑彎一雙嫩芽綠眼眸的短髮少女一如往常地提出了堪稱鬼靈精怪之最的提案。

偏偏一桌子人此刻竟都覺得這點子出得真是太好了。

於是、
「呃、賽羅先生？」
「…稍等一下。」
少年賽羅．克拉克在這天第五次體驗到眼鏡的好處中，快速地繫好了換做以前大概會要弄很久的緞帶繩結。
「好了！」

叮鈴。
銅質的，精緻小巧的，形狀類似倒放的碗、內部有著一顆圓石，學名為鈴鐺俗名亦為鈴鐺，能發出悅耳聲響的，鈴鐺。
與黑色緞帶一起，繫於少年梅納的脖子之上的，鈴鐺。

「請問…這是要做什麼？」手指撥弄著賽羅繫上來的裝飾品（提供者by沐月），梅納滿臉疑惑地看著眼前的同事們。
「這個也就是、」賽羅推了下眼鏡，思考了幾秒後以「所謂能讓梅納提升存在感的方法。」這句非常有既視感的解釋總結道。

－－真的有用嗎？

抱著半信半疑的心情，反正不試白不試，總之梅納開始了戴上鈴鐺的生活。

×

事實證明真的還滿有用的。

叮鈴。
「嘿、梅納，可以幫我搬一下這些東西嗎？」

叮鈴。
「午安，梅納先生。」

叮鈴。
「遠遠就發現你啦，小梅納！一起去吃午餐？」

戴上鈴鐺的第二個禮拜，梅納發自真心的覺得這方法還真有用－－至少自己在走廊上被搭話的次數比平常多出了好幾倍。

「謝謝你，賽羅先生。」
「欸、呃…不，這其實是沐月小姐的點子。」
拿下護目鏡的賽羅看著跟他一起蹲在蒸氣管前面的梅納，那張臉看起來真的很高興的樣子，銅色鈴鐺隨著他的動作在脖子上晃來晃去發出聲音。

「那我晚點去跟沐月小姐道聲謝。」梅納說，確認蒸氣管沒有其他破損處後回頭看向賽羅：「對了，賽羅先生的護目鏡要不要也換個有度數的？我認識一個手藝不錯的眼鏡師傅。」
「啊…那就、先說謝謝了。」

此時兩人身後幾個機研部的同事正好經過他們，談話的內容斷斷續續地傳了過來，賽羅聽著忽然想起了什麼。
「梅納，你知道最近晚上機研部鬧鬼嗎？」
「機研部的幽靈嗎？」指著自己的梅納問得很無奈。
「好像…不是。」
習慣性地陷入想說很多話卻又全部被零點一秒後的自己刪除的賽羅頓了一下，最後說：「－－晚班的人說，是地窖的怨靈。」

×

最近這幾天，機研部值晚班的人員紛紛表示自己遇到鬼。

「真的啦！走在走廊上的時候就聽到背後傳來很像什麼人拖著鐵鍊的腳步聲啊，結果回頭去看什麼都沒有啊！」
受害者之一的莫森埃特如此哭訴。

當眾人很認真的開始考慮到底該把這事報告給部長知道、還是乾脆直接去請隔壁看起來好像對這種靈異事件特別拿手的醫療部想點辦法的時候，有人提議不如乾脆來辦個試膽大賽。
「要趁能玩的時候好好玩一把呀！嘻嘻。」

當然，提案人還是親愛的沐月小姐。

×

關於地窖的怨靈，值晚班的同仁是這麼表示的：

首先會聽到從遠處傳來的腳步聲。

「說起來為什麼提出這個活動的沐月小姐反而沒有來？」
「今天的興趣不在這裡吧。」
維什尼亞克淡淡地回答旁邊的艾洛，熟悉的機械研究棟被夜色染成陌生的色彩，燭台打亮的一圈光影是僅剩的世界碎片。

「說起來塞納也沒來。」
「如果塞納也來的話感覺就更令人安心了呢。」看起來很緊張地跟在艾洛與維什尼亞克後面的賀瑟夫跟著說。
「雖然沒有塞納但是我們有維什呀，放心沒問題！他跟這種東西很熟。」走在賀瑟夫右邊的羅德奈特笑得一臉沒事人的樣子，還徵求同意似的問著自家室友「對吧？維什。」，得來淡金髮少年兩句『我跟那些東西才不熟』和『你倒是多在別地方用用那個不必要的直覺如何』的挖苦。

「…呃、各位，」
稍微殿後的賽羅出聲叫住了前面的四位，鏡片底下的表情看起來欲言又止，好一會兒才開口說：「後面、好像有聲音。」

然後，是怨靈拖著鐵鍊慢慢移動的聲音。

一瞬間禁聲的五人幾乎連呼吸都要停止，屏氣凝神的夜晚走廊，看不見的黑暗彼端正如賽羅所說的那樣，傳來了不可思議的聲音。
朝著他們的方向而來，逐漸變大的聲音。

「呃、有人願意告訴我那是誰的腳步聲嗎…？」艾洛往後退了一步。
「你你你確定那個是腳步聲嗎艾洛？」賀瑟夫連退兩步靠近了羅德奈特的右後方。
不知道該怎麼形容的聲音帶著金屬音色，一下、一下，那個『什麼東西』與他們的距離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我、我想我們真的不如逃跑比較…呃，賽羅？」羅德奈特話說到一半頓住了。

刷白了一張臉的賽羅拿下眼鏡閉上眼睛決定徹底裝死。

怨靈離我們越來越近、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除了賽羅和還拿著燭台的維什尼亞克，其他人已全退到這兩人的身後。賀瑟夫緊抓著羅德奈特的手臂，一旁的艾洛也像下一秒就會發出尖叫一樣繃著臉。

「維、維克，想點辦法！」
「對啊維什快想點辦法啊！」
「…那聲音我也聽得到，需要想什麼辦法？」端著燭台的俄羅斯少年一臉鎮定：「說起來那個聽起來很像－－」

然後、

然後，
－－聲音在最靠近他們的瞬間，消失了。

「－－呃，請問你們在這裡做什麼？」
然後出現在視野中的，是大家都不陌生的、素有『機研部的幽靈』稱號的透明少年。

叮鈴。

「「「哇啊啊啊啊！！！！」」」
可是仍然阻止不了那幾乎同時響起的三人份的尖叫。

×

「因為夜巡的時候燭台沒火所以想來借火？」
「嗯，正好看到你們在這裡。」梅納眨眨眼睛說得理所當然的樣子：「你們今天在玩沐月小姐的那個試膽大會吧？我這個月值晚班就沒有參加了，有遇到怨靈了嗎？」

叮鈴。
脖子上的銅質鈴鐺隨著他的動作碰撞出金屬的音色，融在寂靜夜晚和長走廊的空氣中變成一種奇妙的聲音。

在機研部五名男士長長的沉默中，不知道有誰說了這麼一句「果然還是把鈴鐺拿掉吧。」，當場獲得了所有人的共識。

「？」
傾著頭揚起眉稍的梅納完全不明白這裡到底是什麼狀況。

叮鈴。

×

那之後梅納不再戴鈴鐺了。
那之後完全沒有人想談論試膽大會那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地窖的怨靈』的流言在那之後也消失得無影無蹤。

「你就維持原樣吧。」維什尼亞克對此只發表了這樣的評論。
「你那個意思我不明白啊，阿亞。」

而『機研部的幽靈』直到今天仍是一如往常地嚇壞走廊上的小夥伴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