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擊的巨人

　　◎里維×漢吉

　　◎BG一般甜向1800字

                                                          　　 作者：L

 

　　【傷疤】

 

　　因前幾日的大雨，陰暗的地窖天花板滴答落著水。潮濕、泥濘、發霉的氣味充斥於此，以及某個瘋狂科學家多日未洗澡的汗臭與油垢味。

 

　　此刻的漢吉正醉心於手上的研究之中，難得沒正眼去看身旁被拘束起的一隻三米小巨人，僅是嘴上用著哄人的聲調去回應對方的嗚聲與牙齒咬合聲。當初艾爾文將這專門研究巨人的研究室建於地下，就是好以空間與光線限制住巨人的行動。

 

　　「好了好了──尼克，我手上這個忙完就去陪你玩喔，再等一下。」

 

　　要是某人在場的話，大概又會吐槽他時不時向巨人對話這點，不過那道嗓音已經有至少一個多禮拜沒聽見了。

 

　　想到這，漢吉的手一頓，他歪了歪腦袋，看著停下的手對自己的行為感到困惑，明知道沒什麼好擔憂的，可心底深處卻泛起一陣空蕩蕩的感受，說是寂寞也不全然正確。

 

　　總之，難得那個巨人迷今日喪失了研究的興致，她索性從書櫃上挑了幾本解剖學的書，興致高昂地跑到巨人的身邊笑道，「好吧──先來陪你玩好了，今天想聽哪本童話書呢？」

 

　　「嗚啊……」

 

　　回應他的僅是無意義的一連串咬合聲，可漢吉還是裝模作樣地將耳朵湊過去耐心詢問，「尼克，你要說清楚一點啊，是左邊這本還是右邊的呢？」

 

　　就在漢吉的耳朵差點要被對方一口咬下時，驀然一股怪力扯過他白袍的後領，一把將人往後摔在地。

 

　　那個他剛剛才在想念的嗓音冷然開口，「你又在幹什麼蠢事了？就這麼急著把自己餵給巨人吃嗎？」

 

　　還跌坐在地的漢吉扶正臉上歪斜的眼鏡，看著眼前那人還披著調查團的披風，似乎沒回去盥洗就先直奔而來，一點也不符合他潔癖的名號。

 

　　「喔──里維，你回來了啊。這次出去這麼長的時間，辛苦啦。」

 

　　漢吉這話說得自然，好像認定對方就該理所當然地從那生存率不到1%的壁外調查中平安歸來。他起身走上前拍了拍對方的肩，作勢要擁抱時卻被嫌棄地避開。

 

　　里維大拇指反手指向身後的巨人，冷眼瞪著前方頭髮亂糟糟的科學家道，「我看它在被你玩死前，會先被這兒的屎味給臭死。」

 

　　「放心吧，巨人是沒有嗅覺的。」

 

　　漢吉答得飛快，像是在課堂上老師詢問任何有關巨人的問題，他一定會反射性地搶答。可惜他答題的速度再快，也沒有眼前男人掏刀的速度快。

 

　　搶在里維將刀架上他的脖子之前，他乾笑兩聲道，「啊哈哈……看看這時間，真是適合洗澡的好時機呢。」

 

　　研究室裡的淋浴間是臨時搭建的，不過有兩間，剛好夠他們使用，但僅有簡單的蓮蓬頭與布簾，高度也不夠，有被看光的風險。

 

　　稀哩嘩啦的水聲也遮蓋不了漢吉喋喋不休的嗓音，彷彿要將這陣子對方錯過的大小事都說盡，里維感受著久違的熱水灑在身上，瞇起眼靜靜聽，可那聒噪的聲音卻突然靜默下來。

 

　　他睜眼便見到一旁紅棕色的腦袋鬼鬼祟祟地探頭，里維冷嘖了一聲道，「你現在還多了偷窺人洗澡的怪癖了嗎？」

 

　　「什、什麼！偷窺？才不是啦哈哈。」漢吉尷尬地搔著腦袋道，「就只是看看你需不需要人幫忙搓背而已。」

 

　　這個藉口實在拙劣，但里維沒有戳破，僅是在狹小的淋浴間挪動下腳步，讓出一點空間，漢吉很快就拿著搓澡巾前來。

 

　　這習慣不知道是誰先開始也不知是怎麼開始的，只要他們其中一人前往壁外調查回來，就會替對方檢查身上的傷。身為軍團中的高級幹部，不應隨意將傷口公諸於世，於是他們總是私下互舔傷口。

 

　　長年生活於地下城的里維肌膚很白，上來加入軍團操演後才勉強染上一點膚色，比起一開始被漢吉嫌棄像是貧血患者的慘況好太多了。他胸上、背上、腹部的傷疤早被漢吉如數家珍，而他也知曉對方的。

 

　　「喔──你這次多了兩條新的耶，在這。」

 

　　漢吉戳了戳他的左肩和右腹，傷口已經癒合只留下粉色的結痂，看來受傷有一段時間了。

 

　　里維似乎也不覺得疼，像是現在才發現它們的存在似地答，「啊，那是米契和萊恩。」

 

　　用那些他救不回的部屬來替自己的傷疤命名是種惡質玩笑，但這樣的罪惡剛剛好，夠他記著、乘載著一生。

 

　　通常漢吉不會回應，將時間交給沉默來緬懷，最後才像是大功告成地呼出一口氣，拍了拍里維的肩膀說好了，快去沖走泡沫吧。說完自己便先走出淋浴間擦乾身體穿衣服離開。

 

　　泡沫稍縱即逝，如同人命。

 

　　里維看著它們匯集在排水孔，咕嘟咕嘟地消散，心底的那股沉悶卻遲遲無從退去。即便如此，他還是得將身子擦乾、得穿衣、得繼續前行。

 

　　當他邊扣著白襯衫鈕扣邊走回研究室，漢吉正拿著一只茶杯湊在巨人嘴邊，當對方發現他的到來時，興奮地朝他吶喊。

 

　　「里維！它會喝紅茶耶！」

　　

　　最強士兵看著桌上他洗澡前泡的茶壺如今空空如也，心裡的那份沉悶全往臉上跑，將眉頭壓得很低，但心卻很輕。

 

　　里維很確信自己今日身上會多出一條傷疤。

　　而那條傷疤正名為漢吉·佐耶。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