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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兔赤】赤葦,冬天到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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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INEBOOKS @NINEBOOKS · Dec 1, 2022
  *關於官方周邊棉花糖大娃的延伸聯想
  *木兔光太郎≠木兔棉花糖大娃
 
  自木兔有意識以來,發現自己被困在一個又黑又窄的空間裡,甚至沒辦法自由活動雙手和雙腿,只要一被推擠,就會與包住他的塑膠袋來個親密接觸,發出嘶啦嘶啦的刺耳聲響。
 
  黑暗中少了視覺,反而讓其他感官的敏感度提升,比如聽見外頭傳來如同浪潮的拍打聲,海鷗鳴啼,時而左傾右歪的碰撞與摩擦,接著他眼睛一閉(實際上是閉不了,純屬意象)沉入半夢半醒的昏沈意識裡。
 
  重見光明的那刻,木兔以為自己抵達天堂,或是能讓他舒展筋骨、盡情打排球的樂園。可惜三分鐘便明白兩者皆非。
 
  木兔嘗試瞇起眼睛,試了幾次都徒勞無功(意識到身為棉花糖娃的極限在哪,已經是更久之後的事)現在他什麼也無法做,只能用那雙印上的豆豆大眼,瞪著狹窄的視野範圍。
 
  米白色的天花板,亮起一邊的白熾燈管,關住他的原來是個褐色紙箱,還浸泡在一堆防撞泡棉裡。比起這些怪東西,木兔更希望自己身邊有顆排球,或是能說說話的同伴,他不想這樣孤孤單單的。
 
  ──好寂寞,想要打排球,有誰在這裡嗎?
 
  像是聽見他的呼喚,黑色短髮的男孩將頭探進紙箱,替木兔遮住一半的刺眼光源,逆光使他的五官輪廓看不清楚,只聽見對方在說:「木兔學長,你還好嗎?我立刻把你救出來,等我一下。」
 
  他喊我學長,木兔心想,所以他是我的學弟,或者是崇拜我的粉絲。也可能兩者皆是。
 
  雖然被箱子埋得很深,對方的力道卻放得很輕柔,像是擔心自己會被扯傷。木兔很想告訴他不必擔心,再多施點力氣就能輕鬆把自己帶出來,但他的小心翼翼仍讓木兔感到心暖(即便靠近胸口的地方只是被一片柔軟的棉花塞滿,還是感受到不同以往的異樣情愫)。
 
  如果他會打排球就更好了,木兔暗自祈禱。好想要打排球
 
  從紙箱裡出來後,他被安放在床上,床上沒有其他雜物,只有單色的枕頭和棉被,牆壁沒有貼其他東西,乾淨的書桌放在房裡採光最好的地方。若是白天,自然的微光從窗前灑落,想像男孩自在地坐書桌前讀書的側臉,將是未來為數珍惜的光景之一。
 
  木兔沒辦法自主轉動身體,只能從眼見所及評斷現下的狀況,剛解救出自己的少年不知道在房間的另一頭搗鼓什麼,聽起來像是在拆卸紙箱。
 
  木兔暗自鬆口氣,至少自己不用再被關回黑漆漆的密閉空間裡,他都快得幽閉恐懼症了,差一點
 
  接著是開門,模糊不清的對話,緊接著是上樓的腳步聲。
 
  那名少年總算捨得把注意力放自己身上,卻又不直接打開塑膠袋觸碰,光用視線從頭到腳來回逡巡,木兔雖然有些不滿,也能趁這時候偷偷觀察這孩子。
 
  一頭俐落黑髮,短而不齊的瀏海蓋在額上,前濃後短的一對眉毛;若沒有加以細瞧、肯定會被錯認為墨色的湖綠眼眸,裡頭淺淺地閃著晶亮;看似不高興的下翹嘴唇,卻在來回掃視的目光後有了些許改變,唇尾悄悄地勾起,就像喜悅深埋於心,卻不輕易使人窺探真相。還好這些他沒有錯過,木兔想。
 
  少年的手掌隔著塑膠袋貼上他的臉,從最初的謹慎,到現在細細撫摸的觸感。如果沒有礙事的塑膠袋就好了,木兔深感遺憾,少年白皙纖長的手能直接觸及自己的臉,他便能更近一步貼向對方。
 
  「木兔學長,你好。」
 
  『你叫什麼名字呢?』
 
  「我是赤葦京治,請多指教。」
 
  『赤葦啊,我會努力記住的!但要是不小心叫成別的,你就先別怪我,我們才剛認識沒多久嘛。』
 
  「從今天開始就要麻煩你住在這裡。雖然不是什麼很大的地方,也暫時不能將你從袋子裡拿出來……」
 
  『咦!為什麼!那不就沒辦法打排球了?』
 
  赤葦說完便斂下眼,表情滿是愧意,本來打算再抱怨幾句的木兔跟著噤聲(雖然不管說什麼,對方也都聽不見就是了)。
 
  神奇的是,他們頻率居然奇蹟般地連成一線。
 
  沒過多久,赤葦再次與他搭話:「等冬天到了,我會把袋子打開來,到時候請讓我抱抱你。」
 
  『赤葦!好大膽!』
 
  當赤葦再度伸手摸向他的臉,隔著塑膠袋發出的窸窣聲響,彷彿木兔在回應他的話。
 
  如同對方所說,他仍被赤葦安放在大塑膠袋裡,佔據幾乎一半的床板空間,赤葦也不嫌擠,就像棉被離不開枕頭,好像他打從誕生以來就是陪在赤葦身旁,一切合情又合理。
 
  赤葦每天隔著袋子,和他分享今天在學校發生的事。木兔現在知道,梟谷學校裡有一堆稀奇古怪的傢伙,還有個和自己同名同姓的傢伙,就在排球社裡擔當主將兼主攻手,木兔真想改天會一會那位「木兔光太郎」,和他來場精彩的對決。
 
  還有,赤葦竟然也是排球社,還是托球手!真羨慕學校裡的木兔,他也想打打看赤葦托的球,會是什麼樣的手感呢?肯定很棒。
 
  更多的時候,躺在床上的木兔大娃對著看書的人問:『赤葦,冬天到了嗎?』
 
  「前幾天剛入秋,天氣會愈來愈冷。」說著赤葦邊離開書桌,坐上床沿。
 
  『好想出來打排球哦。』
 
  「冬天就快到了,學長。」他們倆臉貼著臉,只隔了一個袋子的距離,發出窸窸窣窣的塑膠摩擦聲。
 
  通常這時候,赤葦會立刻正坐起來,走回書桌繼續唸書,今天卻反常地維持相同姿勢,已經過五分鐘了。
 
  『赤葦,你還好嗎?』
 
  「距離比賽,剩不到兩個月了……」
 
  『指的是春高排球比賽嗎!』
 
  袋子裡的木兔雖然無法動彈,畫上的兩眼卻是肉眼可及的明亮起來。可惜赤葦沒有發現。他現在情緒有些低落,清晰的口齒成了融化的牛奶糖,尾音帶點黏,像在抱怨又似沮喪。
 
  「老實說……今天在學校裡的表現不太好……」
 
  他很少示弱,應該說,就算有這種時候也只是心裡想想,木訥的五官輪廓完全不會表現出來,難怪有人稱他面癱。木兔心想,但他卻能見到別人所不知道的赤葦,說不得意是假的。
 
  『怎麼了赤葦,是中午沒吃飽嗎?還是上課能偷打瞌睡時間不夠久,社團課沒辦法發揮實力?』
 
  「一旦對自己托出的球有所遲疑,腦子就像打結,沒辦法像往常冷靜思考。就算告訴自己別多想,反而像陷入死胡同裡走不出去。」
 
  『那可不行,赤葦!你啊、就是想太多了,雖然這也是你的優點,但偶爾什麼都不要想,人生也是照常過啊。這樣吧,和我一起打排球,兩人好好的練習、──』
 
  木兔話還沒說完,忽然被赤葦往前攬抱,塑膠袋的磨擦聲比往常還要大,如果木兔能瞪大雙眼,他絕對會想這麼做(可惜他只能擺出相同的瞇眼壞笑)。
 
  因為被赤葦緊緊抱住的感覺,原來這麼好。
 
  「對不起,木兔學長。我會再繼續努力,不會讓耀眼的明星止步於此。」
 
  耀眼的明星。有時候赤葦會這樣稱呼他,這也是木兔特別羨慕另一個「木兔光太郎」的原因。
 
  在這個不到十坪的房間,他是知曉赤葦秘密的木兔,而另一個木兔,卻能讓他擁有更情緒變化的特殊存在。
 
  意識到兩者的差異後,木兔不懂該如何定義自己的心情。只知道現在被赤葦緊攬的感覺很棒,可以暫時忘卻令人煩悶的不快,即便中間隔著礙事的塑膠袋,也覺得稍微好過點。
 
  如果可以伸長手臂回抱對方,肯定會更好。木兔心想,下次他會再努力試試看。
 
  冬天,明明是冷得讓人發凍、連一根手指頭都不想動的沉悶季節(雖然他連眼睛都不能眨,別提其他地方),想到赤葦會替自己開袋,讓他嗅聞外頭乾爽的空氣,他便樂不可支地與身旁的排球分享自己的喜悅。
 
  那是赤葦掛在書包上的吊墜,對木兔來說,像顆小兵乓球一樣迷你,卻是房裡唯一最接近排球的存在。
 
  據說赤葦本來不願意掛出來,因為贈禮的人主動要求,不得已才配掛上去,但本人送的掛墜已經慎重地放進抽屜,這個秘密世上只有兩個人知道。木兔很高興能成為其中一人。
 
  當赤葦一身睡衣踏進房裡時,木兔就明白,總算等到這天,絕對是今天沒錯
 
  赤葦將他放在床的正中央,窸窸窣窣的開袋與綁繩解開聲,伴隨對方嘟嚷「不小心綁成死結」的碎語,全都讓木兔興奮不已,如果可以發出聲音,也許他會喊出「嘿嘿嘿」的笑聲,也可能是「哈哈哈」?他忽然不是這麼肯定了。
 
  「打開了……」
 
  赤葦的動作絕對稱不上溫柔(至少從腳拉出來的設計來看,當初就沒想好好溫柔對待他們,木兔心想),連帶的是股難以掩飾的期待。他的手指打顫,如果是發生在鋼琴演奏會上,絕對會彈成顫音的失誤,還好現在只是將自己從袋子裡拖出來。赤葦是不是也很期待呢?
 
  他的雙腳站不太穩,材質太軟綿,只能稍微折起腹部的地方,讓柔軟的後背抵著堅實的牆。
 
  木兔總算能見到完完整整的赤葦京治,他很美,精實纖瘦的美,內斂低調的美,藏於深處的美。
 
  如果排球的圓,代表宇宙宏觀的不變準則,那麼此刻的赤葦京治就是他的平衡,他的世界。
 
  木兔忽然想與對方來點夥伴之間會有的互動,和赤葦總與他闡述的那位學長一樣,來點友好的擊掌或是前後輩間的攬肩擁抱──沒想赤葦從正面抱上自己,往他臉頰的位置親吻,像是飽含感謝與愛意的吻。
 
  在木兔還處於瞳孔震動的驚駭之中,他和赤葦互換位置,被一雙從腋下穿過的手臂緊抱--赤葦從後頭緊箍住自己,懶洋洋地癱坐在床,把頭埋進他的後背,彷彿想這麼做很久了。
 
  抱住他的赤葦發出一聲舒服的嘆息,「學長,冬天到了。」聽起來還有點色色的。木兔心想。
 
  『冬天真是個好季節啊,哼哼,如果不要這麼冷就好。』
 
  「決定了,今天都待在家裡吧。」
 
  『那可不行,赤葦!我們約好要一起打排球的!』
 
  「想要一整天都這樣抱著……」
 
  在他看不見的地方,赤葦半瞇起眼,好像隨時都要睡過去。木兔不用看就知道,對方已經進入半夢半醒的狀態,他們可是共同度過好幾個暢談的夜晚。
 
  『赤葦,意外地很愛撒嬌呢。雖然我是不討厭啦。』
 
  儘管身體無法隨意動彈,令木兔有些遺憾,不過,從背後環住自己的赤葦溫度剛好,就像曬過太陽的溫度,也許是他讓赤葦變成這樣的。
 
  『沒關係,明天再打排球吧。我們還有很多時間嘛。』
 
  「木兔學長……」
 
  『嗯?』
 
  赤葦不再說話,發出小小聲的酣睡,如同每個陪伴的夜晚,他靜靜地聽著對方平穩的鼻息,不曾改變的表情流露出安心的笑意。
 
  『晚安,赤葦。』
 

 

  END
 

 

  *番外:
 
  大概睡了半分鐘,赤葦就被自己給嚇醒。
 
  怕自己的口水沾上棉花糖大娃,最後他強撐起精神,把木兔平放在床的另一邊,好好地替他蓋上棉被,自己再順勢窩到另一邊,就像合宿時與學長肩並著肩一起睡,不過他和大娃總是習慣同床共枕,一娃一人都沒覺得哪裡有問題。
 
  直到某次赤葦的母親走進房裡時被嚇了一跳,心想應該先叫醒他還是先拍照,花了半秒鐘思考後決定還是採取後者。不過那也都是後話了。

 

  真‧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