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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ood Times》


        如果有檯時光機能讓時間倒流,柯洛莉娜希望能重回兩個小時之前……

 

        她絕對不會再次縱容凱賓去尋覓有著香醇奶味的隱藏版牛奶,更不會讓自己在「放任寵溺凱賓」或「適時教育凱賓」這兩件事情上進退兩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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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於凌晨驅離野獸任務遠比想像中耗時,而凱賓也因為保護柯洛莉娜免於被狼群偷襲而耗費大半的體力。看著凱賓在休息時不停點頭的打瞌睡模樣,令柯洛莉娜有些擔心又有些好笑。直至繼續動身踏上歸家路途,柯洛莉娜也並未將凱賓喊醒。她僅僅只是如往常般一把揹起凱賓,而後對陷入睡夢中的凱賓輕聲道:

 

        「晚安凱賓,祝好夢。」


        藉著晨曦的曙光與涼爽微風前行,柯洛莉娜、L與熊師傅十分有默契地保持清晨的寧靜,不去打擾熟睡的凱賓,希望能快點回到家,讓凱賓好好休息放鬆。

 

        沿著小徑步行不出幾公尺,柯洛莉娜看了看木製指示牌沉思,打算改走另一條捷徑返家,不進入城鎮過夜休息,但從背上傳來的動靜拉走了她全部注意力。

 

        一般來說,凱賓熟睡都要休息一段時間後才會恢復體力,因而柯洛莉娜不解地詢問,「怎麼了,凱賓?」。

 

        凱賓先是嗅了嗅空氣中夾帶的一絲莫名濃厚香氣,而後突然睜開雙眼,一股腦從柯洛莉娜背後下來。凱賓沒有馬上回答柯洛莉娜,反倒率先確認這神秘的香氣源自何處,確認究竟是自己幻想出的夢境,還是真實存在。

 

        「沒錯,是牛奶的香氣!柯!是好喝的!」幾個深呼吸確認後,凱賓難得開口表達極度想喝牛奶的慾望。


        不過,柯洛莉娜想到先前已經為凱賓購置的牛奶,正好好安放、排列於冰箱內冷藏箱,因此試圖阻止凱賓。

 

        「大小姐,難得小子開口一次,大叔覺得去一次也沒關係。」慵懶地躺在藍色沙發打滾的熊師傅忍不住開口。

 

        「反正哥哥喝很快,就算多買一些也沒問題的。」一旁的L也加入聲援。


        面對三人一熊的組合,路過的旅者們聽見如此神奇的對話,只敢將疑惑留在心底。唯有在走遠後不斷竊竊私語著:

 

        「到底是怎麼聞得出來有牛奶的香氣!這是普通人能辦得到的嗎?」

 

        「你們有誰聞到嗎?他們好像都確定有牛奶。」

 

        「要不,我們等下也進去城鎮探一探。」

 

        「好啊!等下結伴一起去,打賭一杯啤酒。」

 

        此時的柯洛莉娜等人完全未留意到周圍旅人們的異樣神情,他們只顧著探討凱賓口中的牛奶,全然不曉得他們無意間為這個小鎮的隱藏市集活動打響名號和廣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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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柯洛莉娜對於凱賓所謂的「好喝」牛奶到底是什麼滋味十分好奇,就買過給凱賓喝的牛奶至少囊括市面上七成牧場出產,而她鮮少見到凱賓如此──執著和稱讚。

 

        面對凱賓異常光亮的眼神,不只成功引起L和熊師傅的注意力,同時讓柯洛莉娜也有些頭痛。可惜的是,柯洛莉娜終究還是敗給了凱賓揮動快速的藍色小髮尾。她先是輕輕嘆了一口氣,又看了下熊師傅和L,確認大家精神和身體的疲累狀態。

 

        「……真拿你們沒辦法!這次就少數服從多數,進城鎮吧。」歷經一番糾結的柯洛莉娜最終點頭答應,並且再三向凱賓強調「只此一次,下不為例!」。

 

        柯洛莉娜雖然預想過,熊師傅和L都可能會在支持凱賓與回家休息兩種選擇中搖擺不定。她不曾想到自己低估他們寵溺凱賓的程度,反倒最後是自己成為多數決中的那個少數,讓自己在兩難中煎熬著。


        進入城鎮後,不意外地看到偌大市集公告,寫著一年一度牛奶評鑑大會的參賽資訊和頭獎禮物,並且詳細標註了即將接受牛奶評鑑的各地牧場名稱,貼心提醒參賽者須具備優異的嗅覺和味覺。說明公告寫著:

 

        「評鑑大賽需要四人為一小組參賽,其中須有兩名主力隊員,需要連續參加兩個關卡,其餘隊員可隨同參加第一關。第一關,需要測驗牛奶喜愛程度,參賽小組成員均須各喝下一公升的牛奶;第二關,鑑賞牛奶的香味、甜度和出產牧場,得分者最高將獲得隱藏版牛奶。」

 

        唯一詳加檢閱參加說明書的柯洛莉娜發現,好幾家牧場都是凱賓一直想喝又沒機會喝的牛奶名家。這種千載難逢的機會都被他們遇到,她更加確信牛奶和凱賓深厚的緣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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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方面,凱賓、熊師傅與L三人正商議由誰來當代表參加。由於熊師傅經常變出牛奶給凱賓,凱賓也下意識地看著熊師傅,期待與熊師傅組隊。

 

        「小子……大叔的全身上下……百分之百純棉花填充……對,不是人類。」熊師傅看著自身絨布製成的短小四肢,又指了指肚子示意,攤手表示無可奈何。熊師傅第一次如此挫敗,幫不上凱賓的忙令他感到有些悲憤。畢竟沒有人會在報名表上填寫一隻布偶熊的名字當作主力隊員。

 

        「的確……大叔無法擔任主力隊員,只有稱謂算得上是人類。……光是從體積看上去也喝不了多少,況且布偶熊也沒有……嗅覺和味覺吧!」L一邊補充說明,一邊心想自己好像也只有布丁能吃得比較多,貌似也幫不上凱賓。

 

        原本熱烈的討論瞬間轉為凝滯,沉重感莫名瀰漫於三人之間;下一秒靈光閃現,他們一致轉向柯洛莉娜。

 

        「凱賓、熊師傅和L,你們這樣看著我做什麼?」柯洛莉娜剛閱讀完長達五頁的參賽表說明,一回頭就被盯得一陣毛骨悚然。她忍不住倒退一小步,暗自祈禱著不是自己所想的那樣。

 

        「慢著!別衝動!凱賓、熊師傅和L,你們冷靜點!」

 

        「只能柯洛莉娜和哥哥當主力隊員參賽!至少比我和大叔更適合,我和大叔就當輔助隊員。」L不等柯洛莉娜拒絕,總結了目前情況。

 

        環顧凱賓、熊師傅和L,柯洛莉娜末了只能向團體一致共識低頭,認命般地走向報名處,邊填寫參加表,邊低喃著「怎麼就變成是我要參加呢……」。

 

        於是,半推半就中,柯落莉娜完成所有報名參賽程序,而一行人浩浩蕩蕩地直接進入比賽會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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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聲鼎沸,參賽者不乏來自各大牧場接班人,亦有外來旅客們受氣氛影響共襄盛舉。不須片刻,在大賽主持人公布比賽開始後的幾分鐘內,比賽馬上陷入膠著狀態,唯獨凱賓異常輕鬆和愉悅的狀態與其他人的畫風迥異。

 

        「幸好有參加比賽,太幸福了,簡直是牛奶天堂。」凱賓將牛奶一把灌入口中,毫無懸念在10分鐘內喝完一公升。同時,不忘為柯洛莉娜加油打氣。 

 

        為了比賽勝利,柯洛莉娜壓抑牛奶攝取過量想嘔吐的衝動。正當焦急於喝不完的牛奶時,眼角餘光接收到來自L的暗示。下一秒,她便不懷好意地看向熊師傅,彈指間逮住攤在凱賓頭上看熱鬧的熊師傅。


        「不准動,熊師傅!」

 

        「別忘了三票中也有一票是『親』、『愛』的『熊師傅』貢獻的!請好好負起責任。」柯洛莉娜壓低聲音訴說著先前的多數決共識,語氣似乎帶著一絲不真切的咬牙切齒。

 

        「大叔……只是想讓小子開心……這不是難得一次嗎……。」深知虧欠柯洛莉娜的熊師傅試圖合理化自己的行為,不過越發小聲地低語,顯示著熊師傅的心虛。

 

        「反正灰色和咖啡色也算是同色系,能和牛奶色完美搭配,完全看不出色差,沒問題的。凱賓的熊師傅會幫忙的,對嗎?」眼看倒計時剩下不到3分鐘,柯洛莉娜一本正經地「說服」熊師傅,全身上下散發著不懷好意。

 

        「真的嗎?這樣幫得上小子?那大叔的肚子……應該……也許……似乎可以試一下。」熊師傅有些不確定,末了還是自我肯定一番。縱使,看上去不像在回覆柯洛莉娜,更像是──自我催眠。 

 

        在一陣對視後,熊師傅敗給柯洛莉娜一句「凱賓得到頭獎會很開心。」,獲得隊友首肯的柯洛莉娜面不改色地將自己那還剩下的一半牛奶默默灌入熊師傅的布偶嘴裡。 

 

        對於布偶熊胖了一圈,旁人竊竊私語,但柯洛莉娜早已在決定參賽時心如止水。至少,她並未辜負凱賓的期待,盡可能增加取勝的機會,並順利通過第一關。 


        「今天看來是沒有大叔的海藍色沙發了。」此時的熊師傅感嘆著自己今天的貢獻,認命地被L捧著,為了他的凱賓只能繼續忍耐著充滿濃厚牛奶味的自己。

 

        「是、是,大叔,你說的沒錯,沒有沙發。但,凱賓很開心不是嗎?」L假裝附和著熊師傅,並在聽聞柯洛莉將熊師傅拜託給自己先行帶回家清洗時,在心底更是樂不可支。在熊師傅反應不及時,強行攬過熊師傅,並宛如小惡魔般說道「我們先回去,和哥哥說再見吧熊師傅。」,在熊師傅拒絕的話音未落前如風一般帶走熊師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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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關勢如破竹,而第二關想當然,對於凱賓而言,也算不上是多大挑戰。儘管其他參賽者也不遜色,興許是母親對孩子的信任和驕傲,柯洛莉娜卻堅信凱賓比其他人更勝一籌。

 

        「柯──。沒事吧?比賽要開始了!」凱賓輕輕拉著柯洛莉娜衣角一隅,眼中露出一抹擔憂,怕柯洛莉娜因為剛才初賽喝太多牛奶不舒服。

 

        「沒事的凱賓。不過,等下真的只能靠凱賓獲勝。」柯洛莉娜輕拂凱賓有些蓬鬆的藍髮,並將最後通關任務交給凱賓,而回應她的依舊是上下瘋狂擺動的髮尾。

 

        「特別香濃的是這瓶?」柯洛莉娜以眼神示意著凱賓,全程無語言交流完成最後一瓶牛奶的辨認。她飛快地在作答紙上寫下牛奶的香氣、甜度與相對應牧場名稱,趕在其他競爭者上交前繳交小組答案。

 

        最後,如柯洛莉娜所想,他們小組獲得最終勝利,贏得一瓶隱藏版牛奶和一個月牛奶餐券。

 

        不過,這次凱賓沒有一股腦率先飲用,反倒將裝有牛奶的透明玻璃瓶舉至柯洛莉娜面前,固執地推向對方,想讓平時照顧自己的柯洛莉娜品嚐。


        「很美味!凱賓也快點趁新鮮喝。」柯洛莉娜僅僅假裝輕輕抿了一口,便交還至凱賓手中,想讓他也快些品嚐今天的努力成果。

 

        看著眼前凱賓的面容,柯洛莉娜指尖輕輕抹過凱賓嘴角尚未擦乾的殘留奶漬,揚起久違的笑容,邊心想「凱賓果然還是個長不大的孩子」。剛喝完獎品的凱賓,則貪戀於柯洛莉娜此刻的笑靨,而深藍色髮絲也不自覺跟隨主人的好心情上下擺動 。

 

        夕陽餘暉將兩人的身影拉長,在看似無盡頭的小徑上充斥著男女老少的歡笑和交談聲。

 

        對於柯洛莉娜和凱賓而言,大概無論未來的路有多長,兩人都將以晨曦和暮色為妝點,繼續相互依靠和陪伴,並在屢次踏上冒險的旅程後,又如倦鳥歸巢一起返回住居處。

 

 

 

 

Fin.

 

by千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