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鷹谷之戰-伽那-5 【滿月之夜】

春天,象徵著溫暖、生命開始萌芽、漸漸充滿生機的季節,但在這片土地的此時此刻,並不是如此。
 
白天,戰地上充滿著肅殺之氣,每個生物都帶著各自的想法在戰場上撕吼,或揮舞手上的武器,或唸著難辨的咒語,為了破壞敵人,為了佔據領地,不惜讓土地、讓身體都染上鮮紅。與世人對春天的形容恰巧相反,浮上的是死亡的氣息。
 
對於待在愛波頓的伽那來說,雖然戰場就在旁邊的鷹谷,但在這個首都之內聽不到同盟軍為了守護自己的親人、朋友、國民、土地而和帝國軍互相撕殺的聲音,就如日常一樣只有市集的喧鬧聲,人們的交談聲,吵架的吆喝聲,吟遊詩人的歌聲,孩子追逐嘻鬧的笑聲。
 
不對,和往常的愛波頓早已不一樣,有一部分人因害怕戰火即將波及至此而離開此地,相比以前確實少了一些熱鬧氣氛,多了一股令人緊繃的空氣。
 
 
滿月之夜,瑩白的月光靜靜落在這片大地上,祂不像白天的太陽帶來溫暖與強烈的,而是為這片森林蒙上一層輕柔的薄紗,能稍稍能照亮周遭景物的微弱光芒,而對於本身有著魔力的生物來說,是補充、增強魔力的好日子。
  
對伽那來說,這是每個月都會有的令人狼的力量增強的夜晚。如今伽那已經十二歲,正是發育旺盛的成長期,體內潛藏的力量也在慢慢增加,為了不為奶奶帶來麻煩,這個月也變成了狼的形態跑到了附近的森林發洩體力,又或者能說是試著控制比人類姿態時更強的力量。
不知道跑到離愛波頓多遠的地方,伽那看到了一處火光,於是靜靜地走了過去,聽著正圍著營火的人們的交談聲。
 
「明天大概就會到愛波頓了吧,真是令人期待啊!」
「雖然是管制區,但同盟人真的是太弱了,這麼簡單就被打趴超好笑的。」
「哈哈哈哈笑死!搞不好是我們帝國人太強啊。有了通行證就可以進去打更多同盟人了,話說剛剛那傢伙身上帶真多好東西,先去變賣一些吧。」
「喂喂,同盟首都應該有好女人吧,要不要順便去看情況抓幾個?」
「哇喔,兄弟,這真是好主意!」
 
從對話能聽得出來他們是帝國的一份子,而且雖然是小孩不宜的內容,但伽那也明白這些人可能會傷害自己認識的人,搗亂自己熟悉的地方。

明明平常沒有想太多這些事情,可是當知道有人要侵犯自己的家園時,卻產生出了想要保護的想法。
「要阻止他們。」伽那壓抑著自己的獸性,仰天發出狼嚎,企圖想要嚇嚇他們,然而作用並不大。
 
「喔,這附近有狼啊?」
「有又怎樣?我們有火,狼才不會過來。」
「你看今天是滿月啊,什麼人狼啊狼人啊不是有可能出沒嗎?」
「哈!你怕什麼?我們有武器啊,大不了還可以用火燒死他們,搞不好狼肉很好吃喔?」
「就是啊,你不想試試嗎?或者剝了皮賣給貴族應該也很賺喔。」
「是這樣沒錯,呃—如果他們會變成人我不太想吃。」
「好了,明天再走一下就可以去HAPPY HOUR了,順便去打探同盟的情報,還能賣給帝國軍再賺一波。」
「不錯喔?同盟變成我們的話那他們的錢和女人就都是我們的了,哇哈哈哈!乾杯!」
 
顯然他們沒有退讓的意思,心中的怒意與月光的魔力令伽那的獸性漸漸要蓋過理性。
不在這裡殺了他們的話……不殺了他們的話……
 
「伽那,不可以咬人喔。」
 
奶奶的聲音從腦中響起,那是她小時候就教晦伽那不要傷害人。
 
可是、可是現在不阻止他們的話,不在這裡阻止他們的話……
 
伽那壓抑著獸性努力地思考,最後——
 
「Gruuuu……woof!!」
「哇、什麼!?」
「有狼!快拿劍……啊!我的手!!」
「但他繫著紅布,是不是有人養……哇!」
 
一人抽出了劍,但伽那更快地先撲上去咬住那人的手,狠狠地,用力地。
 
咬斷他!咬斷他的手!這樣他就不會傷害到……!
 
注意到另一人也向他揮劍襲去,伽那立刻放開口退開,又往另一個人身上撲去咬住他的手撕扯。
 
對不起,奶奶,但是我不殺死他們就可以了吧?只要讓他們痛到無法行動……!?
 
「嘖!」
第三個人趁著混亂時執起弓箭射向伽那的腹部,令他因痛楚而放開了口,但他仍然沒有想放棄阻止他們的打算,擴散至口腔與鼻腔中的鐵鏽味刺激著腦袋,怒火中燒令野獸陷入瘋狂,撲上拿著弓箭的人咬住牠的肩膀不放。
 
其他人見狀拖著受傷的身體,用另一隻手正想揮劍砍了一刀,伽那忍住痛楚卻仍緊咬著,在又要再被砍下一刀時,察覺到樹林中有個體形很大的身影,那個身影發出一陣低鳴。
 
「哇啊啊!」
「怪、怪物!快逃!」
 
在那些帝國人要逃走之時,龐大的身影露出原型,是比伽那體大還大幾倍的狼,令伽那也一時警覺地放開口後退。
但大狼沒有要放過那些人的意思,他咬住其中一個拿劍的人的腳,像是捕抓獵物般搖晃了幾下,卻並沒有吞下肚,而是隨意往某個方向丟出,並吐出咬斷的雙腿,而狼爪按著另一個手受傷的人,後又咬住拿弓箭的人的手將其扯斷,讓他不能再使用遠距離武器。
 
「救、救命啊!」被壓在狼爪下的人如此哭喊,大狼發出一聲狼嚎後靠近他說︰
 
「別想再接近這裡。」
 
然後利用牠的體重用力將那人壓至失去意識。
 
確認那些人都不會再回來,也無法攻擊後,大狼向著倒在地上的伽那問「……你在幹嘛?」
而伽那因受傷和激動而體力透支,只能在地上喘著氣。
「那些人……想要來愛波頓……傷、傷害大家……」
 
大狼看著這隻比自己小的狼嘆了一口氣,一把叼起了牠往某個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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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葉,我回來了。」
「純彥歡迎……這是什麼事??」綁雙馬尾的女孩出來迎接,但卻被眼前的情境嚇了一跳。
剛剛的大狼‧純彥變回人的形態,本來要把伽那丟在地上,但是這麼對待受傷的動物花葉會生氣,所以還是彎身把他放在地上。
「他跟帝國人打架受傷了,他是那個吧,蘋果店的小鬼。」
「啊—,是伽那?他是狼?」
「嗯,那塊布氣味一樣。」他指了指狼身上那染上了血的紅色布料。
「純彥也是,快點去洗澡吧,嘴角還有血喔,怎麼又咬人了?」
「不咬的話他會死掉。」聽了女孩的話他只是用手隨便擦了擦嘴角。
「這樣啊……」花葉蹲下身看著狼型態的伽那,似乎已經失去意識了,於是趕快準備治療的藥草為他處理傷口。
 
「怎樣了?」純彥乖乖洗乾淨後,看到伽那被放花葉的床上,皺了皺眉。
「應該沒事了,但可能要再休息一天……兩天?明天我去愛波頓再買一點傷藥,也跟奶奶說一聲吧。」
「為什麼他在你的床上?」
「他要躺著好好養傷啊。」
「那你睡哪?」
「睡你的床不行嗎?」
「……」這個回應讓他妥協了。

 

 

翌日早上,伽那醒來時習慣性地要坐起,卻因傷口而感到疼痛,「嘶……」的發出一陣聲音,抬頭便見到沒有見過的房間。

「你醒來了?早安。」花葉正好送水進來,看到伽那醒來時鬆一口氣,而純彦也跟在後方。

「這裡是……」他記得,這個姐姐有來過店裡買蘋果。

「這裡是我家,在愛波頓附近的森林裡的小屋,一般人是不會找到的。

「那我為什麼在這裡?」

「你昨天受傷了,是純彥帶你回來的喔,幸好你被攻擊的地方沒有帶毒,也沒有到致命傷,很快就可以治癒的。」

「純彥……」他也記得,在這個姐姐身邊總是有個臉很臭的人狼哥哥,原來叫這個名字,好奇怪。

「你昨天不是叫了嗎?這附近應該不會有狼,但昨天是滿月,所以我過去看看,就看到你快死的樣子。」純彥淡淡地說明著,要不是他也是人狼,還是小孩子,很大可能會直接走掉了。

「你還要在這裡休息一陣,我今天會去愛波頓一趟買點東西,順便會跟你奶奶說你來我們這裡玩,好嗎?」為了不讓伽那或是奶奶擔心,花葉提出這樣的方法,而且純彦也是相近的種族,只要說是同類想互相認識,奶奶應該是能接受的。

「唔……嗯。」伽那也覺得要是被奶奶知道他咬了人還受傷,一定會很擔心的,所以低著頭同意了花葉。

「我昨晚帶你回來後還有去那邊把他們的行李拿過來,你要的話之後可以看看有什麼值錢的就拿走,花葉說不要,通行證我就全都燒掉了。」畢竟這在另一個層面上來說是贓物。

 

還算是勉強記得昨晚發生了什麼事,直到純彦出現為止都有記憶。

「……謝謝。」多虧純彥和花葉,自己才保住了性命,也沒想到昨天自己不受控制的攻擊人,回想起來彷彿嘴裡還帶著血腥味。

「你很棒喔,保護了愛波頓的大家。」花葉坐在伽那身旁摸摸他的頭,雖然只是擊退了幾個帝國的小流氓,但是也是為保護同盟出了一分力。

「我呢?」

「咦?啊,純彥也很棒喔,救了伽那。」

「……」伽那看著純彥蹲下讓花葉摸頭,明明他看起來只比自己年長幾年而已,也覺得這真的是有夠奇怪的畫面。

 

所幸沒有傷得很重,接下來伽那待在這裡療養了一兩天,也小心地把紅色披肩洗乾淨後,就帶著那些贓物和花葉給的治療藥回去愛波頓了,不過傷疤還留在身上,要注意不能被奶奶發現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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