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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y 1】

 

  船比預定的時間還要晚靠岸,緋花並沒有去細想其中的原因,說到底,就因為什麼事都有可能發生,去細想反倒成了件多餘的事。最後她只有揹起自己的裝備,和短暫相處的室友知會了聲便踏出船艙。然而一下船,島上的異狀很快就顯露出來,遠處的火焰蔓燒成一條紅線,裊裊黑煙融入夜幕裡,整個島上彷彿除了從這艘船一起過來的同僚以外就沒有其他人了……不可能吧?

 

  緋花搖頭甩掉腦袋裡的怪異想法,在聽過三位長官給出的訊息後,她很快就做好打算,從行李中拿出最低限度的用具、輕裝出發探查去了。

 

  ※ ※ ※ ※ ※

 

  事情遠比她所想像的曲折離奇。

 

  此時的緋花正躲在指揮塔不遠處的某棵大樹下。她看著門口附近徘徊的警衛有些拿不定主意。在來到指揮塔的這段路上,她發現許多走路姿勢怪異的人,一開始原以為對方是受了傷、還想著要替對方治療的,但湊近看後才發現那些早已不是活人--皮膚上有青色屍斑、傷口流出的體液也是詭異的青色,嘴裡發出咿咿啊啊的呻吟,甚至還有攻擊傾向--那時她「殺掉」了幾個,一併得知的是打穿心臟沒有用,得打爛腦袋或脊椎才能讓它們停下動作。

 

  雖然知道了弱點,緋花心裡卻還是有些排斥攻擊那些「人」,一來她帶出來的子彈不多,二來是她對自己的身手倒也不是絕對有自信。仔細考慮過後,紅髮少女最後決定另尋路口,她先是繞著塔周遭轉了一圈,費了些功夫才打破二樓窗戶跳進裡頭。

 

  喀答。

 

  不遠處傳來不和諧的聲響。

 

  還沒等她做出反應右側的門就突然被撞開,一個身影疾衝而來,緋花想都沒想的用力踹向對方使其撞倒了鐵櫃,從櫃子上掉下的東西發出巨大的聲響,還連帶將附近的書全都掃落了,頓時一陣煙霧瀰漫,但緋花沒心思關心對方狀況,反手伸進包裡拿出伸縮甩棍用力一甩,而後才將注意力放到對方身上。

 

  倒在物品堆的人影似乎是塔裡的相關人員--就對方身上的制服來看--,他掙扎著想起身,同時還不斷地從嘴裡吐出嘶啞不成調的無意義語句,身上和傷口流出的液體也是異常的青綠色。看著眼前的狀況緋花沒有多說什麼,只是舉起甩棍靠近,然後--

 

  重重地揮下。

 

  ※ ※ ※ ※ ※

 

  緋花從指揮塔的郵務室裡帶回了幾封來自裴氏研究所的外開封信件。看著信件,緋花想起自己原本來島上的目的--找到和父親通信的「末菸」,她主觀的認為對方應該就在研究所裡工作,說不定這幾封信件就是出自於那人之手?於是她懷著期待拆開信封,卻發現並不如自己所想,當中提到的只有防彈裝備應對的事,最後她還是將信封呈交給長官了。

 

  緋花並沒有因此失望,倒不如說,她也不覺得事情會順著自己的意思發展,同時她又不由自主的想起剛才的遭遇,一路上看見的「當地人」全都成了那副樣子,那、要找的那個人會不會也早就變成那樣了?

 

  ……多想也不會有結論的。

 

  緋花最終還是決定先不考慮這個問題,一整天下來的「激烈運動」讓她消耗了許多體力,領了餐後隨意找了個營火前就坐下來開始用餐。送進嘴裡的熱食口味對她來說有些偏鹹,但比起配給的軍糧這點鹹就又通通不算回事了,而且接下來能夠吃熱食的機怕是只會更少不會變多,這麼想通後也就又舀起食物一口一口的往嘴裡送。

 

  「這東西真是可以吃的?」

 

  她聞聲抬起頭就發現坐在不遠處的黑髮男子,臉上掛著微笑的看著緋花,「妳不覺得嗎?這種東西就是給畜牲,牠們也不一定吃得下去……瞧瞧這冷凍豌豆,中心還是硬的!」

 

  「是嗎?既然吃不慣就吃軍糧吧……嗯、怎麼稱呼?」她舀了口被對方嫌棄的豌豆泥,「我是緋花。」報完姓名才把東西又吃下肚。

 

  「叫我查理就行,」他看著緋花將豌豆尼吞下後又笑著繼續說:「不過,這鬼地方虧妳這樣的女孩會來呢。」

 

  「像我這樣?你指的是什麼?」她不是很明白的看著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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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查理笑裡藏含意,他拿著湯匙的手上下指了指:「這~樣。」

 

  看對方打量自己的視線,緋花也是明白他想說的意思--女孩子不適合出現在可能發生戰亂的地方。可是這又怎麼樣呢?他們是傭兵,遇見敵方肯定是兵戎相向,又有誰會在意長像的多看一眼?

 

  緋花沒有說話反駁,一直以來的經驗讓她明白多說無用。

 

  「哼~」見緋花這反應,查理只是笑了聲,拿著湯匙的手撥弄著餐盤裡的食物。

 

  沒有交談的情況下緋花也只就繼續吃著晚餐,花了十幾分鐘將盤內清空,喝了水潤喉後,身旁又落坐一個粉色身影。

 

  「給妳。」公爵夫人拿出封了蓋的實驗試管,裡頭裝了三分之一管的綠色物質。

 

  「這哪來的?」緋花拿著紙巾包著接過,她輕輕搖晃試管,裡頭的液體又青又濁,看起來有些眼熟。

 

  「港灣裡飄著的,可以算是土產吧?」公爵夫人笑了聲,「從一隻腐爛的手臂上刮下來的。」

 

  「……你的手沒碰到吧?」

 

  「廢話,那種東西誰想摸。」

 

  「那種東西,港灣邊很多哦,我也看到了不少。」依舊戳著盤裡的食物,查理分神的開口道:「都是些沒什麼用處的破爛。」

 

  「……你們沒遇見A.B.?」見兩人反應一致,緋花有些疑惑的皺起眉:「一個都沒有?」

 

  「什麼A.B.?」

 

  「--異常屍體Abnormal Bodies的縮寫,上頭說任務期間就這麼稱呼。」

 

  「……沒見到,妳到底都跑哪去了?」公爵夫人揚起眉,端著譏笑說:「可別太熱情的專注在任務上,把自己的小命都搞沒啦,別忘了還有人得靠妳照顧不是?小偵探。」

 

  「你有資格說我嗎?散散漫漫的,最好是別沒注意就被人幹掉了……這點我們是彼此。」

 

  「誰跟妳彼此啊?」他嗤笑了聲,拿出了香煙點燃,四周又縈繞著巧克力香,「別拿妳那點身手跟我比。」

 

  「……哼。」緋花也哼了聲,不願再和公爵夫人吵架的她站起身,端了盤子就要離開,但在跨出腳步前,她還是補充了句:「……醫務官給的化學濾淨片裡頭的成分是血管擴張劑,不是用來淨水的,可別就聽她的話拿來用了。」

 

  「是是是,知道、明白,要走快走。」公爵夫人敷衍似的隨便揮揮手應了。

 

  「謝謝情報呀,拜。」查理依舊笑著戳弄著盤裡的食物,但還是用空出的手和緋花揮別。

 

  ※ ※ ※ ※ ※

 

  借了點工具化驗公爵夫人帶回來的青色物質,緋花只發現了裡頭成分含有葉綠素,然而現有的樣本也無法讓她再得到其他線索,稍稍嘆了口氣的她只好放棄研究,將資料樣品仔細的整理好收齊後就離開了實驗醫療車。而當她回到軍用帳篷處時,大多數的床位不是躺著人正在休息,要不就是放著物品,沒打算多挑的她只隨便找了個沒人的隔間,才剛踏進就發現有個男人正趴在地上不知道在做什麼。

 

  「……需要幫忙嗎?」對方瞎子摸象般的舉動讓緋花還是忍不住開口詢問,如果不是什麼很麻煩的事情的話幫一下也無不可。

 

  「啊啊、我正在找我的隱形眼鏡。」男人轉過頭,對著緋花笑了笑又說:「淺藍色的、可以幫我找一下嗎?」

  「好。」了解狀況後緋花簡單的應了聲,怕不小心踩中隱形眼鏡的她站在原地張望,不一會就發現對方要找的東西。看著東西的位置,緋花揚了揚眉,開口:「東西就在你的右腳旁邊。」

 

  難不成他剛剛只有摸遠處,沒有先摸摸自己周身嗎?緋花忍不住在心裡這麼想。

 

  「腳邊?--喔哦!找到了!謝謝妳呀!」男人開心的撿起找了好久的隱形眼鏡,「該怎麼稱呼?」

 

  「緋花。」解決一樣小插曲的她張望了會,隨便挑了個床位、將物品擱在一邊後就躺了下去。

 

  「喔,我是餡餅,叫我PIE就行。」男人也笑笑的回應,「請多指教。」

 

  「請多指教。」隨口回應後,緋花側躺過身,背對著對方閉上了眼。



  先睡吧,其他的事情明天再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