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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談聲,人數超過十人)

 

(年輕男子的聲音)「看起來各位董事都到齊了,那接下來便由我向各位董事報告這一季的——」
(中年男性的聲音)「先等一下,執行長。(敲桌的聲音)你先給我解釋一下,為什麼突然中止『Amor』的產品計畫?」
(年輕男子的聲音)「十號董事,這是因為『Amor』已經失去了商品價值。預測局查扣了我們發送出去的試用品,並以此為基礎調配出了中和劑。雖然很可惜,不過原本前景看好的『Amor』至此已經無法再帶來利潤了。」
(年輕女子的聲音)「中和劑?怎麼可能這麼快?我們花了多大的力氣才從『異界圖書館』挖到配方,這麼簡單就被破解了?」
(年輕男子的聲音)「是『星之眼』調配的,他似乎是預測局的法術顧問;不愧是奧秘七賢之一,著實是名不虛傳。雖然據我的了解,他前陣子跟無限結社的水星天有書信往返,或許人脈關係也是術士的實力指標之一吧。」
(年老男性的聲音)「水星天……帕拉賽爾蘇斯的弟子?這樣就能說得通了。」
(中年男性的聲音)「可是,好不容易到手的金雞蛋就這麼放棄……」
(年輕男子的聲音)「各位董事請放心,請看一下手邊的財務報告。(投影機聲、紙頁翻動聲)……如各位所見,本公司這一季的營收仍然表現亮眼,而關於『Amor』這項商品,雖然在台灣分公司這邊因為預測局的緣故而被迫中止商品計畫,但試賣期間仍然順利回收了開發過程所投入的成本,並沒有造成虧損。」

 

(細碎的交談聲)

 

(年輕女子的聲音)「是說……就不能對預測局做些什麼嗎?他們一直在妨礙我們做生意……」
(年輕男子的聲音)「不建議這麼做,三號董事。就現狀而言,本公司應該極力避免與預測局發生正面衝突。中國有句諺語是這麼說的:『貧不與富爭,富不與官鬥。』對於統治這塊土地的裡社會已久、並被各大家族及知名怪異奉為正朔的預測局,如果貿然增加對方的敵意,只會對本公司的事業擴展帶來更大的阻礙。」
(年輕女子的聲音)「知道、知道,維持一貫的三不原則——不接觸、不露面、不回應,對吧?就交給你囉,我們可是很看好你呢,執行長。」
(年輕男子的聲音)「多謝您的青睞,三號董事。不過,實際上我們也不是完全不反擊。」
(年老女性的聲音)「這是什麼意思?」
(年輕男子的聲音)「在說明之前,先向各位董事提醒,預測局是個強大的對手。即使是精通藏跡匿形之道的本公司,也有一、兩雙瞞不過去的法眼;遺憾的是,預測局那雙被譽為『全知全視』的真理之眼就是其中之一。」
(年老男性的聲音)「哼,那難道不是誇大其辭嗎?」
(年輕男子的聲音)「我不這麼認為,七號董事。在擬定策略的時候,縱使對手的能力有99%機率是徒具虛名,但只要有1%的機率是真有其事,就應該當成對方確實如此強大。說不定,我們今天的集會也被預測局竊聽了呢。」

 

(嘈雜的交談聲)

 

(年輕男子的聲音)「各位董事請稍安勿躁,我只是做個假設。關於剛才我提到的『反擊』,我還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向各位報告——異界圖書館的館員,已經開始行動了。」
(年老女性的聲音)「什麼?他們已經發現是我們竊走了圖書館的藏書嗎?」
(年輕男子的聲音)「雖然他們目前為止應該還沒注意到我們的存在,但那只是時間問題。」
(年老女性的聲音)「……那群人可是很難纏的,對館藏被盜這種事又特別地神經質。」
(年輕男子的聲音)「畢竟是放棄了人的身分,選擇逃進異界化為怪物,永遠漂流在時間與空間的夾縫中,如此才好不容易從凱撒的鐵蹄下倖存的一群人呢。有過那種被蹂躪的經歷,在遭遇外來侵害時會有什麼樣的反應也就不難想像了。」
(年老女性的聲音)「這麼要緊的事,為什麼不先說!」
(年輕男子的聲音)「這是因為已經擬好了對策,十三號董事。實際上,這與我方才提到的,對預測局的『反擊』也有些關係。」
(年輕女子的聲音)「喔?說來聽聽。」
(年輕男子的聲音)「對付預測局這樣全知全視的對手,就必須使用就算被對方通盤得知也能奏效的策略,借刀殺人就是其中之一。我已經讓我手下的精銳去放出風聲,說是『《翠玉錄》的原件在預測局手上』。」
(年輕女子的聲音)「那不是我們從異界圖書館偷出來的館藏之一嗎?」
(年輕男子的聲音)「正是。雖然是空穴來風,但已經足夠將異界圖書館的注意力轉向預測局了。原本預測局就是以收集文物聞名於裡社會的組織,再加上前陣子『Amor』——也就是〈厄洛斯之箭〉的成品被預測局查扣的事,想必不久之後異界圖書館就會跟預測局發生衝突了吧。我們只需要坐山觀虎鬥就行了。等到異界圖書館跟預測局雙方終於解開誤會,所有的證據都早已被妥善處理,再也沒人能查到我們頭上。」

 

(議論聲)

 

(年老男性的聲音)「這樣不會太冒險嗎?」
(年輕男子的聲音)「從本公司決定入侵異界圖書館盜出館藏的那一刻起,就已經一腳踏入險地了。不過,Nothing ventured nothing gained(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富貴險中求)。各位董事也不必擔心,公司若有任何損失,會由我一人負責,各位只需要安坐在家中,等著利潤源源不絕地流進口袋就行了。」
(中年男性的聲音)「哼,你好好辦事,自然也有你的份。」
(年輕男子的聲音)「感謝董事的信任,我作為執行長,不會辜負各位的託付的。好,我已經為各位預約了樓下高級酒店的頭等包廂,在用餐之前,先讓各位品嘗我個人的珍藏吧。」

 

(軟木塞開瓶聲、液體注入杯中的聲音)

 

(中年男性的聲音)「這是?」
(年輕男子的聲音)「本公司職員提供的。2000年初生產,產地是北投。是職員傾盡了愛所栽培的,無論成色、香氣還是味道都是最上等。可惜每三個月只能產出一瓶,否則珍貴的田地就會荒蕪了呢。請各位摻進這瓶2012年的Brunello di Montalcino來享用。」
(年輕女子的聲音)「2000年……相當熟成了啊。不過偶爾喝點這種的也不賴。看不出來,我們的執行長真會享受。」
(年輕男子的聲音)「若是在以前,這樣的珍品只能透過暴力手段來取得。但現在是金錢當道的世道,只要有足夠的資產,就能安全地享受過去需要冒著生命危險才能換來的東西。在座各位也是因為這樣,才如此努力地經營這間公司,我只是跟各位一樣罷了。」
(年老女性的聲音)「我不好此道,直接給我紅酒就好。」
(年輕男子的聲音)「好的,十三號董事。」

 

(斟酒聲)

 

(年輕男子的聲音)「那麼,請各位董事一起為公司事業蒸蒸日上而舉杯——敬資本主義。」
(眾人同聲)「敬資本主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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