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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se 02:「煙火阿嬤」

Prologue:火樹銀花
時間:C.E.2017.08.28.Mon.21:30
地點:密楠區.七都運河河畔


農曆七月初七,為了把握暑假僅剩的時間,一群高中生相約到七都運河河畔烤肉。儘管做為七夕的慶祝活動有些不合時宜,但這群十幾歲的青少年們仍是買齊了烤肉架、木炭、食材跟醬料,在河畔的空地裡架起了烤肉架來。
不遠處便是七都圳的落成碑,從日本時期遺留至今的遺跡孤獨地立在運河邊,見證著歲月也見證著城市的變遷。

在上弦月的陪伴下,正值青春期的少年少女一邊翻動架上的食材,一邊聊著學校裡的話題。
或許是這個日子獨特的浪漫氣氛使然,烤肉才進行到一半,已經有一、兩對男孩女孩走到了離人群有些距離的地方,肩並著肩、耳鬢廝磨,沉浸在小小的兩人天地裡。
不久,有人提議「來放煙火吧」,於是他們便拿出了路上買來的水鴛鴦、仙女棒,開始玩鬧起來。「欸,我們也要玩!」方才還在情話綿綿的小情侶們,一見到炫目的火花,便也抵不住玩具煙火的吸引力,跟著加了進來。
然而,美好的時光過得總是特別快,買來的玩具煙火沒過多久便宣告用罄。

「怎麼辦,要再去買煙火嗎?」有人如此問道。
「算了啦,趕快把肉烤一烤、吃一吃就回家了。」其中一名男孩牽著女友的手說道。他似乎只想找機會跟女友單獨相處,對烤肉活動本身興趣缺缺。
「真沒勁——呀啊!」幾名女孩正想抱怨,突然叫了出來。

不知何時,他們之間多了一個人。
——一名穿著破舊毛衣,白髮蒼蒼的老婦人,站在提議買煙火的少年身後。

「呃……老阿嬤,有什麼事嗎?」其中一名少女有些遲疑地問道。
「少年仔,(年輕人,)骨瘦如柴的老婦人操著台語:「欲放煙火無?(要放煙火嗎?)說著,他們發現老婦人的手中,拿著一大把的仙女棒。「欲放煙火無?」老婦人一邊說,一邊將仙女棒往他們的手裡塞。
「阿、阿嬤,這樣不好意思啦。」或許以為老婦人想賣煙火給他們,幾名高中生正想推辭,不料婦人塞到他們手裡的仙女棒,卻突然自己著了起來,迸出燦爛奪目的火樹銀花。
「欸你幹嘛點啊,你要付錢喔?」少年向他的夥伴叫道,對方則慌忙地說:「沒啊,它自己點起來的!」
「少年仔。」老婦人滿是皺紋的臉堆起了笑容,但那表情卻令他們感到毛骨悚然。「阮兜的煙火,有媠無?(我家的煙火,漂亮嗎?)
「老阿嬤,你——咦?」少年少女們正想對老婦人說些什麼,但老婦人已沒了蹤影。「人咧?」幾人面面相覷。

咻——碰!

五光十色的光芒,在他們頭上的夜色中炸開,綻放絢麗的色彩,一如日文中對煙火的形容——花火(はなび)般,在仰望天幕的眼瞳裡留下百花齊放的景象。
「……我們,見鬼了嗎?」其中一名少女怯懦地低聲說道。
這群高中生互相望了望,隨即草草將烤肉架收了,像是逃命似地離開了那裡,連一地的垃圾也沒顧得及撿。

只留下躺在地上的仙女棒,一直放著光芒,直到日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