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望之淵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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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硝子 feat. 紅少】
其二：學長的食量是硝子的三十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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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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嘩嘩——
快點、快點，就要來不及了。
明明，在喧鬧的校園長廊間奔走這種事，並不是我平常會做的事情。
噠噠噠……
隨著奔跑動作，甩動著的髮尾輕輕打在臉上，氣喘吁吁地放慢腳步，緩緩停在福利社門口。
眼前的景象像極了水池中奮力掙食物的鯉魚群，而我只是一條尾隨在後的無名小魚。
就算心中泛起一股強烈的不甘，仍舊只能如同手中的小白兔般，乖乖地排在人群的最末端。
我墊起腳尖，試著查看隊伍前端的情況。
唔……
要是早上沒有調課換教室，就不會錯過提早買午餐的時機了。
還正在心裡將責任推卸給討厭的課程與老師，一句明顯朝著自己而來的話音自耳邊響起。
「你站在這幹嘛？擠進去啊！」
聽見身後傳來的低沉嗓音，下意識向後一望，視線則隨著對方的身高稍稍移高了些。
「紅少……學長！」
原先想說要是其他男生的話，可能還有機會撒嬌回應些怎麼可能擠得進去呀之類的話，
這下，只能暫時將那些任性的埋怨全部吞回肚子裡了。
不過，這還是第一次見到穿運動服紅少學長。
配上馬尾的髮型，真適合。
「怎麼，你進不去？」
學長的視線看了看我身後那擁擠的人海，我則露出彷彿挖苦自己的困窘苦笑表情。
「你要吃啥？我進去順便幫你買好了。」
「欸？可以嗎……那、只要三明治就可以了。」
忍不住對於學長忽然間的幫助感到有些驚訝，於是我想也沒想地就將買午餐的任務交託給他。
雖然這麼說有點過份，但看著對方生來銳利的眼神，總是差點忘記他其實是個願意幫助學妹的體貼學長。
「喔，沒有要喝什麼嗎？」
「啊、那，草莓牛奶！」
順勢回答了學長的提醒，雖然對方看來也是隨口問問，但我也這才警覺到，要是這時候給人厚臉皮的印象就不好了。
「這樣會不會……太麻煩了？」我有些地擔心試探，然而學長就像預料中一樣，大方俐落。
「不會啊，就順便而已。」
還來不及再次道謝，學長已竄進人群中，矯健的身手似乎和什麼很相像。
我一邊思考著，順勢躲到一旁的樹蔭下乘涼。
午餐時間，喧鬧的學生們總是三三兩兩地在校園裡來來去去。
而我總是獨自在角落，嗑著早上買來的麵包，滑滑手機、回回訊息之類的來度過。
好一點的話，就像現在這樣。
大概是因為學長很高，加上那頭紮著小馬尾的翹髮，特別好認。
我搶先走上前，捏著小白兔錢包，準備認領我的三明治。
「挑一個吧。」
學長將沉重的袋子給遞了過來，裏頭裝著滿滿的三明治與各式飲品，目測大約是硝子我一個禮拜……不，是一個月份的午餐的份了吧！我是說真的。
像摸彩球般將手臂伸進午餐海中撈呀撈，從裏頭尋見喜歡的口味與指定的草莓牛奶之後，便滿足地向學長道謝。
「謝謝你。」
「不過這麼多的三明治，難道學長其實是恐龍偽裝的人類嗎！」
我舉起雙手，模仿著印象中侏儸紀電影內恐龍兇猛獵食的樣子，表達對於學長食量的震驚。
「沒啦，剩下這些是我和朋友的。」學長看似對此不以為然，卻突然來個一真見血的反擊。
「你都吃那麼少啊？難怪這麼矮。」
「欸——才沒有關係吧，我也有喝牛奶呀！」
雖然經常被這麼說，但我還是不服氣地搖搖手中的草莓牛奶以示抗議。
女孩子嬌小一點比較可愛嘛，至少我自己是這麼覺得的。
「對了對了，還沒給你錢耶，幫我拿一下。」
經過小小地反駁，同時也想起應該要做的重要事。
在學長吐槽的同時，我一邊從口袋掏出小白兔，重新上演由顧客付款給服務生的戲碼。
當然，手上的食物也只好再請對方幫忙照護一下了。
「那是調味乳，牛奶真正的營養早就沒了。」
「牛奶就是牛奶嘛……」
嘀咕著打開錢包，用食指來回在幾張藍鈔中翻找著……紅色的那一張。
畢竟上回為了找零，讓人家還得特地跑一趟找人換錢，那樣子實在太惹人麻煩了。
於是我遞出那張紅鈔：「這次不用找錢也沒關係，給你。」
然而好意卻被拒絕了。
我瞄了眼意外落入手裡的幾十元硬幣，隨後收進錢包裡頭。
為什麼不領情呢？我實在是不太明白。
因為不想欠人情？因為有損自尊？也或許學長是個事事分明的人？
沒有足夠的時間搞清楚這個問題的答案，我的午餐已經被歸還到我的手中。
「好了，你也趕快回去吃午餐吧，我要走了。」
欸？已經要走了嗎？
原本以為會像平常一樣，被搭話的男生邀請一起吃午餐的。
見人作勢轉身要離開，意外又著急的心情令我忍不住出聲叫住對方。
「啊……學長，」
「那個，我沒有要回教室……然後想說剛好都遇到了，要不要一起吃個午餐？」
厚著臉皮地邀請了學長。
也許，從其他人的眼裡看起來就像是告白一般的場景……嗎？
不管怎樣都好，我也只是不想要一個人待著而已。
停頓了一會兒，學長終於開口回應：「我是要去體育館吃喔，那邊還有我同學。」
「沒有關係呀，人多熱鬧嘛。」鬆了口氣地脫口而出，也放心地笑了。
要是能藉此認識學長的朋友，那也很不錯的感覺，我是這麼想的。
「所以意思是……可以嗎？」微微偏頭做確認，其中一側的馬尾末梢輕輕地掃過肩膀。
「……」只見學長聳聳肩，一語不答地答應了。
我開心地抱著午餐，跟在學長後頭，有時候學長走的比較慢，就與他並肩著走。
我啊，還是第一次在體育課或大型集會以外的時間來體育館內，更何況是為了用餐。
儘管已經是漸冬時期，體育館裡仍舊瀰漫著一股熱流。
說起來，學長也正穿著短袖的體育衫。
還正在思考待會該如何向學長的同學們打招呼，場上另一位看起來是紅少學長的同學的男生走了過來，接過紅少學長手中那裝著我一個月份午餐的塑膠袋，不忘將紅少學長的份塞到他手上，便回到了球場上。
我遠遠地看著紅少學長的同學們，偶爾會和他們對上眼。
只見學長們互相眼神傳情了一會兒，紅少學長比了個大大的兒少不宜之國際招呼手勢後，便轉身向門口方向走去。
「嘖，我們去外面吃吧。」
「嗯，好。」
默默地跟在學長後頭，在離開體育館的大門之前一度回頭看向方才與紅少學長嬉鬧的同學們。
「他們不一起吃嗎？」我加快腳步走到學長旁邊，順勢問道。
學長看起來有些不耐地回答：「跟他們一起吃有礙智商發展。」
雖然不太懂這句話的深層意義，但我依然被逗笑了。
我們坐在體育館附近，一處避風又遮陽的樓梯口，因為位置較為偏僻的關係，來往的人數也較其他地點少，因此還算是挺乾淨的。
「對了，你怎麼沒跟你同學一起？」
才剛暖好座位，學長一開頭就問起對我來說較為敏感的問題。
為此，雖然心跳差點漏了一拍，表面上仍是正常地回應，快速地將話題給帶過。
畢竟，沒有同性朋友這種話怎麼可能說得出口。
「沒有啦，只是今天剛好比較有空嘛。」
「倒是學長中午都會來體育館打球呀？」
細心地拆開三明治的透明包裝袋，仔細地喬好角度，咬了一小口。
學長也開始吃了起來，我們便你一言我一句地隨意聊著。
「是喔。」
「偶爾啦，因為上一堂是體育課，大家都沒打過癮所以才留下來繼續。」
咀嚼完吞下食物，隨手拿起一旁的草莓牛奶喝了幾口，在心中感動草莓牛奶的美味之後，才回應對方。
「這樣子呀？」
回想起自己體育課時總是屬於那種使用各種理由窩到角落偷懶滑手機的類型，所以，沒打過癮什麼的果然還是沒辦法理解。
男生真的好奇怪。
打球明明這麼的累，流得一身汗身上又會黏黏的。
當然不可能這麼回應。
「中午打籃球？總覺得學長一點也不像高三生耶。」淘氣地回應，這樣算是調侃嗎？
「不然整天待在教室誰受的了啊！」
「而且老子沒打算繼續讀了，那些現在還在體育館打球的才該反省。」
「咦？」
聽學長生動的口吻，真的很容易感受到對方對此不耐的心情。
但忽然從即將畢業的學長口中聽見後面的那句，還是感到一時錯愕。
沒打算繼續讀了是什麼意思？休學嗎？
因為不想讀書？因為有明確的未來打算嗎？
正常來說，都會想升所大學拿個文憑才對吧？
要是我的話，還希望能一輩子都當個學生就好呢。
當然，不是因為上面的任一原因。
「不讀了是指大學？為什麼？」
比起擔心，這樣發問的方式，更像是好奇心驅使。
「因為那要花很多錢，」學長拿起第二份三明治咬了一口。
「所以我大概會先去當兵和工作，過幾年再考慮大學的事。」
聽得差點都快忘了手中剩下一半的三明治了。
原來是因為錢的事情，和我相反的——錢的煩惱。
明明為錢的事情困擾著，卻不是會占人便宜的類型。
……。
「那我再去吃更多布丁就可以幫學長多賺點錢啦！」
我揚起嘴角，在胸前擺擺加油的手勢，做出替對方打氣的動作。
學長笑了，我也跟著笑出聲來了。
「哈哈哈，你就算來吃多一點我的工錢也不會增加啊。」
第一次看見學長如此開懷大笑，感覺是一個非常忠實著自己的人哪。
有一點羨慕呢。
「那你呢？以後打算朝哪方面發展？」
突地這麼一問，我愣愣地盯著學長：「欸……我的話，」
腦中一片空白的我，只好裝傻苦笑地接下去說：「因為高中生活才剛開始，所以還不確定啦。」
嘿嘿地笑了幾聲，還真希望這種連自己也不曉得的話題能盡快結束。
我甚至想不起來，往年作文的「我的志願」，我究竟是回答了什麼呢？
大概是，幸福的新娘……之類的吧？呵呵……
「你還有三年可以想，加油。」
像是聽見我的請求一般（雖然要是真的聽到的話很可怕），學長拍拍我的肩，結束了他的午餐時間。
「我待會要去打球啦，你呢？回教室？」
學長真的是恐龍的化身！
我這麼想著，拿著手中的三明治，點點頭：「嗯，那我帶回教室吃吧。」
站起輕拍裙子上的塵屑，也不忘拿走還剩一半的草莓牛奶。
我踏上幾階樓梯。
「謝謝你陪我吃午餐，打球加油哦。」
我舉起拿著飲料瓶的手晃著，代替揮手道別，便轉身準備離去。
「這有什麼好謝的。」
學長的聲音從背後傳來，我猜想，學長也是那種會揮手道別的類型吧。
「掰啦。」
走上了一兩層樓，我輕扶著樓梯間的破舊扶手，從這裡往下眺望，體育館內的風景清晰可見。
我望向紅少學長回到球場上與同學們嬉鬧打球的樣子，學長長得特別高又紮著搓小馬尾，特別好認。
對了，稍早前覺得學長鑽進人群裡的動作，身手矯健的像在打籃球一樣。
好像很開心的樣子。
移開視線，我走向與教室反方向的偏僻走廊，那是這所校園裡最高的地方。
我將雙臂撐在走廊的矮牆上，眺望著整座校園裡的人們，喝著那已退冰不少的草莓牛奶。
涼風拂面，站在高處更加能感受得到。
冬天就要來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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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篇交流部分為紅少與海硝子雙方中之共構而成
【紅少視角】✦
【前一回】其一：小白兔錢包ᕱ⑅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