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隻大鳥停在樹上,停了好久好久。」
「他的頭長得像你,但舌頭很長,長到垂地。」
「他一直在看你。」
「是嗎……謝謝你們告訴我這些。」男子蹲坐與幾個孩子同高,金色的眼眸中帶著溫柔,他伸出手撫上了他們細碎的髮絲,柔聲的說道:「不用擔心,一切都會沒事的。」
站起身前再次叮囑孩子們保密那些常人眼裡不可見的事物,戴環者目送著與他有著相同能力的孩子們離去。
踏著緩慢的步伐,他在無人的小巷裡點起一隻菸,金色的眼眸在黑暗裡染上了火光,他向上呼出一口白煙,隨著煙霧消散於夜色中,他注意到了屋簷上的身影。
戴環者握緊了手中的畫冊,左手拾起了放在口袋中的炭筆。
筆尖與紙的摩擦發出了細小的聲響,炭粉殘留在紙張上,逐漸勾勒出了形體——那是一個有著人臉的巨鳥,一大一小的眼睛不均勻的分布在鼻梁兩側,正呲牙咧嘴的笑著。
巷弄的另一側傳來了腳步聲,他停下了手上的動作,將視線轉向眼前高大的男人。
「......你看到了什麼?」梅菲斯從不遠處來到兩人的會面點,不太意外對方正在繪製圖像。
「形色不一的它們。」蘭登將手中的畫冊遞了出去,作畫的筆跡詳細紀錄著不可名狀的樣態,搭配上小鎮上的場景,畫面呈現出詭譎的氣氛,這讓閱讀圖像的男人不自覺皺起了眉。
「屋簷、樹梢,整個小鎮裡都有著它們的身影。」呼出了一口白煙,戴環者緩緩地開口,「恐懼已經在這裡散佈開來。」
不可名狀散播的方式他們都很清楚,利用人們的無知與恐懼達成其目的。
「這事件已經超出我們能力所及,只能等『他們』來解決了。」驅魔人閱讀完他所繪製的幾頁畫作,為此定下了結論,「舊日月宗的驅魔人們隨時會到,或許我們該離開了。」
沒有反駁對方所言,卻也沒有答應對方的提議,蘭登垂下了金色的眸子沈默,思索著該如何幫助這個鎮上恐懼且無知的人們。
被邪靈侵擾的人們。
肩負著使命的帶環者們。
抑或是被驅逐的不可名狀們。
在這飽受惡意的世界中,他們都是受害者。
他從未想置身事外。
「梅菲斯,你再去鎮上看看有沒有被附身的人需要幫助。」
「我去安撫鎮民以及那些有光環的孩子們。」
從外套內袋中拿出了鋼筆,消光的黑色金屬筆裡面填滿了紅色的墨水,只是其中混雜了天使的血液——戴環的畫家無力為鎮民驅逐不可名狀,卻有辦法讓他們不被受侵擾。
紅眸的驅魔人對得到的回應並不是很意外,只是輕嘆了口氣,脫下了自己的外衣披在了對方瘦弱的肩頭。
「天氣冷,注意保暖。」大掌將對方頭頂上的畫家帽壓得更緊些,隨後轉身朝另一個方向前行。
與梅菲斯分別後,蘭登以藝術創作之名,招來了幾位居民,在前來的人們的手心,手背,側臉等身體各個部位畫上了圖樣。
面對情侶他幫他們畫上了精緻的玫瑰及愛心,遇到孩童時繪製了卡通的圖樣,在他筆下的世界活靈活現,總是能帶給大家驚喜。
隨著人潮聚集,原本盤據在附近的不可名狀們也跟著消失,蘭登在繪製完最後一位鎮民後找到了驅魔完畢的梅菲斯。
「梅菲斯,為了答謝你幫助他們......」喚了驅魔人的姓名,帶環者拉過了對方,用剩餘的墨水在男子的手背上繪製出一隻有著圓滾滾肚子的卡通版烏鴉,隨後將視線對上了紅色的眼眸,揚起了微笑,「這樣不可名狀就不會干擾你了。」
低下眸看著室友傻乎乎的微笑,梅菲斯說道:「......哪有人在驅魔結束後才給護身符的。」
「知道了,以後都先幫你畫。」
「沒有別的獎勵了嗎?」
「嗯?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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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你說這個圖樣是一個帶著帽子的藝術家幫你畫的嗎?」一位銀髮的男子問道手臂上有圖樣的鎮民,似乎對手上的圖樣頗有興趣。
「是的,他說他是來自英國的畫家,但沒有留下名字。」
「去查查看。」吩咐了手邊的部下,男子揚起了一個微笑,「是哪個漏掉的天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