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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雨之際】


  房間內充斥著野薔薇的氣味,不像是一個凡派爾的房間,此時躺在床上的人的確是個凡派爾,還正處於發情期。
  不知在房裡折磨了多少時間後,特瑞希總算因為精神耗弱而陷入昏睡。

 

  他曾經以為自己是個人類,以為凡派爾只是一種病症的名稱,一種窮人病。雖然麻煩了點,但只要願意工作就能繼續活下去。

 

  但那樣的平凡日常有一天被打破了。

 

  「呀——這傢伙是凡派爾!」
  「那紅髮……是山頂上那些傢伙!還沒死光嗎?」
  當斗篷被扯下時,被日光照射的燒灼疼痛讓特瑞希無心去理會其他人說了什麼,他只想趕快逃到陰影下。
  躲進貨物堆的他還不能理解發生了什麼,外頭似乎因為他而起了騷動,原本平靜的城鎮變得喧騰,也陸續有金屬敲擊的聲音傳出,村民彼此呼喊的聲音帶著怒意,一切都跟他熟悉的不太一樣了。

 

  他在陰影裡邊移動邊躲藏著,那些吵鬧聲令人不安,經過了很久時間特瑞希才從貨物堆扯下一塊布罩著自己,他只想趕快回家。

 

  而在家裡等著他的,是更多的人群。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特殊的氣味,就像他每個星期都得喝一次的藥湯,他這才明白那個略暗紅色的藥湯液體,是人類的血液。
  「爸爸……」
  被呼喚的人已被其他人類壓制在地,身上有些不斷流著血的傷口,他的另一個兒子正用衣物按著父親的傷口大哭。
  「特瑞希?不要過來!快跑,逃到別的地方去不要回來了!」
  那是他最後一次聽到那個聲音,滄桑卻又堅定。沒有時間哭,沒有時間猶豫,他拉緊了覆在身上的布料拔腿就逃。

 

  香精的氣味隨著時間流逝消散得淡薄,那樣的過去總像場夢境,時不時的回想起。特瑞希躺在床上睜開眼,確認那天旋地轉的搖晃感是來自整艘船,而不是他混沌的腦袋。
  「風浪真大……」
  是白天還是晚上,窗外的天色令人難以分辨,此刻的特瑞希只想走出房間呼吸一點不帶香精的空氣。
  他走向了船尾,那些巨大的貨櫃看起來能擋下一些風勢,儘管如此冬季的雨天還是冷得嚇人,特瑞希往貨櫃夾縫鑽,卻讓他在那碰上了人。
  「喔,你好,你對這些有興趣嗎?不知道裡面裝著什麼呢?我想要打開來看看……但是不知道怎麼做,一個人的力氣也不夠。」
  「不……我只是出來透透氣。」而且現在還有點後悔,舊大衣根本不夠抵禦這種寒風。
  「不要那副表情嘛,既然這艘船上已經沒有管理員之類的了,打開來看一下也不會怎樣吧?如果是我們都感興趣的東西,跟你平分就是了。」
  特瑞希在自己生存了多年之後才理解,他是凡派爾,簡單來說是有著人類樣貌的野獸,沒有人類血液就無法飽食的他們,對人類而言卻不是必要,甚至可以不要的存在。
  當一個好像可以幫助人類的凡派爾,只是他長久下來自以為找到的美好平衡點,或許只有他這麼認為也無所謂。


  「選一個吧,我正好舒展一下睡僵了的筋骨。」

 

  被特瑞希強行翹開的貨櫃,瀰漫著濃厚的皮草特有氣味,裡頭的堆放物不意外是一疊疊的皮草毛料。
  說要開貨櫃的那人見到裡頭的貨物後,無趣的叼著煙斗,撇了撇手就離去,留下特瑞希獨自在那,拿起一張看來柔軟舒適的毛料披覆在身,那些素材肯定足夠請休曼幫他找到人做件新大衣。

 

  到頭來,需要人類的還是凡派爾,怎麼歷史卻是凡派爾在壓榨人類,造就人類的恐慌與反感呢,他不能理解,只希望新大陸與人類能有不一樣的互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