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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透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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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大仙 @skywhite · Sep 11, 2021 · edited: Oct 6, 2021

  雖然眼睛習慣了黑暗能稍稍視物;但若周遭已是全然的黑色,那樣的適應只是帶來另一種恐懼。

 

  被夜色層層氤氳模糊似壟霧的輪廓,伴隨不斷搔擾耳廓的細碎聲響,沉甸甸的巨大壓力慢慢自腳底攀爬而上,靜靜囊裹著心臟、攫住了呼吸。

 

  薩伊已不下三百次鼓勵著自己,但他還是不行。

 

  他背靠著一棵亞加爾樹蹲坐到地上,整個人蜷成一團,用自己的斗篷緊緊包著自己,撫慰著沉進胸腔、躲在黑不見底深處之中的勇氣。

 

  為什麼會落到這樣的地步呢?薩伊在心裡唾棄著好色的自己,因為一時的喜歡便跟著會長乘上最難控制的鷹鵬,做著一同飛越廣袤森林的美夢。

 

  沒想到難控制的不是那隻笨鳥,而是第一次得知自己原來怕高──一邊沉浸在滿懷的悚然,一邊感受著從未有過的懼意──巍巍顫抖身體的薩伊。

 

  就算會長努力安撫著,他還是因為一不小心眼角餘光瞄見了底下層疊的綠意,自尾椎竄上來的涼意扒拉住薩伊的意識,往左一偏、至少是在毫無知覺之下從害怕的高度墜落。

 

  諾埃米爾迅速掏出法杖,念了兩段咒語確認對方的安全,卻因坐騎的難以操控一時之間依舊筆直前行,他一看韁繩無用又拿起法杖揮舞;不過這鷹鵬不好馴服的原因便是對魔法的抗力極高,諒是諾埃米爾身為四年級的法力也無法撼搖其精神。

 

  他心下急得不行,可舉止仍然穩重沉著。諾埃米爾眼看距離就快超過他魔法施展的範圍,趕緊朝著印象中那人落下的地方打了個印記,轉身接著扯弄韁繩試圖馴服猛禽,但仍是絲毫無用,鳥依舊朝著原定的地方振翼。

 

  諾埃米爾一看毫無效果越飛越遠,嘖了一聲將滿腔的怒意凝聚在左手,他攢緊法杖,朝著鷹鵬眼下十五公分處用力揮擊──當然不只為了出氣,他曾聞鷹鵬的弱點便在此處,反正現下無法可用,想到什麼便試什麼。

 

  鷹鵬怪叫一聲,整個身體左折右擺,疼痛讓牠忘記自己原生的能力,直直地從高空墜落,落下就算了還想甩掉背上的人。

 

  諾埃米爾乾脆地放手,不忘踢了一腳那鳥讓自己遠離波及範圍。直直墜下的他從容地揮舞法杖,另一雙翅膀在空中揮開,那是貼在諾埃米爾背後的白色羽翼。

 

  結著辮的淺褐長髮在空中散開,嘩嘩地在藍天劃出一道弧度,那一雙墨綠眼睛帶著與之形象不合的銳利,皺著眉頭大翅一揮,咻地就往閃爍著紅色光芒的那處去。

 

  「一隻雷轟羊、兩隻雷轟羊、三隻……」薩伊的額放在膝蓋上,閉著眼睛在一片黑暗裡靜靜數著羊。

 

  雷轟羊,有一般羊隻毛茸茸的身體,但頭上卻有鹿的犄角,隨牠的心情時而身上會帶電,但僅是靜電那樣,摸著刺麻可不至於致死。小小的身體頂著大大的角,明明長得滑稽得可愛卻有如此氣勢的名字,薩伊就特別喜歡那個反差,買了許多牠的相關東西。

 

  其中最喜歡的是有半個自己大的抱枕,晚上就枕在牠的角,抱著軟綿綿的身體沉沉睡去。

 

  這便是薩伊會在這時碎念著他心愛異獸的原因,希望能藉此帶給自己平靜以及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