Quest №10:「獸化護符」(Amulet of Beasts) 坂本拓海 千若曦
- 失憶
自己是誰?為什麼在這裡?已經都想不起來了。
風很涼,輕撫著黑色的皮毛帶來舒適感,他抬頭嗅聞著空氣,之中溢淌著的是安逸,紅色的瞳孔隨著安靜的肉球巡視了所在地一圈,接著安靜且敏捷得爬到了大樹上,趴下休息,長尾時不時拍打著樹幹,看著底下的雞和鵝。
遙遠的那一端,大概是東雲山那一帶吧,有個發著亮光很刺眼的東西,而腦袋裡有好多聲音。
「前往那個發光的地方,捨棄這滾滾紅塵吧。」
「光,好討厭,應該要躲在黑暗之中比較安全。」
「前往吧!那是你的歸途。」
「討厭、討厭,你沒有資格過去,乖乖得待在黑暗處。」
「拓海,你是坂本拓海,沒有人可以左右你的思考。」
「前往那個發光的地方,捨棄這滾滾紅塵吧。」那個冰冷的聲音還在這樣說著。
「拓海,不要被騙走了。」
「都閉嘴,誰也不能左右我!」想這樣講,從口中吐出的卻是一震吼聲,底下的雞和鵝一陣慌亂,讓他忍不住往下跳,抓住一隻雞咬斷了脖頸,鮮血流入喉中非常甘美。
接著他感受到人的視線,叼著雞回頭,便看見一個人顫抖著看著他,於是快速的將獵物叼走,疾馳與跳躍,很快地消失在那人眼前。
「哥--!」那人跑了幾步發現一點也跟不上,忍不住大喊,但並不能挽留那動物一絲一毫。
- 吞
正人快要嚇死了,其實他早就知道以拓海的委任探員身分,遲早會再跟人偶公司碰上頭。但正人盲目地相信著拓海會一直庇護他。
但拓海與光焰一起調查某個案子之後,突然之間就失蹤了,讓正人受到很大的打擊,他非常害怕。害怕失去容身之所、害怕被人偶公司再度抓走。
然而,他注意到拓海失蹤的這幾天,雞舍或是鵝區都會少掉一、兩隻,甚至已經長大的山豬身上也有傷痕,想保護拓海心血的正人於是沒有到預測局去避難(而且是不是真的避難很難說,拓海曾說過S-13會互相吞噬,而預測局也有「回收」一些S-13,他去了也是有機率會被吞噬掉的),留在租屋處想抓到偷雞鵝的小偷。
接著,他看見了一隻黑豹。
哈?黑豹?在都市裡?在台灣?這不會是搞笑吧?
然後黑豹敏捷熟練地殺了一隻雞。
正人於是複製了那隻黑豹,接著發現了,那隻黑豹就是失蹤好幾天的拓海!
同時也知道了拓海與光焰之前去調查了大量人口失蹤的事件,敢情全部都變成動物跑掉啦!要是都變成黑豹啊、獅子啊、熊啦,那還得了!正人哆哆嗦嗦得爬回屋裡,打了通光焰的電話。
「喂喂,光焰嗎?我是拓海的弟弟正人,我找到拓海了!」嚇壞的正人根本連門都不敢踏出去,因此他與光焰約好在住處這邊碰面。
當光焰到來的時候,正人根本就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樣,先是自我介紹了一下,並說明如何找到拓海的,光焰得知拓海變成黑豹也是相當吃驚,但更吃驚的是,正人居然拜託他一件詭異的事。
「請你把我吞掉吧!我不想被人偶公司抓回去!沒有拓海我超怕的!」正人下跪,雙手合十,眼睛緊閉的祈求。
「這種要求我這輩子第一次聽見。」光焰露出這是什麼可怕的要求的表情。
「求求你了!他們怎樣也不會猜到我居然躲在一條龍的肚子裡的!我可是拓海的弟弟啊,要是我不見了拓海會很難過的!」正人抱住了光焰的腳。
「把你吃掉了拓海會更難過吧!」光焰抖著正人抓住的那隻腳,「我不想要吃壞肚子啊--」
「不、不會,我不會死的,所以你把我吞掉,頂多就是哪天從身體的哪個部分排出而已,拓海吞過了,一個禮拜的事情而已,拜託拜託。」正人真的是嚇傻了,把這種事情也說給了光焰聽。
「真的假的!」光焰一臉懵逼,雖然他確實是不知道吞了S-13會有什麼結果才有些害怕的。
最後,光焰還是妥協了,畢竟正人最後已經嚇得都哭出來了,只是吞個東西應該還好……吧,天啊。
- 黑豹
吞了正人之後的光焰對著門口自我懺悔了一陣子,才打起精神來準備堵變成黑豹的拓海,同時也得知了拓海目前就像是一隻真正的黑豹一樣,是沒有人性和記憶在的,有的只有本能。
因此才會留在這裡,有充沛的食物可以吃的這裡。
光焰要做的事情也很簡單,便是守在這裡等拓海又來獵食。而光焰確實等到了拓海,但他沒想到拓海並不是來獵食,而是跳到他面前,對著他咆嘯、繞圈,一副要挑戰他的樣子。
光焰想不到,在拓海腦海內警告的聲音更不能理解,明明就已經警告說眼前的人不是人,是龍,是凌駕萬物以上的獵食者,是天敵,想活下去就不要被抓到,沒想到剛提醒完,拓海正要逃的時候,另一個聲音大聲地幾乎蓋過,「不要逃避,戰鬥!不想重蹈覆轍的話就戰鬥!」
接著,便是個黑豹與人類對峙的畫面了。
「坂本探員,我是光焰啊。」光焰吞吞口水,謹慎得與黑豹樣拓海繞圈,那個牙口、那鋒利的爪子,感覺被攻擊到就很痛。
才剛這樣想而已,黑豹吼了一聲便撲了過來!光焰大叫一聲拿手去擋,黑豹咬住手臂將光焰撲倒在地,爪子與牙口如風暴般的攻擊,光焰只能慘叫然後努力護住脖頸脆弱的地方。
就在此時,由於黑豹處在低頭的狀態,光線發現從略長的毛髮中晃著一個有寶石的眉月項鍊。
「這、這是?」光焰想伸手去抓,但黑豹的攻擊實在太猛烈了,他兩手都以鮮血淋漓,即使握住了項鍊還是讓項鍊滑脫開。
這樣下去不行!光焰吼了一聲變回原本的樣子,一條大約有一棟房子大的白龍,龍嘯將方圓百里的生物全部趕跑,而黑豹如同受到雷擊一樣猛然跳開,一溜煙地跑不見了。
誰都不知道當光焰一龍嘯時,那一聲,「會死!」有多大聲,在拓海腦袋裡幾乎形成回音。
「坂本探員--!」光焰即使喊,也也無法阻止拓海離去的腳步半步。
而過於巨大的身體也不方便在樹林中追蹤黑豹的身影。
- 獸化護符
「師父……」黑豹的攻擊是把命豁出去般的猛烈,所以當光焰打電話給文楓時,帶著哭腔。
電話那頭的文楓都傻了,在光焰把事情前後說了之後,便得到了一個建議--去找克利斯。
因此傷口自行慢慢痊癒的光焰變回人的樣子,先回去換個衣服,再到澤爾凡找克利斯。
看著心情低落的光焰,克利斯遞了一杯蜂蜜果茶讓光焰緩緩情緒,聽光焰述說來龍去脈,當光焰說接到來自正人的電話,並告訴他拓海變成了黑豹時,克利斯的表情才稍微有些變化,露出詫異感,隨後緊皺眉頭似乎在思考什麼。
「之後我被黑豹襲擊,看到他的脖子上戴著一個眉月型的項鍊,看起來像是金屬製的,而且眉月中間還有鑲嵌著一塊像是貓眼石的寶石。」光焰比劃了項鍊的大小,「雖然我想拆下那個項鍊,但是手太滑了。」
「你說的那位正人可以請他過來一趟嗎?我想問看看他關於黑豹的詳細狀況,不是說他『複製』而得知黑豹的思考嗎?」克利斯低吟一下之後問道,卻得到光焰尷尬得表情。
「可能、可能沒辦法,他要求我把他吞了,所以現在在我的肚子裡……」光焰表示超尷尬。
「這樣啊……」克利斯走到櫃檯,拿了東西回來,放到桌面上,「項鍊像這樣嗎?」
「對,是一樣的。」光焰摸摸那飾品,「怎麼連克利斯先生也有?」
「這是我的獸化護符,對應的是貓。」克利斯將上的禮帽摘下來,光焰發現禮帽內側有個一圈利齒,並從中伸出兩條細小的觸手,「而這小寵物是嗜腦妖,不過不用怕,他只是會吸走多餘的法力而已,況且我這隻已經馴化了。」
安撫快要跳起來的光焰,然後繼續說,「獸化護符顧名思義,它可以讓配戴的人暫時化身成動物,但一個獸化護符只對應一種動物,不過動物涵蓋的範圍從哺乳類、鳥類、水生動物、兩棲類甚至是魚類。雖然說摘下來就可以恢復,但化為動物的人可能會連自己是誰都不記得,這時候就需要『烽火台』,讓獸化者能維持自我。」
「烽火台?」光焰又聽得一臉懵逼。
「因為在獸化者眼裡就像太陽一樣明亮,能夠成為指引前進方向的路標,所以被稱為烽火台。一般來說,烽火台必須要用富含法力的東西來做,以我的場合來還說,這隻小寵物就是我的烽火台,他吸收法力之後可以將法力累積在體內。」邊說邊用手指逗弄著帽子上的觸手。
「我懂了,所以我們在調查的那些失蹤的人,很可能就是收到獸化護符之後變成動物,然後追著烽火台去了!」光焰左拳敲擊在右掌上,「不過坂本探員好像沒有從家附近離開過……?」
「總之應該是有人在惡意散播這些獸化護符,雖然不清楚是誰、為什麼要這樣做,但如過置之不理,事情恐怕會越來越嚴重。總之我先做更強力的烽火台,看能不能吸引到那些已經獸化的人,畢竟就拓海的樣子來看,不能確定有沒有烽火台的存在。」克利斯低吟著,思考或許可以拆白華制服上的扣子來製作。
「那坂本探員怎麼辦?」光焰很是煩惱,「如果他不受烽火台的引導……」
「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不過……」克利斯手指扣住下巴,「嗯…我做一些陷阱給你去抓他吧。」
「好的,謝謝克利斯先生。」光焰這下才放心下來,「喔對了,克利斯先生可以變成貓咪?」
「可以唷,示範給你看吧。」
- 愛的呼喚
光焰趁半夜回到了三合院,房東爺爺早已睡下,接著在雞舍與鵝的活動區域都設下了符咒陷阱,就希望能有機會可以抓住拓海,但很怕拓海早已從這個地方離去。雖然克利斯那邊已經在製作更強的「蓋台烽火台」,可是這種事情實在很難說,就在這時候,光焰想起拓海似乎有個戀人,於是打電話將若曦喊了過來。
雖然要解釋來龍去脈實在是很攏長,光焰也只能長話短說,說得若曦一臉迷惑,只得到「拓海變成黑豹」「把自己當誘餌來抓」這兩個重點。
因此現在若曦就站在三合院的後院,光焰利用法術隔絕三合院本宅的聲音,避免房東爺爺醒來。
自從那條龍出現過後,雖然拓海死命地跑遠,但以台灣目前的生態環境來看,要能填飽黑豹的肚子的食物量實在是遠遠的不夠,東繞西繞,最後還是回到了三合院附近。夜風很涼爽,心情很平靜,腦袋裡的聲音也靜默著,這時候不遠處傳來一段旋律、聽得更清楚些,那是人聲。可這個時間,會是誰呢?有種非過去不可的感覺……
BGM:https://youtu.be/QMNNHQ5qSQQ
「アタラセ リ ハメツアウ タ(令人惋惜 那破滅之歌)...」知曉所在的場所聲音已與外界隔絕,鬆開了喉,以能響徹整個三合院的力道高歌,比起話語,有時音樂、歌聲更能封入情感,將心聲傳達。
「…ザンゲノヒガ アル ママ…キエ(如那懺悔之日般…消逝)」詞曲連綿,但若曦心中所想的,卻是戀人發生了這種事情,自己竟無知無覺,若不是光焰一通電話,他恐怕到局裡解決事情都不會知道拓海發生過什麼。所以,似是對拓海的懺悔,也是對他自己的反省,將兩股愁思揉進旋律,唱於夜風之中。
黑豹貼著陰影逐步靠近,在踏入光線之前,停頓了下來,嗅聞著空氣裡的氣味。光焰躲在結界裡面,拓海自然是聞不到他的味道,但謹慎的他還是緩慢踱步繞著,確認目前真的只有歌唱的人在,才踏入光內,慢慢朝著人走去。
優雅的線條、充滿爆發力的肌肉,一般黑豹的眼睛顏色為墨綠,可若曦眼前的是紅眼。黑豹謹慎且小心地靠近著,像是若曦有任何動作就會逃跑那樣。
「想要……」
想要什麼?那人身上的味道帶有甜味。
「好想要……」
聽不清腦海裡的聲音,視線似乎完全被奪走,只能定焦在歌唱者身上,他應該知道這人是誰的,但他想不起來。
黑豹已經幾乎貼到若曦身上了,繞著若曦走著,像是在觀察。
「……」沒有停頓地唱著,但聲量逐漸降低,彷彿只唱給一個人,也只希望一人能聽清。緩緩地蹲了下來,伸手讓黑豹習慣氣味。
喜歡……
黑豹閉上眼睛,蹭上若曦。那身皮毛就像是拓海的肌膚一樣有種絲綢感,即使在野外好一陣子了也沒有粗糙感。
似乎想把若曦身上塗滿自己的氣味,黑豹使勁得用那顆大頭蹭著若曦,身體也靠了上來,尾巴也捲向手臂,最後黑豹將頭埋進若曦的懷裡,就像是放大版的家貓那樣,巨大的呼嚕聲像似摩托車引擎似的,還伴隨著噴氣聲。
呼嚕聲配音:https://youtu.be/nPMi136tURg
光焰這時在若曦看的到的角落,比著脖子和項鍊,跟扯掉的動作。
對著光焰微笑,搖了搖頭。若曦將剩下的歌曲、歉意,以唇印在了黑豹的眉間,被尾巴纏住的手則順著牠的力道撫著大貓脖頸的毛,輕輕將護符給解下。「ごめん。(對不起。)」那是他對黑豹說的第一句,也是最後一句話。
恢復原形就在那一瞬之間,在腦海中絮絮嘮嘮的聲音不見了,感覺身體舒服的伸展開來,而世界正在打轉。恢復成人身的拓海衣服好好得穿在身上,躺在若曦的大腿上,一臉似乎剛睡醒的樣子,「若曦?」
伸手貼上若曦的臉頰,「你怎麼在這裡?」
這時的他有些不知所措,該以怎樣的面孔來面對,才能讓拓海放心?「嗯……說來話長。」思考停止,他笑了笑,俯下身,給了拓海一個正式的吻。「已經沒事了。」
「太好了坂本探員!」光焰衝過來讓拓海嚇了一跳,本來要加深的吻就這樣被迫中斷,然後被光焰一把抱住,發出悶哼,「要是沒有千探員還真的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光焰先生?這到底怎麼……?」拓海迷糊了,「啊…我記得我回到家,然後信箱裡有個包裹,打開來之後……?」
若曦將獸化護符交給光焰,光焰則在項鍊的一個角落發現了商標。
「這、這個是?」光焰發出疑惑,拓喊湊過去看了一下,然後看向若曦,「是人偶公司。」
從地上站起,拓海有些緊張,「正人呢?正人有去你那邊嗎?」伸手將若曦拉起。
「啊…我吞掉他了。」光焰不好意思得說,「是說這項練會發出一種誘惑的法術,先放我這裡好了,免得你們兩個又有誰戴上。」
拓海看來放鬆不少,「所以到底是發生了什麼?」隨即眉頭又皺上。
「說來話長,我們去澤爾凡說吧。」光焰尷尬地笑了笑。
- 大貓
到了澤爾凡,現在是裏社會時間,兩名人類出現引來的一些側目,但克利斯看到拓海露出欣慰的笑容,拓海則是尷尬地搔搔頭。這時候拓海已經先洗過澡換了一身乾淨的衣服了,畢竟就算黑豹會自行整理毛髮,但在野外度過一段時間,又吃著生肉什麼的,還是有氣味。
三人坐到吧檯的位置,各自點了喝的,拓海點餐的時候還不小心點了生肉,才換成肉派。接著聽光焰從頭敘述這段事情。
拓海邊聽邊低頭用舌頭舔著紅茶,當黑井送上肉派的時候還伸手用手撥,才換成餐刀切。
聽光焰說到他雖然佈置好陷阱,但卻不知道怎麼引誘拓海的時候,就想到了請若曦來幫忙時,拓海伸手與若曦十指交扣,貼到對方的頸側,「謝謝,還好有你。」還蹭了蹭。
想著曾聽克利斯提過獸化後的副作用,沒有抗拒拓海在公眾場合的親暱舉動,另一方面,他還是有些自責拓海出事自己卻不知情。「嗯…還好你沒事。」
他那麼兇會有事才怪。光焰在心中吐槽,但只是吐槽而已。
「總之獸化護符已經回收,我會帶回去總部請文物司他們分析。」光焰喝著他的蜂蜜奶茶。
「所以拓海,你在戴著獸化護符的時候有看到烽火台嗎?」克利斯一邊忙著手邊的活。
「有。在……」拓海停下咕嚕咕嚕聲抬起頭,指向某個方向,「很亮,亮的很煩,感覺是在山上。」
隨後舔了舔自己的手背,然後打了個呵欠。
「或許要拜託你們兩位去找一下烽火台了,如果坂本探員知道方位的話,你們確定位置在發給局裏知道,局方會再派人去處理的。」光焰思考著接下來的事情,「克利斯店長,你那邊的烽火台做好了嗎?」
克利斯放下手邊的東西,從底下的櫃子拿出一顆扣子出來,拓海瞬間有種要將眼睛瞇起來的錯覺,「好了,在這邊。」
「謝謝!」光焰開心地將扣子收下,「那麼我先走了,得要快點安排讓那些獸化的民眾恢復原狀才行。」
隨後跳下吧台的位置,回頭再度抱住拓海,「太好了你沒事。」
「我很抱歉攻擊了你,也謝謝你幫我照顧正人。」拓海沒有回抱,只是單手拍拍光焰的背。
「沒關係。」光焰嘿嘿的笑著,「有任何狀況再用手冊聯繫。」
接著揮揮手,跑出店外。
「……光焰沒有付錢對不對。」拓海小幅度的揮揮手之後無奈的這樣問。
「對。」克利斯不小心笑出聲音。
「今晚我可以去睡你那裡嗎?」拓海轉過頭去,又蹭了蹭若曦。
「當然、」若曦答地果決,輕輕地順著頭髮。「其實你不問,我現在也不能放你一個人。」天知道人偶公司還會翻出什麼花樣……以利為本,不顧其他的人都已經夠可惡了,更遑論是整間公司皆如此。想至此,也不管什麼公眾場合了,左臂略強硬地將拓海帶進懷裡,認真地看著一雙紅目。「今晚…你想做什麼都可以。」
「好了你們兩個克制一點,安娜探員快要流鼻血了。」克利斯小聲地說,但並沒有生氣的樣子。
「嗯。」雖然克利斯這樣說,不過拓海還是任性的親了一下若曦才乖乖坐好,繼續舔著他的紅茶。
「別再舔了、不好看。」縱容親暱行為是一回事,牽扯基本儀態,若曦就沒打算讓步了,一把端走拓海的紅茶,放了根吸管才還回去。
「啊,謝謝。」沒注意到自己用舔的喝紅茶,拓海接過吸管喝著。
「由於拓海變身的比較久,這習慣可能會延續個幾天,如果有人可以幫忙提醒的話會比較快恢復過來。」克利斯給了良心建議。
「那就靠你嘍。」拓海聽見又靠著若曦呼嚕呼嚕。
這些習性對若曦而言都堪稱得上是在可容許的範圍,只要沒牽涉到食生活,他大概只會提醒而不會制止。「好可…呃、嗯…我是說我會盡力。」安撫貓似地搔著下巴,略感尷尬地結束這個話題。
接著,他們身後的安娜探員風風火火的離開了。
- 行動
隔日,他們到了傍晚才行動。
畢竟一整天拓海都昏昏沉沉的,腦袋不在線上,時不時就睡著,根本無法執行什麼任務。直到接近傍晚,拓海才伸了懶腰提起精神來,先是處理一下日常生活瑣事。還好他已經碩士了,論文也弄得差不多,即使翹了幾天課也不妨礙畢業,只是同學們都在猜是不是交了男朋友,當然拓海不會告訴他們任何有關於自己的私人情報,隨他們猜去,老師則是口頭警告了一下。
若曦開著車,載著兩人前往東雲山上,他們從局裡借了儀器,可以探查具有豐沛法力的東西。畢竟如果要當烽火台需要富含法力的東西,然而拓海現在已經拿掉了獸化護符,無法指引路線,他們也只能開車在東雲山裡繞,看看儀器有沒有反應。
等到儀器終於有點反應的時候,他們已經身處在東雲山的深處了。
「反應在那邊。私人土地……」拓海拿出望遠鏡看著,「裡面似乎有屋子,過去看看嗎?」
拓海指的路線有一條幾乎全新的馬路,銜接到他們現在在跑的這一條馬路上,然而路口被巨大的鐵欄杆們擋住了,上面還有纏帶刺的鐵絲,以及掛著「私人土地請勿入內」的紅色牌子。
局裡儀器的反應想必是不大可能會錯,而眼前的阻隔看在旁人眼中或許沒有古怪,在若曦眼中卻是欲蓋彌彰。
「嗯,不過拒馬纏成這樣…得想個辦法。」將車在原地停下。讓拓海先下去,拉好手煞,鎖上方向盤,才跟著出了車。「開著車子太明顯了,接下來用走的吧。」
「我也是這樣想,不過把車子停遠一些你覺得呢?」拓海指著GPS顯示的地圖,「前面還有一條小路,也比這邊柵欄略高一點,從土坡滑下去可能會比我們正面突破來得輕鬆一些。」
車上還有帶了一些繩子,安全什麼的應該還是有保證。
「避免車子被破壞,或是被發現有人溜進去。」
「也好吧,先把『東西』都拿下來,我再開遠一點。」兩人一起將準備好的道具移出後車廂,若是要撤退也得有個後路,把車子開至地形的隱蔽處,若曦才跑著回來。
站在小路上的拓海身上掛著手電筒,若曦便是以這燈光找到拓海的。
「這邊下去就是了,我已經把繩子掛好,跟我來。」走了幾步又回來,「忘記你不方便,我教你怎麼單手用繩子減速滑下去。」
兩人戴上了粗布手套,站在結實綁在樹上的粗繩旁,拓海拉著繩子轉一圈後讓若曦單手握著,餘下的繩子繞過後肩,在殘留的右臂上簡單繞了一下。
「我先下,你左手慢慢放繩子就可以下去,注意腳下,碎石的地方不要踩。」咐嘱幾句之後,帶著一些工具,握住繩子就往下滑去,消失在黑夜與樹林之中。
只有腰間的手電筒光芒搖曳著。
老實說自己並不擅長這類行動,只得憑著長久累積的握力撐著體重,同時注意腳下,緩慢而穩健地滑下去,直至又踩到地面才鬆了口氣。
拓海拿著一條繩子與若曦繫在一起,避免走失也避免妨礙雙手的活動。接著將手電筒關掉,山上的燈害比較少,天空的月亮足以提供足夠的光線讓拓海行動。
眼前是一棟再普通不過的木屋了,但預測局提供的儀器反應越來越激烈,指針直往高濃度區偏去,拓海與若曦在門口繞了一圈,發現這是一棟很奇怪的木屋,有許多提供動物進出的小洞、活門,但沒有窗,出入口也只有一扇門。
拓海將腰間與若曦聯繫的繩子換成另一種很長的,小聲地說,「我鑽進去看一下,如果我被拖走的話就要麻煩你拉我出來了。」
隨後便找了一個稍微大一些的狗洞,準備鑽入。
「沒問題。」握緊綁著自己的那端,站好步伐以便應付隨時的拉扯。「你應該還有一點豹的野性直覺…聞到有危險就馬上出來。」若曦囑咐。
「沒問題。」進去之前還調皮地偷了一個吻,接著手腳並用,順利的鑽進去。
若曦可以從狗洞看到一點燈光搖曳,看樣子是拓海將手電筒打開來看東西,或是木屋本身就有燈光,只是被拓海的影子給遮住一些。
接著繩子慢慢的被拉進狗洞裡,拓海逐漸往裡面深入的感覺。
但若曦沒多久就覺得不太對勁,他們繫在腰上的這捆繩子是比較特別的,雖然只有一般攀岩繩的一半粗,卻非常結實,還有一點彈性,而且有十六公尺長,但拓海前進之後繩子不斷的拖入,可木屋目測看來,從狗洞到門口,即使中間有門或牆,可能也才幾公尺而已,但若曦放繩已經超過了可能的長度了!
就在若曦猶豫要不要把拓海拉回來時,繩子停住了,而剩下的繩子不多,落在若曦腳邊只剩幾圈。
「喀噠。」一聲在木屋前門傳出,在安靜的夜晚中顯得特別突兀。
「若曦,我開了前門,你放掉繩子過來吧。」拓海的聲音清楚地傳來。
「好,我馬上來。」繩子雖然綁得牢固卻是活結,即使只用單手也能不費工夫的解開,趕緊朝前門奔去,滑進屋裡帶上了門。
「這裡很詭異,空間比外面看起來還要大很多。」拓海一面解釋,一面收回纏在腰上的繩子。
而此時木屋裡燈火通明,但不是非常刺眼的那種,鵝黃色的燈泡繞著木屋中間綁著注連繩的巨木。
不,更仔細一看,是繞在巨木外圍繞的鐵絲網上。
而木屋其他地方都是空曠的,但有許多通道和可以躲藏的位置,像是來到了類似貓旅館或是貓餐廳的那種感覺,而地上三三兩兩有幾隻動物正在睡覺。
就連拓海也打了好幾個呵欠,從包裡拿出薄荷糖丟入嘴裡,神情才看起來比較清醒一點。
「我剛看了一下,巨木後面有樓梯,似乎還有地下室跟二樓。」拓海又抹了把臉,似乎被睡意侵蝕了,但一整個白天都在打瞌睡的拓海照理來說現在精神不應該這麼差才是,「要分頭去看嗎?」
「等一下、」手錶型探測器上,波形的山峰達到高處,未免草率,若曦刻意地後退段距離,又折返回到巨木,來回幾次確認幾乎沒有誤判的可能性「這個巨木,可能就是烽火台。」
而若曦在此時也發現到,不僅是拓海連連打著呵欠,連任務前補過眠的自己也感到眼皮略重。「…拓海,先把這個戴上。」將後腰掛著的防毒面罩遞給了拓海,自己則戴上了另一個。「大概是催眠瓦斯。」
「你居然有準備這個。」拓海接過並戴上,「難怪這些動物在我們走進來的時候連動都不帶動一下的。」
想到有可能這些動物都是人,拓海也不敢貿然的摘下這些獸化護符,如果一樣帶有魅惑的法術,摘下來換自己戴上那就真的是自掘墳墓了。
跟若曦一起來到了樓梯間,「上還是下?」
「上。」如果是一般的思惟,應該會把重要之物藏在地下室,但我們想得到的,人偶公司也想得到,說不定還是個陷阱。但上卻也不保證安全,所以他將拓海護在身後,自己先走了上去。
跟在若曦身後走上去,發現二樓是環狀的,看來巨木的高度不只一層樓高,剛剛看不出來或許也是跟法陣有關係。環狀的樓道像是環著巨木所見,然而外側卻是一間一間的房間。
拓海試著打開其中一間房間,發現門沒鎖,而裡面的空間是扇形的,有一個書櫃、一個工具桌,材料散落在各處。桌面上有個小盒子是打開的,裡面有著大大小小不一的圓形寶石。
「工坊?」敢情這裡就是製作獸化護符的地方嗎?拓海用手電筒波動了一下塑膠袋裡的東西,果然有很多不一樣的羽毛骨頭等,一包一包的包好。
轉頭與若曦面面相覷,「大概他們是白天上班?可是那麼多動物去哪裡了?」
接著拓海便拿出手機,將室內的景象拍了下來,發給光焰。並且拿出探員筆記,將地址和目前看到的景象寫了進去。
「先看看其他房間吧、或許還有別的線索。」若曦提議道。
「好。不過估計這邊的空氣是沒有問題的。」拓海抬頭看了一下上方的空調,「下重本呢,這次。」
接著兩人又在其他房間翻找,但其中幾間鎖起來了並沒有辦法進去,但其他間跟一開始看到的房間並沒有什麼不同,然而鎖起來的房間依拓海跟若曦目前的方法是打不開的,上頭是祕法鎖,還是跟生物化學有關的祕法鎖。
要在奇怪的地方解開化學方程式?還是饒了他們吧。
繞了一圈下來並沒有看到更往上的樓梯了,因此兩人決定要到地下室去看看,但一看就另兩人大吃一驚!
你有看過侏儸紀公園嗎?
那你有看過活生生的侏儸紀公園裡的恐龍嗎?
就在這裡!被分門別類的關好,都在鐵籠子裡睡著覺,而且身上都有著獸化護符!
但跟掛在身上不同的是,那些獸化護符幾乎是鑲嵌在恐龍身上的。
「若曦你看,迅猛龍耶!」看到最喜歡的恐龍,拓海忍不住上前去,跟昏睡的迅猛龍來個自拍的合拍。
然而迅猛龍不是只有一隻而已,是好幾十隻!要是全醒了,恐怕兩人得把小命交代在這裡。
「…」等、等一下。眼前超現實的景象讓若曦有點腦袋發昏,這麼多的恐龍?人偶公司的人是想搞個侏儸紀軍隊嗎…不、等一下,軍隊?而恐龍的神經相當粗,從受到攻擊到感覺到痛得要
20~30分鐘,若不能一擊斃命或限制其行動,可以說是很可怕的敢死隊。「這種數量……是想當成軍火賣嗎?」
「恐龍軍火?」拓海皺眉,「大概吧,我帶著獸化護符的時後一直聽到命令的聲音。而且身體會不由自主地跟著行動。」
但拓海自己也說不上來為什麼不會照做就是了。畢竟他即使有感覺,也不太想承認和希望自己的小狐狸留在身邊沒有投胎。
掏出探員手冊,打開來寫下地下室的情景,並且請局裡可能最近要重新清查七都港,畢竟要出口的話,最方便的就是七都港了。當然也不排除最近七都港被抓的很嚴密,改用大貨車載到其他縣市做出口的動作。
而若曦果然發現了一個地下通道,一輛大卡車倒車進來是完全沒有問題的。
當然他們也驚恐的發現,連暴龍都被製作出來了!而佔地廣大的另一邊則都是水池!不難想像就連水生恐龍也有被「製造」出來。
「我想我們該走了。」拓海低聲道,「這不是我們能應付的程度,先別說要拆下獸化護符,拆下來之後怎麼解釋、怎麼把人弄走都是個問題。」
「不,或許還是有我們能做的事情,例如…」抽出瑞士刀。「破壞烽火台。」
「了解,距離天亮還有…」看了一下手機,「四小時,應該夠我們動手。」
兩人回到了一樓,拓海也拿出折疊刀出來,將巨木上的連注繩切斷!
而若曦的瑞士刀,隨著主人繞行巨木,刃面劃著表皮,就如同削果皮般俐落,平時的刀功會在這裡用上,連若曦自己都始料未及,但可以肯定的是缺了水與養分,那巨木下場就只剩下枯萎了,烽火台也將「自然」瓦解。
切斷連注繩之後的拓海也幫忙刨下巨木的表皮,直到完工,外頭都有些天亮了,拓海只能拉著若曦往外頭走去,將木屋反鎖起來關上,兩人再由斜坡爬上,收回繩子離開這裡。
此時手冊上已經有局裡的回應了,圍剿時間會在早上十點的時候。
不過當拓海補上已破壞烽火台的時候,局內則將時間提早到早上八點,務必要在動物被轉移之前攻下這一處隱蔽地點。
回到車上的兩人忍不住放鬆下來,拆掉防毒面具呼吸一下芬多精。
「回家睡覺前先去吃點早餐?」拓海轉頭詢問若曦。
「回去想吃什麼?」以問題回應問題,但話中之意,若曦大約是還沒打算休息,至少早餐是不會讓其他人代勞了。
「你煮什麼我都吃。」隨著拓海語畢,車子滑入車道上,他們從山的另一頭開車出去再繞回七都市,雖然這樣繞比較遠,但能避些耳目和追查,就這麼結束了這次的任務。
雖然八點之後拓海接到了電話,但並不是光焰或是局裡的人打來的,而是房東爺爺。
「拓海!你的狗跟兩隻豬飄在半空中!有空回來處理一下。」
「光焰--」拓海扶額,不知道怎麼跟房東爺爺解釋三隻動物飄在半空中游泳是怎麼回事,不過這些都是後話了。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