熬夜閱讀一晚的系列小說,坐在沙發上的貓耳女子終於將視線從文字上移開,她伸展身子長嘆一聲,轉頭搜尋著之前放在桌上的餅乾盒。
在找到所欲之物前,她反被其他事物吸引了注意力。
「你在幹嘛?」
穿上厚外套的黑髮男人停下動作,他側過頭,暗沉的金色眼眸穿透過長的前髮盯向提問者:「妳瞎了嗎,我要出門。」
「真情願我瞎了,你哪次主動出門會有好事?」夜不甘示弱地反諷道,而空則是以一聲不屑的鼻息當作回應。
彎身穿上厚重的長靴,空時刻不忘諷刺自己的妹妹:「睜眼瞎,看訊息是會死嗎?」
這下一直沉浸在書堆中的夜才發覺自己似乎已經很久沒有打開手機了,她翻開一旁的通訊用具,發現面前這咄咄逼人的麻煩傢伙正好在幾分鐘前傳來一個連結。
快速地閱過連結裡的新聞內容後,女子抬眉,連帶著頭上的耳朵立了起來:「槍殺案又跟你有什麼關係?」
「我要去找死者的家屬,或者當場目睹好友死亡的那個攝影師。」說到這裡,往常只用瞪眼和怒吼表達情緒的男子罕見地露出微笑,而目睹他表情變化的夜立刻嫌棄地嘖了一聲。
「就是一個譁眾取寵然後失敗的小丑而已,你的癖好真噁心。」手機屏幕上詳細記載了一名夢想成為網紅的男子帶著朋友去拍攝一個人性實驗——內容是假裝歹徒襲擊路人。
只不過剛好遇上了一個帶槍的、又剛好對方是個通緝犯罷了。
結果顯而易見。對這種沒有意外的發展夜完完全全提不起興趣,因此她抬起腳佔據了原本為兄長預留的沙發位,以仰躺的姿勢再次拾起看到一半的小說。
然而被說噁心的空卻停下腳步,從他厭惡的神情可以判斷出他極度反對夜的話語,可他也知道妹妹一旦再次拿起書,便代表對方再也聽不進任何聲音了。
每次都把能力運用在如此小事上,這也是空鄙夷夜的其中一個原因。
而且論噁心,誰說夜就不噁心人了?
幾天前,為了掌握人類的流行趨勢,他們去看了一部聽說很火的電影,
看完後空沒什麼感想,那只不過又是一件人類的臆想之作而已。然而出影院時,一起看電影的夜卻開始主動評斷劇情。
「如果最後女主發現那封手寫書其實是三年前的信,而丈夫早就死在不知哪裡的亂葬崗,這樣才是最好的結局吧?」
電影描述一對因戰爭被迫分開的未婚夫妻,因為謠傳未婚夫已死,女主角花了整整三年的時間走出傷痛,而在第三年的某天她收到一份來自未婚夫的手寫信,因此展開了找尋戀人的旅程——雖然最後發現了愛人已然殘疾,不過若以感情做結,那確實算是圓滿了。
夜一邊分類手中的垃圾,一邊當著從影院裡走出、眼眶還紅腫的觀眾面講著:「花了三年走出回憶,卻因為一封信繼續沉淪過去,到最後希望變成絕望,一切都是空歡喜一場……明明這樣才是最好的結局啊。」
頂著周遭震驚的視線,空再次體會到了妹妹狂妄不自知的程度——在他眼中這已經到白目的地步了——甚至有股想要跟正抱怨圓滿結局的她幹一架的衝動。
顯然最後沒打成。畢竟打了電影院就完蛋了。
所以空覺得夜噁心,他的喜好頂多算「不正常」,夜的喜好卻是「扭曲」,如此之人竟然有喜歡人類的詭異的想法,真的讓他無法理解對方的腦迴路。
反正他們都不是人類……兩方無論何者,對人類都不會是被期望接觸的存在。
就像空能把人命當玩笑一樣,夜對人類抱有的想法也絕對好不到哪裡去。
……雖然那也與他無關就是了。
拿起剛從桌上摸來的餅乾盒,空踏出了家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