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玄×于虹星

 

        「這是您的芭梨戀人，抱歉讓您久等了。」一杯飲料放在櫃台上，隨著店員的探頭叫喊，一隻熊爪緩緩伸來，用著精準的力道握住了那杯對於爪子來說有點脆弱又顯小的紙杯，付了錢之後悠哉悠哉地晃著步伐走了。

 

        店員收了錢、拿起抹布擦了下櫃檯，轉身收拾起工作檯面，看著店面外對他來說有點光怪陸離卻又日常的畫面，他抹了抹因為汗水而黏在頰邊的髮絲，微微拉下工作用的口罩，喘了口氣。

 

        耳機內的音樂隨著撥放完畢而轉向下一首曲目，科幻式的場景、滿地跑的動物與類人們，隨著外頭輕柔鈴聲響起、而夾帶著的奔走聲，略帶台味的聲音緩緩傳出：「你說下輩子如果我還記得妳──我們死也要在一起──」

 

        于虹星的日常，來自於他在鎝內開飲料店的每一天。

 

        「碰！」

 

        轉身不過三秒，聽見物體碰撞的聲音他就知道，他的每日任務上門了，他忍不住翻了翻白眼，回到櫃檯前，側頭往旁邊看，就見一隻蝙蝠準確無誤的撞在他大苑子的冷藏玻璃櫃上，只差一點點就要把他的收銀機給砸壞了。

 

        于虹星深深吸了一口氣後，走出去把那隻暈頭轉向、虛弱乏力的蝙蝠抱到懷裡，看著蝙蝠因為飛翔而有些炸毛的頭頂，他的指尖遲疑了下、還是慢慢地撫摸了上去，將其順好。

 

        蝙蝠原本有些僵硬的翅膀也因為撫摸慢慢地收攏了起來，舒適的窩在于虹星帶著水果香味的懷裡，甚至張開了嘴，露出含著眼淚的雙目以及短短的尖牙，

 

        賣萌是可恥的你知道嗎？

 

        于虹星抱著蝙蝠進入店內，單手忙碌起快速的做出了一杯番茄梅，熟悉的香味讓蝙蝠抬起頭往人頸子上狂蹭，卻被于虹星敲了下腦門：「我還在營業中，不許咬我脖子！」

 

        略帶警告的語氣響起，蝙蝠嗚咽了一下後扭動起身子，拍動翅膀飛了起來、往店外轉去，于虹星拿著番茄梅跟吸管走到櫃檯前，按下耳機的暫停鍵，音樂停止，只剩下鎝內偶爾循環的白噪音、還有一道明顯往他逐漸靠近的腳步聲傳起。

 

        于虹星看著蝙蝠飛入來者的手上、慢慢化為精神觸手融入他的身子之中，男人抬頭，紅透的雙眼染著委屈、帶著淚水還有緊抿著的嘴唇，像是要討抱抱的小孩子一樣，將自己的手小心翼翼地搭到了于虹星的手上。

 

        「你的番茄梅。」

        「我、我的小星星呢？」

 

        于虹星口罩下的嘴角忍不住抽了一下，抽回手、把吸管用力插入杯子裡面，將那杯番茄梅遞了出去：「我還有一個小時才下班。」

 

        說完就轉身去收拾工作檯了，只是耳朵好像有點紅、不知道是口罩勒太緊了還是因為其他原因；抱著番茄梅的尉玄眨著仍是寫滿了委屈的眼睛，張嘴吸了一口酸甜滿滿的飲料，他舔著嘴巴時，忍不住想，還是小星星的味道好一點。

 

        與此同時一陣惡寒傳遞到了于虹星的後脊上，他回頭瞪了尉玄一眼，尉玄無辜的退到一邊去，乾脆蹲在店旁邊的地上，抬頭看著鎝內的頂端，其實什麼都看不見，鎝太高、頂太深，那是一片黑暗。

 

        就好像他一直存在的地方，打從出生開始就是來自於黑暗、不能張揚於白日之下，尉玄又吸了口飲料，直到飲料見底，他才舔了舔嘴巴，轉頭卻見到剛好出來倒垃圾，準備下班的于虹星。

 

        于虹星接過他手中的空杯，迅速的分了類，轉身鎖上店門，提著垃圾要去集中站，尉玄還是蹲在那邊，他忍不住問：「我下班了，你還要蹲在這裡、當吉祥物嗎？」

 

        「你明明黑抹抹的、我卻總是在你身上看見星星。」

        「你是精神體剛剛撞到腦震盪、傷到腦子了嗎？不知道只有在黑暗之中，星星才會發光嗎？」

 

        于虹星拉好口罩，這才注意到尉玄因為自己的一句話而露出了笑容，他搖了搖頭：「垃圾倒完就可以去吃飯了。」

 

        「我今天可以多吸一口嗎？」

        「不行。」

 

        「那半口呢？」

        「不行！」

 

        隨著于虹星按下了耳機、微弱的哭聲跟音樂聲響起，兩人討債還債的聲音漸行漸遠，最後于虹星有沒有妥協讓人多吸一兩口不得而知，可鎝外的黑夜中，總有星子閃閃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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