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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ood Omens】The Nightmare Before Christmas【C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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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itle:The Nightmare Before Christmas
CP: Crowley/Aziraphale (CA)
Rating:G

 

Summary:Warlock在六歲生日那年,遇見了新的家庭教師和園丁。

 

note:

➤家庭教師(男)老蛇,與園丁(女?)天使的PARO。

➤這次我把人名全都翻譯成了中文,除了作為一個小小的嘗試外,也是因為本次出場角色太多,魔神的名字又很難拼寫,所以我偷懶(好喔。

➤本文中的家庭教師名:伯夫萊(Bolfri)為魔王巴利(Bael)的一支信仰變體,兩者皆曾為迦南地方的神祇,不過隨著基督宗教的強盛,他們被貶為惡神,且通常被視為兩個不同的個體。原著中,Crowley的保姆偽裝:亞斯她祿(Astaroth)即其妻子。
至於天使的女性園丁偽裝,名稱來自天主教的十四救難聖人:烈女聖瑪莉娜(Saint Marina the Great Martyr)。傳說,她是個曾拿著大鐵鎚痛揍惡魔的強大女性。

➤原作中的保母和園丁是在Warlock襁褓時期登場,六歲後離開,而六歲之後由幾名家庭教師接手了他的教育,這邊為了讓家教蛇登場,所以順勢做出了這樣的改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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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沃拉克今年要滿六歲,已經是個成熟的大人了!

 

  通常這年紀的孩子都會產生類似錯覺,認為自己長得夠大,足夠承擔這世界的險惡黑暗,且無所畏懼。他們開始爬上爬下、調皮搗蛋,打破所有規定甚至客廳裡的昂貴瓷器……只為了證明小腦袋瓜中的所有可能性。

 

  不過,小沃拉克確實要比同齡的夥伴們懂得更多,他花了大把時間在宅邸的花園內玩耍,追跡野兔和黃鼠狼的腳印、嗅聞鮮花與苔癬的氣息……男孩早已學會那些就連成人都不清楚的知識和秘密,例如常春藤葉生長的方向,還有知更鳥築巢的地點。

 

  大自然是最好的老師──可惜道林夫婦不相信這點,作為卓越的政治世家,他們對小傢伙的教育頭疼不已,並決定要即刻做出改善。

 

  六歲生日當天,小沃拉克得到一台閃亮亮的拉風三輪車,跟另一個不怎麼愉快的驚喜。

 

  「甜心,快來見見伯夫萊爵士,他是你新的家庭教師喔。」

 

  伯夫萊爵士挺拔的身形佔據了正門,他有張十分嚴肅的臉龐,薄唇緊抿,好像現實的重量不允許那嘴角上揚。寬大的墨鏡遮住了男人半面表情,卻不掩底下的光華──金色。銳利、冷酷,猶蟄伏在落葉堆裡的毒蛇。

 

  一襲深色的長板風衣外套更是加深了這種印象,類似軍制配給的款式,樸素且不失氣派。然而,男人脖子上卻繫著女性的領巾……

 

  小沃拉克第一眼就覺得自己不喜歡他。

 

  「呃……很高興認識你?伯夫萊先生。」

 

  伯夫萊爵士沒有說話,只是繞著男孩轉了一圈,用巨蟒遊曳的姿態邁步逡巡。這讓小傢伙觀察到對方臉上的異常:男人臉上有一道長長的疤痕,從眉骨一路延伸至下唇,讓整張臉像是歪了一邊。走起路來也不是那麼流暢,似乎有條腿瘸了,所以拄著拐杖。

 

  「每天早上九點準時向我報到,我會在圖書室裡等你。」他在說話時露出口中扭曲的尖牙:「我來端正你的品行、豐富你的知識,運氣好的話,或許還能拯救你的愚蠢,小子。」

 

  「我不是小子,我叫做沃拉克!」他抬頭向身旁的父親露出一個求助的眼神:「爸爸,我不喜歡他!他好奇怪!」水汪汪的狗狗眼從來沒有失敗過,除了這次──

 

  「我不允許你向伯夫萊爵士無理,」道林先生皺起眉頭,語帶責備:「聽好了,伯夫萊爵士可是我們國家的戰爭英雄,才剛從阿富汗歸國!不但是榮譽勛爵,還有好幾份政治學文憑。你能跟他學到很多東西。」

 

  「如果你夠認真的話,小子。」伯夫萊爵士的神情寫滿了不同意。

 

  小沃拉克不曉得什麼是文憑,但男孩知道的戰爭英雄多半都老得和雕像差不了多少,他們蒼白又遲緩,在陽光下就像塊大理石。而伯夫萊爵士看起來沒那麼老,大不了比爸爸年長一點點……所以他絕對不是什麼戰爭英雄,只是個詭異的討厭鬼!

 

  無獨有偶,另一位新職員也湊巧在當天報到。

 

  不過,幾乎沒人注意到這件事。

 

  畢竟以一棟歷史悠長、莊嚴氣派的豪宅來說,其光鮮亮麗的外表背後,是難以想像的人力付出。打雜的傭人總是來來去去,他們很好取代,跟一顆燒壞的電燈泡差不了多少……或許比電燈泡還更廉價。

 

  小沃拉克則是一直到了星期三才注意到宅子的不同,因為伯夫萊爵士給了一大堆作業,他忙著『假裝』認真讀書,所以沒有時間到庭院裡蹓躂玩耍。

 

  晴朗宜人的好天氣,最適合探險。男孩一蹦一跳地翻過灌木叢,與工蜂耳語、蝴蝶追逐,抬頭仰望懶洋洋漂浮的雲朵,同時哼著兒童節目裏頭的洗腦歌曲。他滑下生滿青苔的大石頭,抵達花園西側的偏僻涼亭。這是小沃拉克的秘密基地,直到今天為止──

 

  「嗨……有人在那裏嗎?」

 

  男孩會出此疑問也是無可厚非的事,原本荒蕪的涼亭周遭此刻草木繁茂,有群花盛開的氣味,就連其他季節的植物都拚了命的抽芽生長,埋沒其中的建築像座綠蔭之城,在城中央有一抹純白的身影,小獸群鳥圍簇著她,日光溫柔灑下,恍若春神的女性開口:

 

  「噢、你好呀,小少爺。」

 

  幾頭水鹿悄然遁逃,鳥兒振翅飛離。女人有一對湖水藍的眼睛,通透明亮,凝視她就像凝視著自己。微捲金髮罩在淺色的頭巾之下,白裙樣式簡單,工作服在她身上顯得高雅大方。櫻桃色的唇形彷彿一席柔軟牡丹,吐露流水般的句子:

 

  「我是瑪莉娜,新來的園丁。」

 

  瑪莉娜不是那種特別出眾的類型,她沒有廣告明星般的濃豔妖嬈,卻帶著一種稀世的古典韻味,淡妝稍抹,氣質更像是深山裡的恬白山茶──

 

  小沃拉克第一眼就喜歡上了她。

 

  「很!很高興認識你……我,我是沃拉克!」

 

  男孩支吾半晌才總算擠出完整的音節,在他漫長的六年人生中從來沒有這種感覺。笑容僵在他的臉上,小手緊緊揪著沾染泥污的衣襬……胸膛中的心臟跳得好快好快,會不會從喉嚨裡彈出來啊!小沃拉克緊張地想著。

 

  「我也很高興見到你,親愛的小少爺。」瑪莉娜提起裙擺、步下台階,整座庭園的鮮花頓時都黯然失色。她揚起一個糖蜜似的微笑,用圓潤的雙手翻出毛巾,擦了擦男孩髒兮兮的臉頰。

 

  「妳,妳是我見過最好的園丁了!花園從來就沒這麼漂亮過!」小沃拉克怔怔望著瑪莉娜,用近乎冒犯的突兀語氣高嚷:「我希望妳能一直留下來!」

 

  「我會盡量陪在你身邊,親愛的。」園丁咯咯笑出了聲,領著男孩走進玫瑰花叢,一隻瓢蟲輕輕爬上她的指尖,「如果你喜歡,我們能一起認識這些花園裡的朋友、領略課本中沒有的知識。」聽上去是個很難拒絕的邀請,然而男孩卻猶豫了:

 

  「可是……我已經有一位家庭教師了,雖然我不喜歡他。」他想,伯夫萊爵士恐怕也同樣的不喜歡自己。

 

  「別聽那男人的,他壞透了。」瑪莉娜如陽光般和煦的神色突然糾了起來,她噘著嘴,憤憤不平的補充:「反正壞就是他的天性,雖然偶爾也有好的一面……」像是語言無法表達出精準的意思,她肢體豐富地比手畫腳,然後尷尬地停頓,打住這個話題。

 

  小沃拉克見狀便點了點頭,但其實沒有弄明白其中複雜的關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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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去秋來,他們度過酷暑難耐的夏季、接踵而來微涼的秋天直至年底感恩節。轟炸胃酸的各種節慶食物,浮誇廉價的應景商品……還夾雜著不給糖就搗蛋的餘裕,塞滿香料的烤火雞淪為廚餘。很快就要迎接一年當中最重要的慶典。

 

  期間小沃拉克也的確在瑪莉娜身上學到了許多,男孩認識了獵戶座皮帶上的三顆星星、樹下的小白傘蘑菇內藏劇毒、求救訊號的摩斯電碼三短三長……不過大多時候,他只是喜歡和園丁待在一起,看她溫柔地照料草木花卉,或用一種幾近虔誠的姿態灌溉生命──

 

  聖誕節就快到了,男孩想要送給如此美麗的人,一份同樣美麗的禮物。

 

  「瑪莉娜,你想要什麼聖誕禮物呢?」

 

  小沃拉克抱著一綑稻草,他們才剛整理完園藝倉庫,準備喝杯熱茶暖暖身子。

 

  「親愛的,聖誕節最重要的精神並不是禮物,而是感恩和付出的心。」隨著天氣轉涼,瑪莉娜肩上多了件格紋披肩,和她的領結恰好成套。園丁給了男孩一塊餅乾,邊從保溫杯中倒茶,邊說:「所以,你有這份心意,我就已經很高興了。」

 

  瑪莉娜時常和他講述待人接物的道理,舉凡貞潔慈愛、節制勤勉……對一個才六歲的小孩而言,實在是太無聊也太難以理解了!況且伯夫萊爵士總持相反意見,而他的相反意見永遠簡單又有趣多了:

 

  「你要送女人禮物?珠寶、大衣或昂貴的東西,越貴越好,知道嗎?」

 

  伯夫萊爵士站在黑板前,嘟噥著書本上的內容,並抱怨天氣冷得不像話,害他連拿粉筆的手都在發抖。男人脖子上不再圍著女士的領巾了,取而代之是一條花色有點眼熟的圍巾,至於在哪裡見過嗎……小沃拉克也不太清楚。

 

  「但我的小豬撲滿裡沒那麼多錢,先生。」他舉手表示。

 

  「那就送她一樣珍貴的東西吧,」他聳起肩膀,說:「盛裝基督寶血的聖杯、聖劍巴爾蒙克……鳳凰蛋或長生不老泉。」然後伯夫萊爵士一一講述了這些東西的歷史,繪聲繪影,好像他本人親臨現場一樣,不過怎麼可能呢?男人的故事常常溯及千百年前,沒有人可以活這麼久,對吧?

 

  「你有什麼想法了嗎?小子。」

 

  小沃拉克點了點頭,開始有了些點子。即便伯夫萊爵士會逼他背誦一堆東西,或要求男孩吃下黏糊糊的苦味蔬菜,並堅持:那對你的身體很好。但他得承認,這幾個月下來,自己漸漸沒那麼討厭這位新的家庭教師了。

 

  甚至有一次男孩生病高燒,父母親不巧雙雙洽公出差,只有伯夫萊爵士替他煮了蜂蜜牛奶,在小沃拉克身旁監督他喝完之後,蹲在床邊用某種古老的語言唱安眠曲,雖然他一個字都聽不懂,但那首歌讓人聯想到月亮和宇宙。

 

  「我想把月亮送給她!」

 

  小沃拉克靈機一動,如果地面上的每一朵花,和瑪莉娜相比都黯然失色,那就只有天上最大最閃耀的星球足以烘托她的美麗!於是,還沒等到伯夫萊爵士宣佈下課,小傢伙便一溜煙的跑出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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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天晚上,男孩來到了宅邸邊陲,與森林交界的圍欄邊。

 

  大人們總告誡他不得靠近森林,森林裡頭有太多危險的生物,例如郊狼、毒蛇或殺人蜂。然而界線處卻只有一道生鏽傾頹的圍欄,這些欄杆頂部都有被腐蝕成棕色的小尖刺,東倒西歪,隨處都是男孩可以輕易鑽出去的縫隙。

 

  幸好小沃拉克大抵來說還是個聽話的孩子,所以他頂多在邊緣探頭探腦,想像更深邃處的森林中有些什麼。

 

  而男孩也真的見過些稀奇古怪的東西,只是大人都不相信他的說詞。

 

  那是一個跟今晚類似的滿月夜,正要升起的月亮佔據長長一段地平線,周遭晚霞都還是曖昧的紫青色,奶油白的輝芒把林地照得如白晝般耀眼清晰。當時的小沃拉克被那副景象震懾住了,他從沒見過這麼大的月亮,好像電影院前的手繪海報。

 

  巨大的滿月猶躲藏在蓊鬱樹林後方的某種生物。然而,下個瞬間,光芒消失了,他抬頭四處張望,才發覺月亮不該從這個方位升起。原本的月亮冷靜地掛在頭頂,就和過去的四十五億年間如出一轍。

 

  所以他合理的推論,月亮應該不只是普通的星球,他是活著的生物!好比鳥類,會在雙翼疲倦時,找個可靠的枝頭停下歇息。

 

  小沃拉克今晚準備了捕蟲網,希望足以捉住月亮。

 

  他鼓足勇氣鑽過了圍欄,前往森林中找尋『月亮』的蹤影。皮靴把落葉採得窸窣作響,他聽見身後傳來一些模糊的聲音,於是下意識加快了腳步。夜行動物發出的嗚嗚叫讓小沃拉克開始恐懼了起來,但為了自己最喜歡的瑪莉娜,男孩充滿了決心!

 

  越往樹林的深處前進,男孩敏銳的第六感就越發騷動,直覺告訴他不可以再前進。

 

  幾乎是同一時刻,炫目的光輝從樹林中竄出,把小沃拉克弄得暈頭轉向,他揉了揉眼睛,適應強光帶來的短暫失明、定睛一看──有個車輪大小的東西就掛在樹梢發亮,不過光源背後的樹梢間好像存在其他生物,靜悄悄地沿著枝枒邊緣移動。

 

  形狀時似巨犬、時似牡牛,動作不像任何男孩知道的生物。

 

  那是暗影。

 

  伯夫萊爵士曾說過一個故事:有些生物靠草料果實維生,有些生物以狩獵生存;暗影則蟄伏不動,寄生於人們生命的倒映,潛藏曲折繁複的無盡迷宮之中。隨時準備好拿取它心靈脆弱的戰利品。暗影是任何東西,同時什麼也不是。

 

  遇到暗影時絕對不能表現出恐懼!小沃拉克雖嚇得連站都要站不穩,卻還是努力讓小腦袋瓜運轉。男孩深吸一大口氣,拔腿狂奔,他拼命的吞吐氧氣,以至於肺臟和心臟都疼痛不已,但他始終沒有停下腳步。直到被一根枯木絆倒為止。

 

  他的膝蓋跌破了皮,手肘也有多處擦傷,四周的黑暗霎那間變得更加深沉,一種絕望的壓迫感撲天蓋地襲來。男孩想要哭叫,卻沒有半點聲音──

 

  『嘶──』

 

  一條宛若聖經中邪龍的巨蛇輾過暗影,牠發出憤怒且挑釁嘶嘶聲,好像能把天上那顆冷靜的月亮一口吞下。巨蛇的血盆大嘴後扯並露出長長的尖牙,猛然撲向扭曲的黑暗怪物,和它扭打成一團。無數不可名狀的粘液和鱗片噴濺,把森林翻弄得一片狼藉。

 

  男孩不曉得纏鬥的結果,只是不由自主地昏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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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小沃拉克再次醒來,映入眼簾是瑪莉娜漂亮的藍眼睛,和軟綿綿的床鋪。

 

  他身上沒有半點傷口,甚至不覺得有一絲疲倦,除了令人不太愉快的痠痛感和口乾舌燥之外,什麼異常都不存在。就好比──

 

  「你作惡夢了,親愛的。」瑪莉娜用濕毛巾替男孩抹去汗珠,然後放進床邊的水盆中。好像自己身為一名園丁,在半夜出現於小主人的床鋪邊,是再稀鬆平常不過的事情。

 

  「我、我夢到……月亮,怪物的頭上有月亮!就像鮟鱇魚那樣!」

 

  小沃拉克記得一切細節,舉凡巨蛇、森林、暗影──暗影蟄伏,暗影從不主動拿取,它等待好奇心旺盛的獵物,自投羅網。彷彿死亡本身,陌生不可知,卻又是我們最熟悉的一部份。

 

  「別擔心,一切都過去了,那只是夢,不是嗎?」她再次重述,語氣依然溫柔。

 

  「我沒能捉到月亮,把它送給我最喜歡的人……」

 

  男孩哭喪著臉,經歷這麼多冒險犯難,刻苦勞累後卻一無所獲的感覺,對於一個年僅六歲的小傢伙而言會是多麼巨大的失望啊?他突然有種想哭的衝動,但是,在瑪莉娜面前,必須表現得像個堅強的小大人。

 

  「噢?你說的月亮,難道是這個嗎?」

 

  園丁牽起男孩的小手,裡頭有個閃閃發亮的圓盤,暈散著奶油白的淡淡螢光,就和月亮一模一樣,只是迷你縮小版。

 

  「好了,該睡覺囉。」趁著男孩研究手中迷你月亮的同時,瑪莉娜優雅的雙手交握,在小沃拉克的額頭上落下輕吻,道別:「先預祝你聖誕快樂,親愛的。」

 

  瑪莉娜起身離去,在他關上寢室門的前一刻,男孩似乎看見門外是渾身傷痕累累的伯夫萊爵士,摟著她的腰肢,將走廊電燈熄滅。

 

 

 

 

_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