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級服務跟價格成正比
「下周一會有薄荷口味的新品,記得再上LINE看看喔。」揮揮手送走了最後一組客人,準備回頭繼續收拾前,拿起手機,打開熟悉的聯絡人敲了幾個字。
若曦(Roxy):學生下課了嗎?
過了二十來分,才傳來訊息。
拓海:下課了,再收拾一下就可以離開。
若曦(Roxy):好,那你在那裡等我,我聽客人說有個百貨裡面剛進駐海底撈,那裡開到4點,我想去吃個宵夜。
拓海立刻傳了張表示沒問題的圖。
若曦(Roxy):還好…正人今天不太對勁,雖然應對上看起來沒有問題,但就算一般只是接杯盤的肢體他也很刻意迴避,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前幾天的事情…你有什麼頭緒嗎?
拓海:這麼說來他也好幾天沒有吵ㄨㄛ
看起來是被什麼事情中斷了,過了幾分鐘之後才接上:我,我也覺得有點奇怪。
若曦(Roxy):好吧,我想趁這個宵夜順便跟他問
思考了一下,若曦才把剩下的訊息補上。
若曦(Roxy):不知道他有沒有告訴你,我先打個預防針。他那天其實有打給我。在那之前,他跟一個常來店裡搭訕…或者說追求他的客人出去,上了床之後才發現沒感覺,那通電話,是打給我告白的。
若曦(Roxy):當下實在太突然了,我根本還沒想到怎麼回答電話就被掛了。我是想趁這個宵夜跟他把話說清楚…先跟你埋個保險。基本上我的想法是「我的唯一已經是拓海的了,對於你,我最多只能回應朋友以上,但絕不可能達到戀人程度的喜歡。」
若曦(Roxy):正人的狀況比較特別…我不確定拒絕的太直接會不會有什麼不良後果,只能先想到這樣。你覺得呢?
拓海:我也愛你。
之後卻沒有再傳任何訊息,鑑於拓海不習慣中文打字,可能打算見面再說。
見到回應,若曦只嘆了口氣,回過頭,便撞上了似乎剛收拾完倉庫的正人。「弄好了?」微笑著問道,握著手機的左手卻藏在身後。
「那當然,我可是若曦哥最得力的助手呢!」看到若曦藏在背後的左手,掩嘴壞笑,「在偷偷跟哥通電話吼,他應該還沒下班吧。」
神情卻有些複雜,不像以前那樣單純的鬧。
「那就趕快收一收吧,我剛才跟你哥講好要去吃宵夜。」明明應該是熟悉的語句,若曦卻在正人的神情讀出幾絲動搖,想著現在還不是該就問題切入的時候,趕緊轉了個話頭。「海底撈知道吧?服務很多的那一間,有個百貨有門市,可以吃到早上四點,反正明天店休,吃晚點回家也不要緊。」
「若曦哥要請客嗎?萬歲!那我去收尾嘍!」一樣調皮的樣子,從若曦身邊繞過,蹦跳的跑去前台收拾東西,一邊哼著歌。卻不像以往那樣討抱,這種裝作沒事的樣子更令人感到尷尬。
如果若曦這時候靠近正人的話,大概會看到一張難過的臉,就算哼的歌很歡快。
「那我把車開到前面,收拾完就出來吧。」從包裡翻出鑰匙,若曦就直接從後門出去。過了一會兒,鮮紅的休旅車就在半拉的鐵捲門前待命了。
正人做最後的巡視,接著關好燈走出店,坐到休旅車的後座去。平常他都喜歡先坐副駕駛座,直到拓海來之前才會讓位的,正人知道自己這樣其實有點明顯,但他就是…沒辦法,一旦清楚自己對若曦抱持著怎樣的情感,他就只能用這種方式拉開距離,不想弄僵關係、不想被拓海討厭,也不想被若曦遠離。
「…」迴避地這麼明顯,即使不想去注意也很難,還好拓海工作的健身房並不遠,很快便看到了招牌,剛好不遠處就有停車格,若曦便在那裡停了下來。
而原本在等人時,一定會向自己搭上兩句話的正人什麼也沒說,雖並非不習慣安靜,但若曦的手指還是焦躁地敲起方向盤邊緣。
「對不起……」雖然細不可聞,但安靜的車內還是清楚聽見了。
就在此時,拓海帶著滿身沐浴乳香氣,打開副駕駛座的門坐了進來,隨即給了若曦臉頰一個吻,才坐定系上安全帶,一如往常一樣的寡言行動派。
正人看了這一幕,歛下目光然後轉向窗外,隨後又忍不住輪流看著若曦和拓海兩人的側臉。拓海注意到視線,充滿疑惑地望著他,但正人只是搖搖頭,露出傻笑。
若曦則是皺起眉,唇角往下噘,無奈地看著拓海搖頭。正人不主動開口,拓海更是個少話的,話頭的開關自然就落到自己手上。在心底無聲地嘆了口氣…拿起店裡平時處理外送訂單的平板,搜尋海底撈的官方,切換到菜單就往後座遞了過去。「先看看要吃什麼吧,待會到店裡才不會想太久。」
「我可以都點一輪嗎?」正人痞痞的笑著,不過話說歸說,還是規規矩矩的選了幾樣拓海跟他都喜歡吃的東西記著,「我可以選四格鍋嗎?看起來好酷!」
隨後看了一輪菜單的價錢,頓時覺得有點肉痛,「若曦哥,這價錢你真的可以嗎?有點貴耶。」
「因為他們不加收服務費,餐點本身比較貴是正常的…而且會嫌貴的話,早就把你丟回家我跟拓海自己去吃了。」說的途中眼睛並未從前方移開,車速也維持在速限內。「四格鍋是他們的特色,我只打算吃麻辣的,其他三格你挑自己跟拓海要吃的就好,這價位我還負擔的起…」偷偷瞥了一眼拓海的方向。「嗯,負擔的起。」
這次絕對要搶在拓海的前面先買單……在心底下了個沒什麼意義的決心。
「好吧,你是代理店長。」正人聳肩,也幫若曦選好他想吃的東西,到現場東西都上來的話,大概要做六人座位東西才放得下的程度。而拓海就在車子晃啊晃的情況下睡著了。
而到的時候已經大約11點多,從百貨的外窗玻璃看進去,除了海底撈所在的樓層還亮明顯的燈光外,大多不是已經暗掉,便是已經打烊中的昏暗橘燈。而停車場的保全還在地下室門口引導著稀疏的車輛……應該都是同樣來吃宵夜的吧。
等車子停妥,熄火,若曦才下車去開拓海那邊的車門,輕捏了下還熟睡的側臉。「起床囉。」
拓海睜開眼睛,紅眼迷濛的望著若曦好一陣子,才握住若曦的手點點頭,「醒了。」跳下車之後發現正人已站遠,指向百貨公司的入口處,視線也刻意迴避兩人,喊著:「快點快點,餓了!」
拓海見狀皺了一下眉,看來正人的心魔比他預估的還要大,看著若曦點了點頭,握緊對方的手向正人走去,然後摸了摸這便宜弟弟的頭之後繼續往前走去,正人便沉默的跟在兩人身後不說話了。
由於百貨本身已經到休息時間,手扶梯已經停止運轉,只有電梯還能搭。一出電梯,海底撈的人員便熱情地來詢問,這時拓海和正人才知道若曦並沒臨時起意,早已訂好了位,入座後在小姐介紹時,在桌面下點了點拓海的大腿,隨後向服務人員開口。「點餐的話交給這位先生就好,正人、我們先去洗個手,幫我看一下包包。」
「沒問題!」正人憑藉著超強記憶力復述菜單並開始與服務人員熱絡地聊了起來。
拓海則起身與若曦一同到了廁所,走在後頭的他進門後,確定廁所都沒人便將大門給鎖上,看著若曦欲言又止,最後緊閉雙唇等待若曦開口。
「我原本是打算就照手機跟你講的那樣說,但是…我不確定這樣會不會不尊重你,想聽聽看你對正人這個狀況有沒有什麼其他的想法,我會配合你的。」低頭咬了咬下唇,才直視拓海的眼睛把提議說出來。「正人一直那個樣子,我也怕他會不會憋出什麼狀況。」
拓海伸出雙臂將若曦擁入懷裡,頭靠著他的肩膀,「……其實我真的很怕,怕他比我優秀會把你搶走。但你一直一直給我明確的答案,這讓我感到很羞愧,對正人的感覺也就更加複雜。」把話停在這裡的拓海似乎在思考著怎麼組織語言。
「……我不確定我還能不能把他當弟弟看待,如果他想跟你在一起的話。其實就訓練他當『自己』,或是訓練他控制自己型態的部分來說,基本上都搞定了,主奴狀態也能解除,但他似乎把這層關係當成是兄弟之外另一種保險,不願意解除。」苦笑了幾聲,「若曦,若曦……你那個回應很好,我可以接受……但這是關於你的部分,對正人…我真的不曉得。」
就連提出解除主奴關係,拓海也是幾番掙扎才說,但看到正人那種要被拋棄了的神情,又於心不忍,到底是自身經驗的投射?主奴和兄弟之間的情感?還是什麼其他的?就算是念心理學的拓海也難以釐清,所謂當局者迷啊……
「…正人想要在一起的,不只是我,拓海、還有你。」就著這樣的狀態摸了摸拓海的頭,然後蓋上他堅實的背脊,輕輕拍著。「或許就是你對他的訓練太成功,他的確是愈來愈像個人…不論是明白了何謂喜歡的情感,還有對自己的心意是否會對你我造成困擾的掙扎,雖然看起來明顯地要命,但那或許已經是他現在的全力了。」所以,他也於心不忍,而愈來愈像人,卻還不懂得調適情感的結果,會是怎麼樣,若曦不敢賭,也不願意去賭。如果正人真的出了什麼狀況,他眼前這個男人肯定會比他還要難過。
所以,即便他自己也存有猶豫,若曦依然將一個想法說了出口。「拓海,對於正人,如果我說…不、不是如果。」若曦等拓海將頭抬起,認真地望著他帶有疑問、以及不安的眼神。「我願意跟你還有正人組成『三人家庭』的話,你怎麼想?」而這之後,若曦盡量簡潔、完整地向拓海解釋了何謂三人家庭,然後便不再說話,等待著拓海的回應。
「殺了正人。」毫不遲疑,說完自己也愣了一下,隨後吶吶:「不過還真的是辦不到啊……」
畢竟那個男人是自己花了很多心思培養,也已經一起生活好一陣子的家人,就算是寵物也很有感情不會拋棄了,更何況是重視的人?
對於若曦說的正人也想要自己這件事情,拓海是知道的,但他一直認為是奴隸對主人的渴求罷了,但從若曦口中說的「想要」一定把不是那種,而是更純粹直接的,愛的那種。
然而三人家庭這種事情對拓海來說太過震撼,畢竟他的價值觀一直以來都是一對一,無論是養父母、姊姊和姊夫、社會給的觀念就是這樣,所以過去如果遇到情人變心,那他就放棄。私下玩不要讓他知道一切好說,但一旦他知道了,或是邀請他玩票性質的3P,最後多半都是分手的結果。
拓海的神情再三變換,但太過複雜了就連善於察言觀色的若曦都難以分辨其中蘊含的訊息,就在拓海又要再開口之前,廁所的門被敲了。
「喂!裡面的在幹嘛!不要鎖門啊!」碰碰敲著,拓海露出了怒容。
猛然打開廁所門,上下打量退縮的男人之後,拉著若曦回到了座位上。正人已經涮了一大盤東西玩的不亦樂乎,看見他們兩人出現趕緊招呼:「快快!等你們呢,太久了吧!」
隨後歛下目光,兩人馬上就能猜到正人是知道他們去廁所是去幹嘛的了。
才剛坐下,一盤頗具視覺震撼效果的東西就放在眼前,還好不是已經燙好放在盤子,否則若曦鐵定會上演挑食現場。
默默地把豬腦花給推遠,先清理起已經涮好的食材。然而大約是還在擔心的影響,嚼感良好卻又不肥滑牛的在鮮香的麻辣湯底中煮,卻沒有因過熟而吃起來太老,這樣新奇的食感若是平常肯定會稱讚一番,但眼下卻覺得吃起來卻好像少了什麼。然而顧慮正人感受,還是不斷地消滅在自己的碗盤中疊起來的食材,而眼神則時不時地瞥向拓海,又看了眼正人,卻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說多尷尬就有多尷尬。
拓海眼觀鼻,鼻觀心,很認真地吃著桌面上堆著的東西,沒有開口說話。
但他內心是混亂又沸騰的。
曾經分析過自己的拓海知道那是他過去沒有過屬於自己的情感歸屬,無論是養父母或是姐姐,都無法成為定心錨。維持他心智正常的關鍵是狐狸兒子小火,那是他成長過程中唯一屬於他的,所以他傾注全心,所以失去的時候像是心臟被撕裂。
除此之外,所有的東西都不是自己的,所有。
拓海於是劃下「這人總有一天會離開我」的線,這條線隔絕了所有人的接近,包括正人。目前唯一跨過這條線的,只有不斷的堅定的告訴自己會留下的若曦一人,讓他稍稍被說服了,或許這男人是真的可以一直陪在他身邊的,讓他有種安定感。
但正人……?
拓海曾經認為,把正人留在身邊對正人來說是一種殘忍。
可謂被弄成不老不死的存在,若是對自己產生太多依戀的情感,那最後他老死的時候正人該怎麼辦?更何況正人太好用了,拓海也不想因為正人「好用」而將他留在身邊,這樣對身世悲慘的正人太過分。
然而他現在覺得,將正人留在身邊對自己是一種殘忍了。
就在拓海冒出這樣的念頭時,正人猛然抬起頭,急躁的抓住了拓海的袖子,「不、不是這樣的,我真的沒有要插入你們之間的意思……」要也是你們插我,呃不對,「我只懇求一件事情,讓我留下,就這樣,我也是一直在找著容身之所,怎樣的形式都沒有關係……」神情露出懇求,拓海過去吃這招,但現在……
「好好吃飯,做什麼。」拍開正人的手,像是兄長那樣訓誡,「多吃點肉,順便幫若曦弄點東西,甜點什麼的,酒就不要了。」
正人只能將求救的目光往若曦那邊投去,但是他突然想到若曦並沒有像他那樣,透過複製他人而達到讀心的能力,只能失望地收回手、收回目光,沮喪地說:「…知道了,若曦哥你要吃什麼甜點?」
「幫我挖點冰淇淋就好…」可正人這時或許是也太過混亂,並沒有想到,其實若曦透過觀察理解拓海的能耐可能並不遜於他,但卻能從思考得知若曦認為現在還不是適合插話的時機,說要冰淇淋,實際上是希望先支開自己的託詞。
起身離開的正人背影看起來是有一點可憐,不過拓海似乎也沒有打算向若曦開口說什麼,只是能感受到他的緊繃,之後發現若曦在看他,便以自己最溫和的語氣說:「我還在思考……你說的三人家庭,畢竟那對我來說有點、嗯,怎麼說,太前衛?」
身為虐戀愛好者和同性戀雙重身分的拓海似乎沒有資格說前衛兩個字,不過那已經是拓海能想到的最委婉的詞了。
「…嗯。」簡短地回應,實際上,若曦不是不能理解拓海的顧慮,其實連他自己也對三人家庭這個形式存有一絲疑影,只是…這算是現在他能想到最不傷害三個人彼此間關係的解法了。「剛才在廁所算被打斷,我還有話沒說,我並沒有強迫你必須接受的意思…只是,這是我眼下能想到最折衷的可能了。」又拿起筷子夾了片被麻辣湯涮得表面佈滿紅油的毛肚,囫圇吞棗似地塞進嘴裡。「你說得對,先好好吃飯,這個問題晚點到家再說…還是你們今天要回租屋處?」
自從上次過年以後,如果是隔天放假的時間,若曦通常都會詢問拓海要不要一起回家住,畢竟算是七都市郊,不論是運動還是休息都是比較適宜的區域。而通常正人也都會一起過去。只是這次…他不確定到底是讓他們回租屋去協調,還是自己得要在場看見機說話,所以把選擇權留給了拓海。
拓海停下動作,很認真地說:「回家。」都是家了,拓海還是比較想過去的,雖然他隔天一早就要去忙實習的事情,「正人一起沒關係,尷尬久了成習慣成自然。」毫無憐惜之意。
之後繼續把肉往嘴裡塞,「這家真的很好吃,難怪你說要過來。」
此時正人也弄了滿滿一大碗的冰淇淋回來,放在若曦那側,「若曦哥好好品嘗我對你的心意吧!滿滿的!」隨後坐回拓海身旁,接著似乎鬆了口氣,又苦惱地皺起了眉。看樣子拓海已經放棄思考了,只是專心地吃著。
熟練地拿起筷子夾冰,甜食放鬆大腦的效果顯著,繃緊的神經稍微放開了些。「的確是感受到了,份量上,嗯嗯。」先吃了幾口,才突然想到自己跟正人放假但拓海未必的問題,剛放下的心眼又提到了嗓子上,不過這回是交通方面的,雖然拓海的作息完全不需要他擔心,七都的大眾運輸也相當便捷,但鹽潮區確實離市中心偏遠了點。「早上要開車送你嗎,你應該還有課吧?」
「有實習。」打算撈碗湯來喝的時候,正人已經先弄好遞過來,拓海便順手接著喝了幾口,「沒關係我用跑的,剛好可以當訓練。」
「這我真的無法,把訓練跟課業跟實習弄得每個時段都這麼剛好,我會死掉的。」正人搖搖頭,弄了一點若曦愛吃的東西堆進盤子裡,「那是哥的身體好,一般人早就累病了。」
「我有好好休息。」就連床上運動都停了一陣子了全在補眠的拓海表示異議。
「那今晚也讓你休息好了。」對拓海所謂休息定義表示懷疑的若曦直接回了一句,但語調卻是放鬆的在開玩笑,雖然目前可能暫時還沒辦法妥善處理正人的問題,但拓海願意考慮還是讓若曦放心不少,終於敞開了胃大快朵頤。
而在肉類吃得差不多的時候,他們點的撈麵終於跟著捏麵師父的手一起過來。畢竟是含有表演性質的招牌,即便是在來客較少的半夜,還是等了約半個小時,然而師傅看到三人,先露出的卻是一副驚訝的面孔。「這…客人,你們三個人要吃十份?」瞥了眼桌上已經被吃空的料盤疊滿,不免懷疑這三個人還有沒有胃口塞主食。
「十份還好啦,師傅不用擔心,快快等你表演!」正人摩拳擦掌準備拷貝…欣賞師傅的手藝。拓海也點點頭,這點肉還不算什麼,他可是剛運動兼工作完,餓個半死呢。
師傅見坂本兄弟自信的眼神,也不再問,直接開始了拉麵的表演,只見麵糰逐漸拉伸,變薄,如有氧舞的緞帶般輕盈地舞動,就在三人目不轉睛地盯著時,師傅將面甩到若曦面前,在瞳孔因驚嚇而放大,往後閃躲時又收了回來,接著便在拓海的頭上甩動,卻沒有任何麵粉掉落,最後甩到正人的面前……卻被抓準時間似地用嘴叼住,然後被拓海一個後腦拍擊吐了出來,趴在桌上不再動彈。
「印象中龍鬚糖也是這樣做的?」拓海歪頭發問,看著麵越來越細總感覺繞一繞就……哎,不對,成分不一樣。
「你是想說龍鬚麵嗎,龍鬚糖下鍋煮就變糖水了,阿、」正當吐槽的同時,麵也差不多拉完了。「幫我麻辣湯以外各下兩份,其他都煮麻辣的。」師傅點了點頭,將麵條下鍋以後,便離開了桌前,待服務人員過來收盤後,若曦才拿起了點餐平板。「我想叫點肉以外的,你們有什麼想吃的嗎?」
「通通各來一份!」正人才剛抬起頭來,眼睛閃閃發亮的說,下一秒又被拓海壓低頭。
「我再來點肉就好了,其他的看你推薦什麼我就吃什麼。」無所謂的拓海用了點手勁揉正人的頭,換來正人喊痛的聲音,不過打鬧很快就結束了,拓海似乎沒有多餘的心情欺負正人。
不過正人卻在拓海把手拿開的時候,拉住他的手,放到自己頭上,然後繼續趴在桌上,讓拓海摸著他的頭。拓海默默地吃著,並沒有看向正人,不過手也沒有停下。
對於兄弟的互動,若曦不禁莞爾。在服務生不知是對三人的食量,還是拓海跟正人露出驚訝的目光時,把海鮮的菜品都按了一份,再給自己加了碗白飯。「…再幫我加個湯好了。」才把點好單的平板交出去,等服務生離開,便也伸手摸了摸正人的頭。「這裡其實還有變臉的表演,可惜是有限時段的,最晚11點就是最後一次了。」
「看我變臉就好了不用看他們表演。」語帶哽咽,正人享受著兩人的摸摸,他就只是想要這樣,不敢奢求更多。
等東西上來之後,正人又恢復活潑的樣子幫兩人張羅著食材,自己也美孜孜地吃著,「吃到飽什麼的最棒了。」有那種,要將這家店明日的備貨都吃光的氣勢。然而坐隔壁的拓海卻已經邊吃邊點頭打瞌睡了。
「…把這裡吃完就回去吧。」隔壁的人已經快失去意識,想吃的也都點過一輪了,若曦對正人比了個安靜的手勢,將現金跟帳單夾在一起,準備起身去結帳。
正人點點頭,把桌面上的食物做了個整理,順便把拓海附近的東西清空,以免人真的趴下弄倒什麼東西,想了想,為了避免拓海之後賭氣之類的,還是偷偷地在拓海耳邊說:「若曦哥去結帳了,你這次就讓讓他吧。」出賣了若曦。
然後趕緊再去弄兩盤冰淇淋回來,給結完帳的若曦和自己享用最後的幸福甜點時光。
最後拓海強睜著迷濛的紅眼,半掛在若曦身上走出了店家門。
還好七都的路鋪得很平,路上沒遇到什麼顛簸把人震醒,直到車進車庫為止,拓海都好好地睡著。「到家囉。」輕彈下拓海的額頭,待紅眼惺忪地睜開。「要直接回床上睡嗎?」
「……不,我要洗澡。」用日語回答,似乎沒有很清醒也忘記自己早就洗過了,伸手牽住若曦的手,緩慢離開車子。
「若曦哥,我看你還是直接把哥帶上床去好了,剩下的我來弄一弄吧。」正人也覺得好笑,拿著兩人的包跳下車走去開門。
「那就稍微沖個澡?」畢竟剛才吃完火鍋,難免還是有點味道。但照拓海這種狀況可能,可能還會直接在蓮蓬頭下面睡著,想了想,直接對著睡意正濃的臉親了一下,用日語問了一句。「順便讓你摸摸我好不好?」
紅眼睜大還亮了一下,「好。」切回中文了,果然男人還是很吃這一套的。拓海回親若曦的臉頰,兩人一起進屋,「正人,我跟若曦去沖澡,你累了就先睡吧。」
「哎…我才是需要洗澡的那個好嗎?」看兩人的樣子,正人歛下目光,「算了好啦,我知道你們要幹嘛,去吧去吧,不吵你們了。」說完自己便回房間去洗,把大間有浴室的留給兩人。
對於正人沒有哭鬧感到滿意,拓海邊走向浴室邊脫衣服,露出精壯的身材,之前進過醫神之庭變回白皙的膚色與之後曬得略黑的肌膚分明,把衣服的樣子勾勒出來,沾了火鍋味的衣服被丟進洗衣籃裡,很快就打自己剝乾淨的拓海先行塞上浴缸的塞子,打開水。
把要換的貼身衣物先準備好放在門口,若曦才跟著進了浴室。「…嗯?不是只要沖個澡嗎。」即便暫時清醒,忙了一天的拓海確實是累了,泡澡雖然放鬆,但太耗費時間,拓海還需要多花不少精力,趕緊上去把水龍頭關了,然後抬頭一看,就近距離欣賞到拓海邊界分明的曬痕,先前過年時雖然說過想看的,但實際見到了,臉就不受控制地熱了起來,一路安份的下身也慢慢…咳咳、沒有,他還乖乖地軟在那裡。
趕緊拍拍自己的臉,就拿起蓮蓬頭遞給拓海「你先洗吧。」在對方正在打濕身體,要抹上柑橘味泡沫的時候,若曦才又繼續了早前吃飯中止的話題。「你應該也有發現,正人似乎變乖了點。」斟酌地修飾早已思考出大概的語句,深怕說出一個字讓拓海誤會地緩慢發言。「那也是因為他害怕被你討厭…正確來說,是怕被心儀的人討厭。」
發現是在說正經事,拓海便匆匆地把頭上的泡沫沖淨,認真地看著若曦的眼睛。「我多少能裡解你感到難以釋懷的部分,這也是當時時間不多,我沒辦法解釋清楚的關係。」
「三人家庭的重點,並不是著眼在由兩個人分走一個人的關心,而是在原本一對一的關係下,多了一個愛你、也愛你所愛的人。」一字一句認真地說著,只希望讓拓海的糾結能夠少一些。「就實際上來說,正人比我還要不可能背叛、或者拋棄你,或許原本對你是有所依賴,但現在會讓他想留在你身邊的原因,一部分是因為你給予他親情,而另一部分,是因為他真的愛你。」說到這裡,若曦暫時打住,看拓海如何回應,再繼續說下去。
「……但那…」拓海的聲音乾澀,「那是很難的對吧?」他看過他的養父母是怎樣的一對一深愛著彼此,以至於姊姊被強烈地排除在外,自己最終也被驅離,若是如此,愛情怎麼有辦法三人或三人以上去維持呢?或多或少都會偏心,要多有愛或者多不愛才不會去在意彼此之間關係的嫌隙緊密?對三人真的公平嗎?
不,愛情本身就沒有公平可言。拓海突然想到這一點,抿了抿嘴,伸手去摸若曦的臉,用手指劃著整體輪廓,撫過眉眼、撫過嘴唇,接了一個親柔的吻。「我…不是很懂,但我會嘗試去懂的。」紅眼透著迷茫,但情緒似乎緩和了許多,有把若曦的話聽進去了。
總歸一句,現在的他並無法放下正人不管,先不說人偶公司還沒處理掉,正人最大的恐懼還在,就是一個偽的親情身分放在那邊,他的責任心就無法放手,然而要他跟這個他所愛也愛著他的男人分開更不可能,那麼就先維持這樣吧。
他知道三人家庭要組成,最大的關鍵點在自己身上,若曦會提出表示他已經深思熟慮過了,正人也表示過只希望可以待在他們身邊,然而拓海有太多事情無法確認,在自己的排斥之心壓下去前,先把這件事情緩一緩也是好的。
「在提出之前,我也曾經想過,這樣是不是在逼迫你接受不喜歡的事、是不是我自己一廂情願,太過自私。」左手滑過耳邊,在脖頸停下,然後撫向胸前。「我其實也沒有你想的那麼大度喔,在思考的時候還是會稍微對正人有點意見的。」
「愈少人知道你吸引人的地方愈好,我這麼說過兩三次吧,可正人知道的絕對比我還清楚,老實說…我會羨慕、也忌妒他清楚其他我還沒看過的你。」比起要拓海調適,若曦也得逐漸習慣正人的存在,給拓海的保證,也是他自己真實的心理,不可能給予第二個人最愛的位置。那這樣對正人公平嗎…但感情的世界若要講究公平,遲早會流於計較德失而傷了彼此的關係。而正人這裡,神出鬼沒的人偶公司是個隱患,重責任的拓海自然不可能在解決根本的問題前放正人一個人,正人也承諾了他只要能夠陪在旁邊就好,某種程度上來說,三人的關係也不大可能比原本更糟,讓拓海能夠用自己的步調去理解不熟悉的感情模式,讓排斥感慢慢消減或許才是最適宜的。
而且,不論是真的理解了,還是當下為了自己而讓步,對若曦來說,都只有讓對拓海的感情更加分的效果。頓了一下,思考該如何說出謝意…「我最喜歡你了。」最後,還是決定用戀人最熟悉的語言,只為了將心意毫無保留地清楚傳達給對方。
「我也是……謝謝。」深情款款地看著若曦,隨後嘆了口氣,把濕掉的頭髮往後撥,「要不是明天有實習,真想要你。」看的到吃不到好幾次了,就算拓海沒有很看重也覺得有些窩火,不過還好若曦是無性戀,沒有這方面的需求,不然可能會為了房事吵架,那就更煩躁了。
雖然聽拓海提過實習的內容,不是需要大量身體勞動的工作。但動腦的活實際消耗的體力也不見得比較好,既然這樣的話、「只是摸的話…應該還可以吧。」預告的話剛完,左手就撩撥起拓海半立著的慾望。
倒吸一口氣,或許是太久沒有紓解,若曦隨便摸個幾下就硬挺到不行,拓海啞著聲說:「你在撩火啊……」也跟著動,「喝肉湯不太夠,禮拜三晚上空給我好嗎?」一邊說一邊伸手摸一摸後換成揉擠著若曦的雙胸,最近若曦的胸練得很勤,又大彈性又好,拓海越來越喜歡揉。
要說撩火…你不也是嗎?然而,並沒有把吐嘈說出口。只把因為拓海技巧良好的揉捏變得同樣炙熱的下身貼上拓海的慾望,一起套弄起來。「不管看幾次都覺得很大啊…這個。」貼在一起更是明顯,長度跟粗度可以說是不在一個檔次上。
「你喜歡就好,我也喜歡你的。」向若曦討了幾個吻,「全身上下都喜歡。」伸手覆蓋住兩人慾望的頂端,用手掌的粗繭畫著圈刺激,氣息開始不穩。
逐漸紊亂的呼吸,大腿微微顫抖,明白這是拓海快要面臨高潮的前兆。「好像沒讓你射在臉上過,這次試試看怎麼樣?」沒有等拓海回應,也知道對方已經無暇回應了,乾脆地蹲低,朝已經泌出不少透明黏液的頂端吹了口氣,伸手快速套弄,舌頭來回舔著頂端到包皮的連結處。
「這麼刺激怕是會不小心把你按倒,等不到禮拜三。」粗喘著享受若曦的服務,話說歸說拓海自制力還是很強的,並沒有真的按倒若曦提槍直上,也沒有忍耐讓感覺自然到頂,射出來的濁液非常濃,在若曦臉上形成一幅非常淫糜的畫面,看的出來拓海甚至連自己清槍的時間都沒有。拓海伸手抹去那些白濁,拉起若曦吻了吻,「我想吃。」說完便一路往下吻,然後用口腔包覆住若曦的慾望開始吞吐,手按摩著卵袋跟會陰,希望能給戀人相同的愉悅感跟滿足。
積了不少的不只是拓海,若曦本身雖然需求不高,但生理上還是需要排解。最近店裡忙不說,正人的問題讓他也沒有心思排解,拓海直攻敏感點的做法,讓剛才就已經獲得足夠刺激的下身很快便著急得想解放「這樣弄的話,我很快、就要射了…」話才沒出口多久,手便輕壓拓海的後腦,挺進腰身,將濁液都灑在對方的口中。
大口嚥下氣味濃烈的液體,卻還是有從嘴角流出的,拓海半瞇著紅眼樣似略為難受,確定幾乎把能吞的吞乾淨了才將若曦的吐出來,用手扶著在頂端親了一下,「再沖澡一次就出去吧,我大概還可以瞇兩個小時。」說完,用拇指擦拭嘴角,把殘留的液體送進嘴裡。
再一起把身體沖淨,兩人便一起出了浴室,把內褲套上就準備回房休息。剛出房門,就撞上貌似也是剛剛洗完澡,頭上蓋著毛巾在擦拭的正人,差別在於……他是全裸的。看到他們倆人,正人那邊就很有精神的抬起頭,讓正人不得不尷尬地將毛巾拿下來遮住下面,「我以為你們會洗更久……床我鋪好也烘暖了。」
拓海點點頭,「把衣服穿上睡床上吧,我猜你鋪了地毯,不過暫時不需要這樣。」接著牽起若曦的手…對,暫時還不能放下排斥感的拓海下意識的抓緊了他重要的人,路過正人走進房間,「快來睡吧。」
丟下的這一句話讓垂頭喪氣的正人撿回了一點精神,「好。」雖然他還是想睡地毯,但拓海都放話了,他只好乖乖回到另一間他的房間去。
「…」進了房間,床單如正人所言已經暖好,若曦避免著涼再套了件上衣便躺上了床,隨後拓海也躺了上來,大概約是真的疲倦,沾上床沒多久就睡著了,若曦則側躺著、盯著拓海的睡顏,過了一會兒,意識便也沉入的黑甜鄉,傳出了規律的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