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統市場人聲鼎沸，張大千從一群婆婆媽媽中擠出來，手上拿著買好的新鮮豬肉跟鹹蛋黃，另一隻手是洗好的粽葉，走到稍微少人的角落看手機還有什麼沒買到的材料。

基本上應該差不多好了，市場裡還有賣花跟現成肉粽的攤位，他看了一眼很想買現成的粽子解決，但想想難得他主動要做些什麼吃的，這些材料都買了，還是做吧。

他想看看空骸醒來後驚喜的表情。

 

張大千提著兩手袋子回家，正要拿鑰匙開門的時候，門就先被打開，空骸一臉被遺棄的可憐狗狗表情。「千哥你去哪了？一大早就不見——」

「我去市場。先讓我進去，很重。」

空骸一聽，低頭看到張大千兩手袋子，馬上伸手接過去，然後把東西放到廚房，好奇地問他的男朋友買這些要做什麼吃的，不過他看到了粽葉，答案已經很明顯。

張大千先去洗臉把汗洗掉，換了件衣服出來，空骸在餐桌旁邊露出興奮的眼神，張大千忍不住笑出來。

「幹嘛？」

「千哥你要包粽子嗎！」

「對啊，端午節嘛，應景一下。」

 

說是這麼說，張大千其實也沒有吃粽子的印象。

以前家裡沒人包，吃到粽子還是學校的營養午餐，開始賺錢以後偶而會吃到廠商來發做人情的粽子，說是五星級高級食材或是五十年老店的名家粽子，但吃起來都差不多，也沒有什麼特別讓人驚奇的味道。

攝影助理也會拿著粽子來問有沒有幫忙消耗，因為老媽包太多，他根本吃不完。助理一說就引起很多人的共鳴，說回家的時候吃了多少粽子，除了媽媽包的外還有親戚包的鄰居包的，都快一天三餐都吃粽子。

雖然他們用著厭煩的語氣，可是張大千卻有一點點覺得羨慕。那些不一定是名廚特製的肉粽，卻都是家鄉的醍醐味。

端午節明明是紀念屈原投江的節日，現在更像是回老家聚在一起大家吃吃粽子。

 

因為今年比較不一樣，他不是一個人了。所以張大千難得地想跟風一下節日，但他不知道該做哪種粽子，總之選了一個他吃過的粽子中口感他喜歡的，上網找食譜做內餡。

粽葉交給空骸去洗，看他坐在小板凳上，在陽台拿棕刷洗著大盆中的粽葉，張大千偷看一眼覺得很可愛，拿手機拍起來，連拍好幾張後還加上可愛狗狗濾鏡，悶著笑著發IG以後就準備做正事。

 

張大千把一條五花肉拿出來，檢查上面的豬毛有沒有拔乾淨，然後切成可以包進粽子的大小，在大鍋中放油把紅蔥、蝦米放進去炒，再丟入香菇和肉炒熟，把料撈起來放在一邊。

他想就兩個人吃也不用煮太多，把洗好的米跟花生拌在一起再加一些調味料，粽子的內餡就準備得差不多了。

正好空骸洗好了粽葉，端著盆來張大千前面領賞。

「千哥我洗好了！洗得乾乾淨淨！」

「好好好你好棒。」

張大千摸摸空骸的頭然後捧著他的臉頰，給九歲小朋友愛的獎勵。

 

食材、葉子都準備好，他們在東西都擺在餐桌上。

張大千甩乾粽葉上的水珠，拿兩片葉子交疊捲成一個漏斗狀，再把剛剛拌好的生米放五分滿壓緊壓實，再把肉、香菇、鹹蛋黃還有蝦米紅蔥一一放進去，然後用米蓋上後壓緊，粽葉折下來蓋住，拿起一邊的棉繩綁緊就好。

張大千做了幾顆感覺不錯，就讓空骸試著做，不過他一個不小心餡料放太多害粽子爆開。

兩個人做好的粽子有兩串總共十五顆，張大千在大鍋裡煮沸水，把粽子放進去煮，注意可能煮滾後會溢出的水再把火關小，偶而打開蓋子看裡面的粽子狀況，一個小時後就可以收穫剛煮好的水煮粽。

 

做完剛好中午，他們一人吃兩顆粽子，配醬油膏跟甜辣醬，空骸像是餓很久很快吃完兩顆還想再吃一個就被張大千制止。

「兩顆粽子也快等於兩碗飯，你吃那麼快還想再吃，小心吃撐。」

「可是好好吃……」空骸捧著碗可憐兮兮地看著粽子，裡面有他包的有張大千包的，不管哪個都好好吃。「以前沒什麼機會吃到粽子，畢竟……」

張大千伸手捏了捏空骸的臉頰，上面還有點油，不過臉頰肉軟軟的跟剛拆開的粽子一樣。

「現在吃到啦。」

「對！嘿嘿嘿——這是千哥家傳的粽子嗎？」

「不是，我家也沒做過粽子，都是吃外面的。」

張大千看著吊在一邊放涼的兩串粽子，撐著臉頰笑著對空骸說。

「不過這以後就是我們家傳的粽子口味了。」

 

空骸愣了一下，放下盤子湊過去找張大千抱抱，餐桌椅根本擠不下兩個大男人，不過張大千還是張手讓空骸過來蹭著他，雖然嘴邊還有粽子的油，但他也很開心。

「我都要被千哥養壞了，以後粽子只想吃千哥包的。」

「被我養壞就養壞啊，你是我的男朋友，我不養你養誰。」

「千哥，我好喜歡你。」

張大千臉埋在空骸的肩膀，小小聲地回他也是。

 

他曾經那些沒有過的回憶和遺憾，空骸讓他想去補回來，或是創造不一樣的喜悅送給空骸。

講文藝一點，這些都是屬於「家」的溫暖。

他跟空骸，兩個人一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