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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藤丸立香進門時,正好撞見僅燃了些許的香菸被按著捻熄的一幕。
  她眨眨眼,隨後不滿地撅起嘴道:「不是說過不用特別顧慮我嗎。」
  這迦勒底老菸槍還真不少,她也早就習慣了,甚至不時得替神出鬼沒的復仇者拿打火機。而弓兵的特別對待總讓她有種仍被當成小孩、或說無法令對方全然放鬆的不甘心感。
  「我也說過了好幾次不行就是不行。」回應她的嗓音慵懶敷衍,重複著相同的來往。藤丸立香依舊無法釋懷,在對方身邊坐下時多少帶上了撒氣的意味,力道震得床面劇烈晃動,羅賓漢瞧了她一眼,嘆口氣難得地將話題繼續下去:「妳這年紀的女孩子不是都挺討厭菸味嗎,何必自討苦吃呢。」
  討厭菸味?她費了些力氣才將久遠的記憶打撈出來,想起曾經一同在街頭閒逛的同儕們,而後才有了啊啊的確是有這麼一回事來著、稱不上實感的實感。
  「嗯——是還不少,不過我倒沒有特別討厭喔。」本來個性上就有份大而化之,好惡便相對地沒那麼明顯,藤丸立香又想了想,偏過頭惡作劇般地笑著窺視對方的雙眼:「反而聞著會挺安心的?就像和羅賓待在一起一樣啊。」
  不過每個人菸草的味道不一樣呢,她指尖點著下唇嘟囔,想起最初記住也是印象最深的氣味,由無數出生入死與寒冷夜晚堆積而成的、混雜著布料柔軟觸感與他人體溫的印象。手指下意識地攀上無貌之王一角把玩,視線也跟著落在了上頭。
  因而沒能瞧見幾吋之遙的微紅耳根。
 
 
  畢竟生前是在森林裡和大自然打交道的,對於氣味總多了些心思似乎也能說是無可厚非。
  羅賓漢在藤丸立香踏入門內的那刻便嗅到了和自己指尖不同的焦苦味道,心裡不動聲色地揚起眉,兩指間挾著的菸卷才剛燒了個頭,卻是一點也不可惜地按上煙灰缸,將之壓得扭曲變形。藤丸立香又在抗議他的差別對待,他語調懶散地敷衍,專注力被那微弱繚繞的氣味分走了大半。他人的菸草混著少女身上常有的香氣——興許是身體乳或護髮油那一類的——他下意識地在記憶裡挑挑揀揀,試圖過濾出是誰留下的痕跡,但很快地想起這毫無意義,畢竟最終他的行動只會是沒有行動。
  森之獵人總覺得氣味的侵蝕就如同某種領地宣示,然而即使他確實在意(與不願意承認的影響心情)藤丸立香身上帶著他人的標記,也總做不到以同樣的方式掩蓋過去。那是某種懦弱者的潔癖,不是誰都可以,要他來說是誰都不行,但唯一必須清楚地劃開界線的只有自己。
  反正他早已對無聲無息地消化這份焦躁有所心得,情緒爛在胃裡的同時還能一邊安撫他不滿的御主。藤丸立香雖有毅力卻不怎麼咄咄逼人,他本來想這回也能一樣揭過這場爭論,太過自信的掉以輕心令他多嘴了幾句開導,忘了少女性格中那近乎惡質的坦率。
  對方口中的印象連結實在是太過容易讓人做出過多的想像,他只能默默地拉高領子別過頭,吃下這記顯然過於奢侈的自作自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