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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常隨筆 No.17

 

  隨著法醫辦公室的大門被推開,一道中氣十足的嗓音也隨之響起:「文森親愛的,我來找你拿驗屍報告了。」

 

  說人人到。他正好才和女友在線上聊到她位於調查部的閨密唐娜.瓊斯——最近似乎正對他們的共同好友藍伯特展開追求之路,雖然不知道兩人目前進展到哪兒了,但不妨礙他的好奇心滋長。

 

  「東西在這。」文森將自己桌邊的文件夾遞給女子,狀似無意的問,「藍伯特沒來嗎?我以為他急著看報告。」

 

  「鑑識組說他們有新發現,所以他先去另一頭看結果。」唐娜回答。

 

  過了幾秒,她才有些後知後覺地盯著面前的法醫,「……這麼關心他啊?」

 

  這話問得亦有所指,文森也不掩飾自己的好奇,是很誠懇地回望女子,「沒有,就是想知道你們發展到哪一步了。」

 

  唐娜對空翻了個白眼。

 

  她怎麼會忘記,男人真要八卦起來可是半點也不輸女人。

 

  「什麼見鬼的發展都沒有,格利菲斯先生工作時十分敬業,忙起來連一個眼神都不會給我。」

 

  聞言,文森難掩笑意的點頭,「明白,這確實很有他的風格。」

 

  出於女人的直覺,唐娜覺得對方話中有話。

 

  如果她的情報沒有出錯的話,文森和藍伯特的交集只有在工作上,雖然中間受到她和伊娃的友誼影響,導致他們辦案時十分習慣去找文森開後門拿報告——沒有要抱怨法醫部門的辦事效率,但幫自己人做事總是比較快一些,這個道理不分國家人種膚色都適用。

 

  扯遠了,總之就是這兩人應該不怎麼熟悉,但文森似乎對於藍伯特這個人有些見解。

 

  「怎麼說?」她有些好奇地靠在法醫的桌邊。

 

  文森沒有跟她打啞謎,是很直接地說,「只是同樣用男人的角度來看,我覺得藍伯特是個非常自律的人。」

 

  頓了一下,法醫修正了自己的話,「應該是說,他非常自制,如果他下定決心要做某件事……或不做某件事,就會執行到底。你知道藍伯特是老菸槍吧?」

 

  唐娜有些不明所以地點頭,「知道。」

 

  調查員的壓力和其他部門比起來是數一數二的大,本來就有不少人有菸癮,他們辦公大樓的頂樓基本上就是這些菸鬼的地盤,終年白煙飄飄。按照以前和藍伯特搭檔時所觀察到的行為模式,對方大部分的時候都極力避免在工作中出去抽菸,除非是在案情陷入膠著、心情不好時,才會來上幾根。

 

  「有一次藍伯特來我這裡拿報告的時候,剛好聽伊娃說到妳有氣喘?好像從那次之後他就戒菸了。」

 

  「……什麼氣喘,那是她胡謅出來的吧?」唐娜先吐槽了想到的部分,然後後知後覺得道,「等等,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大概是四五年前?」

 

  女子認真回憶了一下,這陣子和藍伯特出去辦案時,確實沒見過他抽菸,她先前還以為是因為兩人最近經手的案件沒什麼特別棘手的地方。如果文森說的是真的,那代表他是在拆夥後才戒的菸,但又是為了什麼呢?如果說是因為伊娃一句毫無根據的話,那也未免太可笑了些。

 

  「他這樣的人,就連面對感情也是會一樣克制自己吧。雖然我不知道他到底是怎麼想的,不過就我和他認識幾年來的觀察是這樣。」

 

  「只是藍伯特終究只是個凡人,再怎麼自制應該多少還是會露出馬腳……不然也不會把妳弄得暈船這麼久……好,知道妳沒有暈船,開玩笑的。」

 

* * *

 

  從拿到驗屍報告到現場調查結束後,唐娜整路都非常安靜地想著自己的事,直到小腹傳來陣陣不適的感覺後,才從自己的思緒抽離。

 

  非常好,這個似曾相識的橋段。她心想。

 

  但這回似乎還有補救的方法。看著窗外疾駛而過的路標,唐娜注意到休息站正好只剩下幾公尺的路程,她趕緊向身旁的駕駛申請靠右行駛。

 

  「在過十分鐘就能下交流道了,除非妳有一個非要下車的理由,不然我不會停車。」

 

  坐在副駕的女子滑開自己的手機,點出紀錄月事的軟體,上頭赤紅的提醒刺痛了兩人的眼睛,「每月一次的姨媽來訪時間到,這個理由行嗎?」

 

  「……」

 

  五分鐘後,他們成功在休息區的停車場找到車位,當唐娜準備下車去和棉條搏鬥的時候,藍伯特單手搭在方向盤上,秉持著紳士風度客套了一下,「有需要幫忙的地方儘管說。」

 

  哪知女子還真的收回要跨出車外的腳,想了想要求道,「那幫我買個止痛藥吧。」

 

  「經痛?」

 

  「沒有,只是以防萬一。」

 

  「有沒有這麼嬌貴,肚子還沒痛就要吃藥?」

 

  「沒子宮的人懂什麼,等開始痛以後再吃藥就來不及了,閉嘴。」

 

  藍伯特忍了又忍,實在很想讓她算算調查局裡有幾個敢叫他閉嘴的,但最後想想還是暫時不跟這個要和姨媽搏鬥的女人計較了。

 

  男人最終拔了鑰匙跟著她一起下車。

 

  在廁所洗手時,唐娜還是覺得有些不真實。這個男人對她實在有些好過頭,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她不太確定,但可以肯定的一點是——五年前兩人還在搭檔時,她絕對沒有這個膽子指使對方幫忙買止痛藥。

 

  男人就是小頭思考的動物,沒有例外,說藍伯特心裡沒鬼才不信。

 

  但對方到底是揣著什麼想法對自己好的,她又不敢深思下去。



  等兩人從高架橋回到平面道路時,或許是因為賀爾蒙影響了大腦的思考,亦或許是純粹因為閒著無聊,又或許是打算測試文森口中的露出馬腳是真是假,又又或許是想知道老搭檔到底能忍受多少無理的要求……總之唐娜打蛇隨棍上,再次提出了可以被男人踹下車的要求:「我想吃炸雞。」

 

  心無旁鶩地開著車,藍伯特無視了路旁兩側滿街的速食店招牌,「不行。」

 

  「為什麼!」

 

  他似笑非笑瞥了她一眼,「妳真不知道還假不知道?我的車剛送洗回來,被速食薰到滿車油煙味的話等於白洗。」

 

  「可是我想吃啊!」

 

  「……」

 

  「過了這條路就沒有了!」

 

  「……」



  最後唐娜.瓊斯滿心歡喜地捧著炸雞桶回到自己家裡。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