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囂的嘻笑與痛苦的哭喊交雜在一塊,擾亂人在混亂中思考的大腦。
抓緊他衣物的求救及尋求庇護的掙扎,從未有過的龐大壓力頓時集中在這位身材瘦弱的男人身上,差點沒把他壓到窒息。
惶恐的眼神嘗試壓抑住自己也顫抖著的身軀,打從出生開始,從未提起勇氣為了自己或他人勇敢過一次的他,儘管只能愚蠢的將老弱婦孺守護在身後,也依然用著自己的肉身阻擋面前那群狂妄之徒的逼近。
醫院在幾十秒內就被有心人士從外圍禁止了任何通行,被困在內部的感染狂熱者們除了乖乖投降出來以外……還剩下一個選項。
他是個弱者。
面對最後淨土的加護病房大門,李手中緊握著實際上沒什麼攻擊用處的手術刀,他清楚的知曉這再明顯不過的現實。
身材壯碩又或者隱藏自己是嚮導或哨兵的醫護人員搶先疏通醫院內的人群,面對狂熱者的突襲、思緒上當然混亂、但比他們冷靜許多的領導氣質引領著他們,通通躲在最深處的保護艙內,呼吸著絕對潔淨的空氣、屏息的僅能用聆聽的方式,了解外面的動盪。
平凡的幸福久了,才會在突發的碰撞中跌得遍體鱗傷。
李甚至不用反抗。
他不需要反抗。
手中銳利無比的刀刃在這場荒謬的事件結束的當下,看起來可笑至極。
自稱塗鴉牆的狂熱者們,打開門的那個當下有志一同的站在門邊看著裡面的所有人露出喜悅而恐怖的笑容。
他們自爆了。
讓可怕的傳染途徑,直接濺灑在所有人的身上。
害怕的哭喊聲隨即淹沒了整個房間。
也因為方才的事情太過震驚,尚未恢復神智的他並沒有即刻的轉身對妻小進行迅速的消毒處置。
他記得自己當時,伸手緊緊擁抱了染血的法朵跟米歇爾,安撫他們恐懼的情緒、也享受著因彼此還在身旁的快樂。
「要是我臉上的面罩,有給他們其中一個戴著就好了。」工作完一天的醫師拿下臉上並沒有任何過濾系統的東西,李的臉上烙著紅色印痕,看著手中救了他一命的面罩,露出淒慘的微笑。
「……為什麼……」不帶上我,一起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