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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名毀憶Damnatio Memoriae)    坂本拓海

 

或許磁場會互相影響也不一定,自從進入了預測局之後,特殊的事情就一直在身邊出現,還不限定於地點。

因此他才會在陌生的地方,被陌生人攔下。

 

「我一定認識你!你知道我是誰嗎?」黑髮黑眼帶有著中東特徵的少年抓住了正在慢跑的拓海,焦急道,但少年所說的語言是土耳其語,因此拓海聽起來就只是一串亂碼。

 

而且當下被抓住的第一反應,拓海便二話不說給對方來個過肩摔,但沒有想到少年居然一個跨步、沉腰、鉤腳,便將拓海的攻勢給化解了!

 

在擂台上培養出來的身體反應是很難控制的,攻勢被化解的拓海在意識到該停手之前,身體就已經先行動作,再度進攻!但對方似乎也被激起同樣的反應,兩人來來回回交手十幾下,才氣喘吁吁的分開。

 

「你要搶劫的話,很抱歉,我沒有帶錢。」拓海吐掉嘴裡的鮮血,擺出搏擊的姿勢對著對方,用英文說道。

 

沒有想到這個中東少年也擺出搏擊的姿態,與拓海對峙著繞圈,用很破的英文說:「沒有要搶劫,你知道我嗎?我忘記我自己是誰了。」

 

「為什麼找我?找警察。」拓海與少年繞著圈,好像隨時要再交手似的。

 

「沒有用,這裡是土耳其!」少年生氣的說,「你到底知不知道我?」

 

「不清楚,但是……」拓海皺眉看著對方,「你肯定是搏擊選手。」

 

「你知道?那你還說不知道我是誰?」少年解除了警戒的動作,一臉懷抱希望的看著拓海,「快,想一下!」

 

「噢,等等、不要激動。」拓海兩手攤開,「我真的不知道你是誰,但是你搏擊很標準,肯定是選手。」

 

「選手?」少年一臉疑惑。

 

「對,這個城市正在舉辦搏擊比賽,你肯定是這城市的選手。」拓海看對方的外表其實看不太出來年紀大小,只是少年身上散發出來的那種青稚未脫的感覺,很大的機率是還沒出過社會的人。

 

「那麼我的名字有可能被登錄在選手冊裡面嗎?」少年歡呼,「太好了!」

 

「不用那麼麻煩,我帶你回你的隊伍,問看看有沒有人認識你就知道了。」拓海聳聳肩,既然有如此明顯的特徵,要找出對方是誰還不簡單?

 

事實證明,真的不簡單。

 

土耳其隊的人聽說拓海送回他們的隊員,都跟著教練出來看熱鬧,但土耳其隊的教練居然也不認識少年!還認真的說:「我的隊員們都在,沒有人外出,這少年我不認識。」

 

「可是,他搏擊很好,又是土耳其人,肯定是你們隊的人。」即使拓海這麼解釋,教練還是堅持他們隊裡沒有那位少年。

 

「或許是他很會街頭打架,而不是搏擊,你認錯了。」教練連同拓海一起羞辱,畢竟就他而言,拓海夜晚的拜訪確實突兀又失禮。

 

「糟老頭你說什麼!」少年勃然大怒,想衝上前去賞教練幾拳卻被拓海攔下。

 

「冷靜一點,我可不想因為你失去比賽資格。」拉住少年的拓海向土耳其教練道歉過後,便拉著少年回自己住宿的旅館。

 

一路上少年都沉著臉,時不時用力抹去臉上的淚水。

回到旅館的拓海被自家教練警告過後,便拉著少年來到自己的房間,打開隨身電腦,叫出即時翻譯軟體,便一面詢問事情的來龍去脈,一面紀錄重要資訊。

 

「謝謝你肯幫助我,我、我其實在街上流浪了好幾天了,就這麼突然的什麼都不記得,我很害怕,跑去找警察,但一開始他們認為我在惡作劇,後來完全找不到我的資料時,把我當成是偷渡客。可是我的口音是在城裡長大的口音,警察們也很疑惑,即使要遣送我也不知道要遣送到哪裡,只好放了我……」少年慢慢地說出他的情況,藉由翻譯軟體讓拓海更明白他的意思。

 

聽到這裡,拓海先去叫了客房服務,並泡了一杯咖啡給少年。

少年投以感激的目光,等客房服務到來之前,繼續說著他的故事。

 

「我也不知道自己叫什麼,只能徘徊在好像知道有好像不知道的街道上,看到人就攔下來問有沒有看過我,知不知道我是誰。也因此被當成變態有進警局好幾次,我都想放棄了……不知道自己是誰,不知道該怎麼做,沒有人認識我,也沒有任何關於我的資料,就好像……就好像我從來不曾存在過一樣。」少年粗暴的抹去淚水,卻被拓海攔住。

 

「眼淚對你有好處,你確實需要用哭泣來緩解情緒,這是避免自己崩潰的機制,請不用擔心丟不丟臉的問題,這房間只有我們兩人。」拓海握住少年的手真誠地說,「哭完之後要洗澡隨時可以。」

 

少年握住拓海的手,放聲大哭了起來。

這時門鈴卻響起,嚇得少年吞回哭聲,憋得滿臉通紅咳嗽不止。

 

拓海遞給他一塊毛巾,然後去拿剛點的餐點。

 

少年用毛巾摀住臉,偷瞄拓海一眼,發現對方並沒有笑……應該說從一開始就沒有表情過,只有嘴角的傷口讓他看起來心情很不好。

 

「抱歉,我不是故意要打你的臉,當時候我不知道為什麼,就是看你的臉不爽。」少年接過拓海遞來的餐點,囫圇吞棗。

 

「沒關係,我也覺得你的招數很討厭。」拓海摸摸嘴角,明天還要比賽呢,希望對手不要瞄著這傷口猛打,「是說你肋骨還好嗎?」

 

「大概斷了一根吧,你下手也是很狠。」少年苦笑道,「是說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好心人?」

 

「承擔不起這個稱號,我是坂本拓海,叫我拓海就可以了。」拓海搖搖頭,好心人?他還差得遠,「是說你沒有名字…總不能一直叫你喂,或少年吧。」

 

「那就叫我諾曼(NONAME)好了。」少年自暴自棄。

 

「好啊,若拉米。」拓海用日文發音,逗樂了少年。

 

本來拓海以為諾曼是s-13之類的人,但諾曼洗完澡走出浴室時,胸口除了毛之外並沒有人偶公司的刻印,隱約感覺事情不太對的拓海,將諾曼的事情紀錄到手冊上,詢問是否有人能夠給點意見。

 

如果說,事情真的相當棘手的話,拓海也只能放棄諾曼,畢竟現在他人在陌生的國度,還有時間限制,沒有任何身分證明的諾曼肯定無法跟著他到台灣。更何況,拓海來土耳其的原因就是比賽,而這件事情將會佔據他大部分的時間。

 

但是看到諾曼開心的準備好好睡一覺,拓海還是將話嚥回肚子裡,打算一早在跟他好好說明這件事情。

 

只是沒有想到回復手冊訊息的人會是預測局文物司司長文楓!

拓海閱讀著手冊上的訊息,臉色益發凝重。

 

『除名毀憶』……硬幣大小的東西在這裡,是要怎麼找?」拓海在手冊上回覆訊息,接著,倒頭就睡。

 

沒辦法,隔天還有比賽,養精蓄銳才是拓海現在最重要的事情,消除世界記憶的硬幣什麼的,再說吧。

 

 

===

 

早餐時刻,拓海婉拒了同隊人一起吃早餐的邀請,叫了豐富的早餐與諾曼一起享用,順便提醒他自己的時間有限這件事情。

 

諾曼聽了也只能苦笑,「你一定常常撿流浪動物回家對吧?放心,時間到了我也不會纏著你的。」

 

「其實你的情況我好像有點線索,但我會再三確認之後再跟你說,在這之前,我的房間可以隨意使用,你也可以叫吃的,一點飯錢我還負擔的起。」拓海沒有正面回應,只是出口讓諾曼能夠留下來,「如果你還想起些什麼,就記錄在電腦裡,我回來在一起解決。」

 

「爛好人。」諾曼揮揮手,送走了拓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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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壓壓的人頭圍繞著擂台歡呼著,拓海與對手入場時後,歡呼聲幾乎可以掀起屋頂!

 

雖然對著拓海這邊的幾乎都是噓聲,畢竟拓海練得再怎麼精壯,畢竟沒有用藥物,身材與對面相比,幾乎小了一號。對手獰笑著,賣弄著肌肉,像野獸一樣的吼著,觀眾們的情緒嗨到最高點。

 

兩位選手都進入了擂台,對手對著拓海用破爛的英文說:「孬種,乾扁,下台不然弄死你。」然後比了朝下的大拇指。

 

拓海則是聳聳肩,教練還在跟拓海講解對方要注意的地方,並且再三交代拓海要躲好,畢竟身材差異擺在那,能少受點傷後面的比賽才更有機會晉升。

 

拓海咬上護齒,與對手面對面,裁判要求兩人拳碰拳,然後兩人分別退開到角落,裁判手刀一揮,比賽開始!

 

對手一開始就採取猛攻的姿態,不斷使出踢技,拓海繞著擂台閃躲,抓到一個空隙便用雙拳架住對方的腳,往上一抬讓對手往後跌。

 

裁判將兩人分開,等對手站好之後再度開始。

 

對手看起來很生氣,一個猛衝過來被拓海虛張聲勢的揮拳嚇得反彈,接著再度撲上來的時候,被拓海一把抱住,暫停了比賽。

 

再度開始,對手以拓海的招式對付,一開始就衝過來抱住拓海,被拓海幾下膝擊外加一拳擊中面部之後被分開。

 

場外噓聲大作,沒有想到情況居然是往拓海這邊一面倒。

 

回合鐘聲響,兩邊回到角落去稍作休息。

「拓海,這次對手怎樣?你不是對戰過很多次了,次次都苦戰,但這次感覺還好啊。」教練遞水給拓海順便問。

 

「我也覺得對手太嫩了,很怪,不太可能苦戰。」拓海皺眉,應該不算是自己狀況太好才是,想到昨天跟諾曼打的那一局才叫驚險刺激,還沒有裁判,才打到兩方都受了點傷。

 

「印象中對手很愛耍賤招,但這傢伙只會抱下盤。」教練也滿臉疑惑,「改路數了?」

 

「我覺得不是,反正這局應該可以輕鬆贏下的。」拓海把水遞回給教練,咬上護齒,準備再度上陣。

 

如果沒有猜錯的話。

拓海一面與對方周旋,時不時重擊對方臉部然後退開,或是將對方逼到角落去讓裁判喊停,一面思考著「除名毀憶」的事。如果那硬幣是真的,那麼諾曼其實是這場應該跟他比賽的人,而這位大塊頭便是因為硬幣的效果而頂上的替死鬼。

 

畢竟手冊裡,文楓回傳的訊息有這麼一段:「假設你著作等身、發明無數、無人不知無人不曉,而你不幸成了這枚銅幣的受害者,那麼從文物開始生效的那個瞬間起,你所有的著作、發明與成就都會變成別人的東西……」

 

話說回來,如果諾曼真的是他這一局的對手,那麼擁有除名毀憶」的人會是誰?

 

就在這剎那,拓海……不對,應該說是全場的人都靜默下來,看著拓海的對手,全部的人臉上都出現了迷茫,就連拓海也是。

 

「這位先生,你是哪位?我記得我的對手應該是哈米爾。」拓海推開對手,看向裁判。

 

裁判也一頭霧水,明明都打到第二回合了,怎麼可能讓非選手的人上台比賽?頓時之間,賽場像炸了鍋的螞蟻一樣沸騰了起來,對手被拉下台去查明身分,而裁判與主辦單會去招開緊急會議了。

 

「這下烏龍可出大了,是說拓海,你覺得那個人打得怎樣?居然打了一回合都沒認出來他不是哈米爾?」教練護著拓海離開比賽場地的時候揶揄道。

 

「問我咧。」拓海翻翻白眼,「他太嫩了,跟哈米爾不在一線上的。」

 

拓海突然想到,哈米爾,就是昨天衝出來說「我一定認識你我不記得我是誰」的那個少年!難怪路數這麼熟悉又賤,看來就算「除名毀憶」能夠竄改記憶紀錄,但身體記憶還是會存在的。

 

「總之比賽可能會比不下去,你先帶團員們回去旅館,我去辦理延長入境的手續。」教練交代過後,讓拓海整隊帶回旅館。

 

回到旅館的拓海安頓好隊員之後,回到房間,便看到哈米爾點著大餐在等他。

 

「你恢復記憶了。」拓海說的是肯定句,然後坐下來享用大餐,理所當然是用自己的錢。

 

「今天代替我比賽的人怎樣?」哈米爾恢復了記憶之後也恢復了自信,反坐椅子痞痞道。

 

「嫩,你們隊沒有更能打的嗎?」拓海搖頭。

 

「同一體重?沒了。你以為每個人都可以像我一樣練到這麼扎實?」哈米爾用鼻孔出氣,「不過兄弟,謝謝你了。」

 

「不客氣,不過希望你可以想一下,到底是誰想要剝奪『跟我比賽』的人的記憶?或者你有沒有看過這種古硬幣?」拓海拿出手機,翻開照片,給哈米爾看。

 

哈米爾搖搖頭,把手機遞回去給拓海:「我想到在告訴你吧。」

 

「最好快一點,因為這硬幣在『那個人』手上,你很有可能會在消失記憶一次。」拓海收回手機,將桌上大餐一掃而空。

 

哈米爾臉一陣扭曲,這幾天失去記憶的感受真讓他受夠了,「我會盡快查的,安心吧兄弟。」

 

「賽場上見。」拓海伸出拳頭。

 

「賽場上見。」哈米爾用拳頭與拓海的拳頭互碰,便離開了。

 

恢復記憶的哈米爾沒有理由再待在拓海這裡,他回去隊上並且與教練大吵一架,他們都記得教練是如何冷血的趕走他,但他們也都知道這並不是誰的錯,只是因此破碎的心和信任,再也不會復原。

 

===

拓海在哈米爾離開之後,將後續情況寫進探員手冊中,詢問是否可以從預言斯那邊拿到預言、名字,或是什麼都好,目前算來他還有一天的自由時間,再來不是比賽中止他就得回台灣,就是比賽繼續進行,而拓海也不會再有空檔關注這件事情。

 

另外,他也擔心,如果這次抹除別人記憶的人,是要讓土耳其隊可以穩當的拿到這次搏擊賽總冠軍的話……自己會不會也變成被抹除的對象?

 

若是抹除記憶的那個人也不記得自己抹除了誰,那麼他就會有出現像今天的情況一樣,會有衍伸出來的、要抹除掉的人。既然如此,使用硬幣的人要怎麼確認硬幣的效果呢?如果不能確認,那硬幣的用法又從哪裡傳下來的呢?

 

拓海將疑問寫道手冊哩,特別框了起來,接著翻頁繼續寫上情報。

然後拓海便收到了預言司的訊息,一個齒輪的圖像與一段名字。

 

看著齒輪的圖像拓海失聲笑出來,對呀,其實還沒有很習慣利用不一樣的力量來解決事情,預言司那邊提醒了自己很重要的事情。

拓海握住胸前的項鍊,打電話給了遠在台灣的克利斯,他的法術老師。

 

老師依然很有耐性地聽完了來龍去脈,拓海尋求的是一種追跡法術,克利斯詳盡的解說,並確定拓海完全了解之後才掛掉電話。

 

得到一切解法的拓海,起身去尋找被關押在警察局的,當時候他的對手。

 

雖然天色有些晚了,但警察還是客氣地讓拓海與對方見面。

那人看見拓海就有如那天哈米爾看到自己那樣,激動不已,祈求著有誰、誰都好,記得他,告訴他自己是誰。

 

「我不記得任何人,就好像從來沒有存在過一樣,這到底怎麼回事?我今後該怎麼辦、怎麼生活?」那人緊緊抓住拓海的手,拓海低聲安撫對方,讓他情緒比較緩和一些,不然警察等下可能就會衝進來了。

 

「不要緊的,告訴你一個故事。有一個人,他花了千辛萬苦找到了據說可以實現一切的惡魔,祈求那個惡魔,讓他能夠回想起被他遺忘的過去。惡魔開心的笑著答應,然後說:『你知道嗎?你第一次許的願望也是這個。』而恢復記憶後的那個人,再度踏上痛苦的旅程尋找據說可以實現一切的惡魔。」拓海花了一點時間讓對方理解這段故事,但對方聽了之後只有苦笑和搖頭。

 

「你知道為什麼失去記憶的人這麼執著找回記憶嗎?因為沒有過去,是不會有未來的。」不過看來人已經冷靜很多了,沮喪壟罩住他,挫敗的樣子坐在椅子上,雙手遮住臉,「永遠走在徬徨裡頭,沒有出口。」

 

趁現在沒有人注意到,拓海以氣音念了一段咒語,從拓海的項鍊盒中冒出一小段白色的光芒,落到眼前的人身上。

 

「會有的,即使沒有過去,只要你堅定地繼續往前踏步,前方就不會是懸崖,而是未來。未來是你自己持續創造的,更何況……你現在沒有所以慌張,但過去不一定都是『根基』,有時候反而是一道『枷鎖』。」

拓海伸出雙手,搭在對方的雙肩上,避免對方亂動,但那人卻以為拓海再給他加油打氣。

「你覺得慌,是因為輕。但就是因為輕,所以你可以比消失的自己還要優秀。」

 

「說的真輕鬆啊,兄弟。」那人低聲笑了,但笑起來像哭。

 

拓海看著本來潔白的光變成黑色,飄往警局外,並且繞圈圈,似乎在等拓海跟上。

 

「打起精神來,兄弟,事情還沒到全然絕望的時候,還有命就去拚。你是搏擊選手,這點是不會變的。」拓海握拳在對方胸口碰碰地打了兩下,「還有,諾曼(noname)這個名字就先拿去用吧,我會再帶食物來看你的。」

 

「哈哈,還真符合啊?好吧兄弟,感謝你願意過來一趟。」諾曼拍拍拓海的肩,作為回應,然後目送拓海離開警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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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法術的加持,拓海很快就找到那枚硬幣,是在一個擺地攤的商人的攤位上。

 

大概是因為使用者以為硬幣是無效的吧?或者是攤販偷了這枚硬幣。

雖然沒有找到這次事件的始作傭者,但是找找回了文物,也算是不錯的收穫了。

 

花了一點時間與攤販溝通殺價之後,拓海以普通的價錢收購硬幣,並將硬幣裝在自己的項鍊盒之中,隨身攜帶著。

 

果然之後事情發展也同拓海所想,主辦單位緊急停下了比賽,隔日再戰。

因此拓海他們很快的就回來台灣了。

 

直到踏上台灣的土地,拓海才稍稍有些鬆懈,與來接機的正人會合,一起去吃點飯再回家。

 

然而,就在餐廳時,拓海將「除名毀憶」拿出來,準備拿筆在上面寫字的時候,正人突然緊張的伸手蓋住了硬幣。

 

「哥,你不要做傻事!」正人一臉緊張,他剛剛習慣性的複製了拓海,意識到拓海現在手上這個東西的危險性,出自本能地制止了拓海。

 

「你偷看我的想法?」拓海瞇起紅眼,帶著怒意的聲音讓正人抖了抖,差點因為調教的反射而跪下。

 

「不是…你想用那個硬幣抹掉自己嗎?」正人抓緊拓海,「我知道你、你一直都希望自己不存在,所以才這樣問的。」

 

「……不要說出來。」拓海嘆氣,「我不會這樣做的,一是不能剝奪你的存在依靠。」

 

拓海騰出空手來摸摸正人的頭,「如果『拓海』消失了,『正人』也會失去立足點,既然答應收留你,我就不會拋下你。除非……」

 

正人鬆開了拓海的手,垂下眼眸,他知道拓海沒有說出口的部分,除非他在拓海現在的家人面前露臉,取代他。

 

「而且,即使現在用『除名毀憶』也沒有用。」拓海苦笑著,轉動那枚硬幣。

 

因為事情已經發生了,過去那段悲劇如果少了他這個帶來不幸的主角,那麼那場家庭倫理悲劇就會徹底變成一場笑話,所以如果不是一開始就將他抹除,讓他原生家庭可以繼續和樂的存在,那就一點意義都沒有。

 

如果原生家庭不能繼續和樂,那就一點意義都沒有。

 

「給我點信心吧,弟弟。」拓海嘆息,翻開手冊,將第二個諾曼的真名寫到硬幣上,再輕輕得擦去,「還給你名字,你的過去和未來,Halil Hubenov。」

 

沒多久,在腦海裡打得莫名其妙的那場比賽,重新聽見當初的歡呼聲,混雜著忽本姆的名字,拓海便確定名字已經回到那人身上了。

 

「所以哥哥等一下要去預測局一趟?」正人看了一下時間,原來預測局員工都不用休息的,嗯嗯,超違反勞基法。

 

「不,我想念我的貝兒了,所以你去。」拓海將硬幣塞進正人的手裡,起身結帳。

 

「哎哎哎--沒人這樣的好嘛!」正人大抗議。

 

此時到處都找不到拓海的哈米爾正對著天空大吼,但沒有人關心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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