努力,是個該適可而止的東西。
人的衝勁、夢想、天方夜譚的幻象,啊~美好的夢,那些過往的綠葉草地、繁榮的街景霓光燈……在絕對的真理前連個塵埃都不如。
僥倖存活的日常、那些戰戰兢兢卻可以享受到相比同類更為舒爽的日子,快樂嗎?幸福吧。有機會呼吸到被淨化後的空氣、咀嚼至少沒有腐爛發臭、遭汙染化的食物。
你們的幸福以時速120公里的加速度駛向夢想的未來,最後被阻擋在面前的『真實』,把自己撞的遍體麟傷。
痛苦嗎?不甘吧。
憑什麼這些人可以繼續在牆內生活?
身為奉公守法的良好公民、我們出門帶著摀住臉的口罩、布巾和面罩,我們不惹事生非、我們保護自己也守護城市的安全,我們小心而自制的努力,不過就為了享有這麼一點的自由。
我們也是人。
我們是自由的。
……是啊,我們也是人!我們還沒死!!
我們,是自由的。
被現實碾壓的夢境醒了,喚醒者成了被憎惡的對象。
看起來荒誕毫無道理,卻也有其中的因果關係。
染病該死嗎?
因為恐懼而向士兵們憤怒的要求他們趕走感染者的一般市民,該死嗎?
聽命殺人的士兵該死嗎?
上頭負責開口的高層,該死嗎?
什麼是真實?
是保衛家園的螞蟻們可怕?還是天身擁有絕佳戰鬥武器的肉食昆蟲。
螞蟻們被踩死,仍會有好幾隻存活。
菁英們死了……
「快把精神屏障打開!」
不停向下墜落的鬣狗四肢在空中無力的揮舞,偶爾碰上地板的痛楚令他發出巨大的哀號,當腳掌踩穩地面,下一秒失足的俯衝又再次襲來。
荒廢大樓的鋼筋暴露在外劃傷了無從控制自己的男人,掙扎的手臂擦到掉落的玻璃碎片,深深的陷入肌理劃開血肉。無限的黑暗在下面仿若一張巨大的嘴要將自己吞入腹中。
偶然飄散在空中的香味伴隨突然從窗邊竄出的巨大葉片,屬於熱帶的巨型植物突出破碎的磚瓦,承接他笨重的體格,在枝葉層層堆疊下終可鬆一口氣的——
「瓦爾科!!」
從看不盡的深淵向上躍起的虎鯨,一口吞了傷痕累累的犬科哺乳動物。
頭骨被咬下的霎那,有條被拉至極端的麻繩,一絲絲的繃開每一條連結的細線、毀壞的結構在最後的拉扯中,撕裂、消逝……
「射完了沒啊?」剛吃飽飯的柯里斯在走過消毒間後來到放著幾具剛死不久的屍體停屍間,她調整臉上的面罩確認戴穩後一個個掀開白布的下半身,任由肩上總懶洋洋的小傢伙在已死之人身上玩耍。
被貼上電擊器的陰莖在空中勃起著,有兩具屍體已經縮小萎回了原先拇指大的模樣,尚有一個似乎挺厲害的還在顫抖,一下下的噴出白濁的液體,被吸收器給收進容器中。
「一隻野狗,一隻狂犬病、一個夢想家。」看過三具屍體的資料,柯里斯戴上手套伸手把那根也到極限的充血體擠出最後的精華,儀器歸回,結束自己借閱實驗室的研究者帶著三瓶發臭的牛奶回到培養間。
「匹配,進行培養,A-I21病毒檢驗如何?」
「細胞膜破裂,已無法——「好,扔了。」
培養槽中的溶液緩緩消失,已經有了胚胎雛型的幼童身上的墊圈被拔除,頓時降壓的大氣壓力開始把長期泡在溶液中的皮膚擠壓至瘀青。
柯里斯帶著紫色乳膠手套,她輕鬆的將輕輕一戳就會爆血開來的一坨尚未死亡的生命體扔到標示危險物質黑色塑料袋內,接著隨手扔到垃圾通道中。
下一秒培養槽再次充滿一半的培養液,她方才帶回來的收集瓶被放在儀器上,與批配好的卵子一起,放到培養槽中的小試管內進行初次配對。
既然世界瘋了,那就同流合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