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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ood Omens】Deal with the Devil【C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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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itle:Deal with the Devil
CP:Crowley/Aziraphale (CA)
Rating:G

Summary:如果有三個願望可以實現,你會要些什麼?

note:在這個AU中,Crowley依然是惡魔,但Aziraphale是人類,除此之外沒有太多差別。
故事的架構跟靈感基本上都來自Neil Gaiman大神的作品《"A Calendar of Tales"copyright》收錄在短篇小說輯《Trigger Warning》中。
這些角色非但不是我原創的,就連故事也是抄襲來的,我唯一做的事情就是把他們攪和在一起,變成滋味奇妙的一塊蛋糕。非常,非常的,甜膩。

會介意的小夥伴們請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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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ahaha──!很好!好極啦!」

 

  深夜中,一股詭異黑煙從古舊的書本中迸開,它發狂似地灌滿層架與通道的每個角落。老橡木牆板的震顫彷彿有某種東西不停抓搔掙扎,幽微的燈光忽明忽滅,在瞬息閃爍間,全是不可名狀的奇怪影子扭動,窸窸窣窣低語著人類無法理解的文字音節。

 

  屋外閃電劈過天空,留下刺眼的聖艾爾摩之火,猶若巨蛇狹長眼中的燦金色。

 

  煙霧逐漸濃稠了起來,以蛇眼為中心,逐漸凝聚出鱗皮、尖牙和肌肉強健的軀幹。那無疑是隻黑色巨蟒,牠頭頂著天花板、高昂地嘶吐著蛇信。龐大的身體將木頭地板壓得頻頻哀嚎,比起泛蛇類更能讓人聯想到聖經中記載的邪龍。

 

  「你是惡魔,對吧?」

 

  空間中還有另一名男人,他同時也是這間舊書店的擁有者。他有著一頭淺色捲髮和漂亮的藍眼睛,雖然充斥著驚訝和疑惑,卻沒有半分恐懼,通透如同一枚乾淨寶石。

 

  「沒錯,你真是個聰明的人類,Angel。我是怎麼暴露的?」牠說話時帶著嘶鳴聲。

 

  「這個嗎,你從一本希伯來語的古書中冒出來,」男人在打掃書架灰塵時不小心碰掉的,「而且還是以敵基督的象徵:大龍、古蛇、誘惑者……那一類形象示人。」他的語氣再理所當然不過了,事實上,比起花時間和這不速之客閒聊,男人更想上床睡覺。

 

  古蛇偏了偏腦袋,然後巨大的蛇身開始收束、變形,好似消了氣的長型氣球。最後站在書店中央的,是個穿著時尚黑色外套,理著一頭俐落短髮的英挺男人。惡魔戴上墨鏡,接著問:「你就不怕我把你吃了嗎?」他被困在這本破書裡超過八百年,現在的確很餓。

 

  「如果你想把我吃掉,就不會有這段談話了,親愛的。」

 

  「嘿、別那樣叫我。」

 

  「那麼,我的名字叫做Aziraphale,也不是什麼『Angel』。」Aziraphale有雙非常優雅的手,它們在男人說話時一併演出精彩的肢體語言,讓惡魔看得目不轉睛。當然也就無暇強調自己有多危險多偉大。

 

  「Crowley。真名不能告訴你。」有勇氣頂撞惡魔的人類不是極端瘋狂就是極端透徹,他還不確定對方屬於哪種,不過Crowley都開始感到有趣了,「為了報答你把我釋放出來,我可以實現你三個願望。」然後補充:

 

  「不過別想跟我要求更多願望,或是『再給我一隻被封印在書裡的惡魔』。關於這方面,我保留最終解釋權,而你會浪費掉一個機會。好了,說吧。」

 

  「不用了,我是說……謝了,沒關係,我不需要。」Aziraphale開始撿起地上散落的物品,發現書架被擠得歪曲變形時,明顯露出一個不愉快的表情。

 

  「啥?你認真?我們在談的可是三個願望!意思是,我能帶給你企索的一切。」Crowley踩著輕浮的步伐走到男人身邊,與其說輕浮,不如說這條古蛇還沒習慣人類的兩條腿該怎麼使用。他搭上對方的肩膀,展示了浩瀚的幻象:「你能變得比克羅伊斯(Croesus)更加富有,或擁有所羅門王般的智慧……你能改變曆法、扭曲定律,甚至達到凡人無法觸及的永生!」

 

  「親愛的……Crowley?你或許沒搞懂我的意思,」Aziraphale把惡魔的手肘像髒東西一樣從自己肩上撢開,「謝謝,但我現在很好,一個願望都不想要。」他從容地將手中環抱的書籍歸位,不過地上還有幾乎整座書店的藏書流離失所。

 

  「可是……怎麼可能?任何人類都有慾望,所以魔鬼才能存在於各個角落!」牠們對人類而言像面鏡子,也像是同一扇門的兩邊。彼此是最親密的朋友,也是最痛恨的仇敵。優點是絕對比向神祈禱更明快果決。

 

  「那我想魔鬼也有慾望吧?因為你看起來很餓,」雖然脾氣火爆的人不見得肚子餓,但肚子餓的人通常脾氣火爆。至少Aziraphale是這麼相信的,「我能幫你弄些食物,這樣你也不必吃了我。」

 

  「呃……我……」

 

  「南瓜濃湯好嗎?我還能烤些麵包給你沾著吃。或你只想喝飲料?」

 

  Crowley問他有沒有紅酒,雖然是超市特價品,卻是他這六千年來喝過味道最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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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隔天在附近的麵包店共進早餐。奶油化在司康餅裡,越橘果醬浸實於金色的可頌中,酸爽可口,嘴裡甚至能嘗到麥子馥郁的香氣,就連火腿的味道都是立體的。紅茶泡開了,各種熱煙攪拌纏繞,譜出令人愉快的美食交響曲。

 

  大多數的倫敦市民都還沉浸在空白的凝視中,只有Crowley把欣賞Aziraphale吃飯變成一門新的興趣。

 

  「許個願嘛,Angel,」惡魔用彷彿耳語的低沉嗓音建議,「你看起來是個美食家,我能把蘇丹王的宴會料理呈到你面前,或中國皇帝御用的滿漢全席,上百道料理都裝在頂級的瓷器銅具中,你品嘗完後還能把它們留下來裝飾書店。」

 

  「聽起來很不錯,」Aziraphale拿起餐巾沾了沾嘴角,漸漸習慣那個過於甜膩的愛稱。「你想去散步嗎?吃完早餐後我習慣繞點路才回書店。」惡魔思考了片刻,覺得沒什麼反對的理由。

 

  此時溽暑尚未踏破倫敦,殘留的春意不再盎然,卻還賸餘幾分顏色,陽光透著絲絲涼意,人們在街上縮著頸子、手插在口袋低著頭走路,好像形狀大小不一的蟲繭,錯身游移於巷弄車流間,也讓這座古老的城市多了幾分清寂。

 

  Crowley得承認,蹲在那本破書裡頭好幾百年後,他很高興能有機會舒展身體。兩人不知不覺來到了海德公園,他們沿著九曲湖畔一路漫步,Aziraphale撕了點麵包餵鴨子,風吹過樹梢,男人朝發冷的手心呵氣,然後驚訝地發現肩上蓋了件黑色外套。

 

  「謝謝你,親愛的。」

 

  惡魔假裝還在咒罵白胖胖的鳥禽是『貪得無饜的小王八蛋』,面對Aziraphale的感謝發出了一個不耐煩的喉音,「Um、反正惡魔也不會冷。」不會熱、不會迷失、不會死纏爛打更不會真正愛上什麼東西,只是Crowley的面龐此刻燙得像顆燒紅的銅太陽。

 

  兩人在長椅上坐著稍歇,惡魔開始告訴男人更多關於自己的細節,包含他是怎麼質疑上帝而成為墮落天使、公元前目睹摧毀一切(但不包括美洲跟中國)的大洪水……最後談及八百年前又是怎麼輸掉那場打賭,所以不幸被封印的故事。

 

  Aziraphale說自己本來是一間大企業的小員工,雙親去世後接手蘇活區的老書店,書店陰暗老舊,不過他也討厭把書賣出去,除非萬不得已。這輩子碰過最大的災難,恐怕是有人揚言要燒掉書店好新建連鎖餐廳,除此之外每天都過著千篇一律的日子。對了,他還喜歡收集預言書和鼻煙壺。

 

  Crowley發出沉吟的嘶嘶聲(他之後才意識到人類不會這麼做),以他的認知而言,Aziraphale的生活並沒有明顯的瑕疵需要靠願望來修補,但惡魔總是能觀察出事物的例外、人性的弱點:

 

  「你的日子挺不錯的,可是你知道怎樣會更好嗎?」這座宏偉的廢墟需要住民,他胸口的那塊空缺剛好還容得下一個人。以人類的年歲來說,Aziraphale抱著疑難雜症單打獨鬥的日子太長了:「許願吧,我能給你一個……」

 

  惡魔話還沒說完,便清楚看見人行步道的盡頭,有名身穿淺灰色運動服的男人正一面慢跑,一面朝著Aziraphale揮手,他的體態健碩、笑容燦然,彷彿櫥窗裡光彩煥發的塑膠模特兒,讓人相信成功的典範並非純屬虛構──

 

  「噢、天哪!Aziraphale!見到你真好。」

 

  即使隔著倫敦的層層濕氣,Crowley也能聞到塑料男身上作態的討厭氣味。他透過墨鏡投以一個不怎麼友善的眼神,可能還參雜著遠古的詛咒和惡魔符號,卻沒能阻止來者繼續把話說下去:

 

  「你?跟朋友在一起?哈哈、不會吧,好一個奇蹟!」

 

  本來神采飛揚的Aziraphale一瞬間就卑微了起來,他那水鹿般靈氣的神情愈偃愈低,猶若上帝應許的美麗和良善,轉眼都化作落盡新芽的凋靡枯木,細細抖動著碩果僅存的幾片殘葉:

 

  「……我們不是朋友。」

 

  「好吧,」他擺出一個蠟製的同情微笑,「祝兩位好運。」然後風風火火地離開,彷彿從未停下腳步。

 

  Crowley想說些措辭強烈的句子,或當場讓那件運動服被地獄業火吞噬。不過惡魔只是歪七扭八地坐在長椅上,儼然大熱天溶解的舊輪胎。他察覺自己沒有介入的角度或立場,而他並不喜歡被排除在外的感覺。

 

  他們沉默地走回『A.Z. Fell and Co.』書店,沿途經過還沒拆走復活節裝飾的店家,掉漆的粉紅色兔子很適合作為萬聖節用品。

 

  「剛才的事,我很抱歉,親愛的。」

 

  「沒什麼,我也不會把自己從書裡召喚出來的惡魔當作『朋友』。」Crowley將手心輕放在男人背上,這回沒有被當作髒東西似的撥開。「不過很顯然,你需要一個可以分享生活的人。向我許願吧!我能帶給你一個完美的女人,她會是為了你而存在的夏娃。」

 

  Aziraphale緩緩地搖頭,他明白生活即深淵、即宿命,男人無法想像自己稜稜肉身去擁抱、去感受他人的疼痛和柔軟,一切傷口潰爛的血斑早已鑽透表皮,深深扎進自己的靈魂深處,每一回早該說出口的話語、每一回形貌各異的惡意……都是生活。男人開口告訴惡魔:

 

  「真的不必了,我沒有什麼想要的,謝謝你。」不是沒有需要,只是沒有想要。

 

  「嘿、那我該怎麼辦?」他們是極有原則的超自然實體,就像吸血鬼死於陽光,狼人滿月時釋放獸性……無論口頭或書面,惡魔一定得履行自己的承諾。

 

  「你可以幫我打掃書店。」男人思忖半晌,然後指著書架表示。

 

  「這是你的願望嗎?」

 

  「不,這是要一條把我地板壓壞的巨蛇負起責任。」

 

  Crowley覺得滿有道理的,於是便將散落的書籍一一撿起,分門別類排列整齊。

 

  忙完一整個上午,Aziraphale替他泡了壺紅茶,兩人享用稍早買的麵包和三明治作為午餐。傍晚他們去採購工具,把太過老舊或有裂痕的地板全翻新一輪。當天Crowley得到書店閣樓的房間過夜,不算寬敞,但還舒適,即便惡魔其實不需要睡眠。

 

  大多數的日子,男人也都很樂意讓新夥伴幫忙。Crowley專精嚇跑所有刁鑽的客人,也很擅長某些家事,其中不得不提惡魔照顧綠植的技巧,幾乎要讓這座充滿霉味的老書店變得和伊甸園一樣蓊鬱;更別說傲視全大不列顛的高明廚藝,其烘焙的糕點更是讓Aziraphale硬生生增重了幾磅。

 

  燠熱難耐的酷暑橫掃英國時,Crowley邀請男人去海邊戲水,這也是Aziraphale成年後第一次在海邊玩得如此盡興;秋意漸濃,舊書店在惡魔的協助下拿到蘇活區的最佳萬聖節佈置獎,遽聞有不少東西都是地獄原裝進口。年底一口氣把感恩節聖誕節過完,塞滿香料的火雞、木柴蛋糕、熱蛋酒……他們吃進幾乎都要變成血液神經的節慶食物,更冷的時候,一起窩在厚毛毯裡咀嚼索然無味的聖誕特別節目。

 

  隔年春天,Crowley離開書店閣樓,正式搬到底下的主臥房,睡在Aziraphale軟綿綿的床上。

 

  他看著男人在睡夢中尤其出色的睡臉,惡魔小心翼翼地靠近了些,瞇起狹長的蛇眼仔細端詳──闔起的纖長睫毛,像某種有翼小生物的翅膀、挺而小巧的鼻子、嘴唇中露出的潔白貝齒和眼角青色的歲月紋路……Crowley因為只有自己知曉的秘密沾沾自喜。

 

  清晨的陽光一點一滴把室內吃掉、爬上屬於兩人的床褥。Aziraphale迷迷糊糊地轉醒,努力撐起眼皮並打了個呵欠,大腦好像還未能處理太洶湧的情緒激素,只是征愣地望著Crowley,半晌才露出微笑說:「早安,親愛的。」

 

  「早安,My Angel。」惡魔輕吻了對方額際,把手臂環在男人肩上,不可言說溫柔春色灑在彼此之間。心能逃避嗎?愛會在乎嗎?如果你極其一生都無法成為自己故事的主角,那麼,就成為名喚『我們』之新章的明星。

 

  「我一直有個問題想問你,」他靠緊Crowley的頸窩,惡魔均勻規律的吐息讓人有點搔癢,卻萬分熟悉。Aziraphale眨著那雙噙著宇宙的美麗眼睛,調皮地提起:「如果我問你想要實現的三個願望,你會要求什麼?」

 

  惡魔只思考了很短的時間,又或許他根本就沒多想:

 

  「我會說不用了,我現在覺得很好。」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