埋沒

 

《楔子》

 

「找到了找到了！一定沒錯的！花了那麼久的時間，終於…」

 

深色窗簾阻擋窗外明滅不定的路燈燈光，陰暗房間中瀰漫著陳舊物品的霉味。

 

斑駁的油漆，多處也已變成地板上隨處可見散落的白色細末。而整個空間裡唯一的光源，只有桌上的小檯燈。

 

不算強的燈光無法將房間照得透徹，牆腳擺放的工具、櫥櫃貼著的剪報與資料，因為一半都陷於不明的混沌中而顯得更為神秘。

 

堆滿雜物的長桌旁站著一名中年男子，他憔悴的臉如今滿溢著欣喜之色。 男子長有厚繭的手，小心翼翼地撫過桌面他如視珍寶的相片。

 

那被整齊擺放好的相片，其中的攝影對象都是同一個物品。 更正確的說，是同一個「圖案」。

 

指尖沿著相片上的線條移動，畫出宛如蚊香般的螺旋。 若是仔細一瞧，還能發現螺旋的外層與內層之間，有著數不清的細小直線作為連接。

 

「存在的，『那個』一定是存在的！不趕快回去不行！」

 

說完，男子動作迅速地收拾起相片以及散亂的地圖，並撕下櫃子上的資料。

 

從桌底拿起為了此刻而準備的大登山包，他將裡頭的用具全翻了出來，把相片與資料放在背包最底處。

 

他深怕被什麼人窺視似的，緊張地不停注意窗外的動靜。

 

「……爸爸？」揉著惺忪的睡眼，少女被吵雜的聲響吵醒而來到門外，疑惑地看著男子的舉動。

 

穿著白洋裝的少女十分清秀，只是雙腳上纏著大片的繃帶，顯得格外突兀。

 

「乖。」發現身後的少女，男子滄桑而溫柔的眼神中旋即充滿悲傷。

 

他蹲下身讓自己的視線和少女齊平，並笑著輕撫她的臉頰柔聲說道：「爸爸帶你去治病好不好？不會再讓妳受苦的，不會讓妳受苦的……」

 

最後兩句話與其是說給少女聽，更像是喃喃自語。

 

少女不明白那段話的意思，只是乖巧地點了點頭。腿上的繃帶卻漸漸地滲出斑斑血跡，但少女似乎感受不到任何一點疼痛。

 

時鐘輕輕敲響報時的鐘聲，鈴聲突兀地迴盪在寂靜的房裡。 男子抬頭看了眼時鐘，時針顯示早晨即將到來。

 

他拿出手機撥了通電話，鈴響了一聲便馬上掛斷。他知道這麼一來，電話那頭的人就能得知他要傳達的消息。 男子拉開窗簾，讓晨曦取代了燈光照亮這個死灰般的空間。

 

他眼中映射出的並非黎明的日光，而更像是一線希望。

 

 

──該是出發的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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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織

 

《楔子》

 

「別慢了全部都往前跑！別落下了！」

 

什麼也聽不見。

 

交錯的喘息、四起的驚叫，與此起彼落的槍響都彷彿遠在天際，腳邊漫延開來的黑色，讓面對死亡的意識變作空白。

 

每次火光的閃現代表一個生命的隕落，卻又添了一份他們對生存的希望。

 

男子看著那妖異而魅惑的闇不自覺地停下腳步，夜中流動的銀藍光澤太過炫目，徹底奪去他的目光。

 

要是，能夠放棄所有，沉浸在那銀色之河中就好了。

 

「你在做什麼？快走啊！」

 

同伴的呼喊聲自遠處傳來，幻夢般的景象霎那間全數消散，取而代之的是眼前殘酷的現實。

 

「啊啊……」

 

動彈不得，他被死亡的威嚴給震懾，只能由唇齒間宣洩出痛苦的囈語。

 

原來生命真是如此脆弱，在自己的生命消逝之前，男子得到了了然。

 

 

無論是誰，無論是誰，

 

終有一日將陷入如此美麗的——

 

 

 

第一章    敲響

 

 

 

車水馬龍的大街上，明明已經進入秋季卻仍舊炎熱的天氣悶得令人難受。

 

柏油路面彷彿要被融化，升騰的熱氣扭曲了所見的景象，歪斜的黃色交通警示標誌顯得有些滑稽。

 

放眼望去行人不是撐著傘就是一臉煩躁地擦拭滴落的汗水，三三兩兩站在秒數不短的紅綠燈前等著通行。

 

現在是下班下課的尖峰時間，上完最後一堂課的虞因也在等候綠燈的人群裡。

 

看著號誌緩慢倒數的虞因本來應該要直接從學校騎車回家，但他想到中午學校裡的事總覺得放不下心。

 

想著想著等發現時自己的腳已經走出校園大門，往校區外一間小吃店走去。

 

不大又整齊清潔的店內此時早就坐滿了放學來吃飯的學生，老闆忙進忙出招呼著客人，用俐落的動作迅速將食物裝盤出餐。

 

對工讀生擺擺手表示自己沒有要用餐，虞因很快地把店面掃過一遍，不過找不到自己要找的人。

 

「果然不在啊……」現在想想他根本不知道對方會去哪裡，會到小吃店找也只是因為曾在這邊見過對方來吃飯罷了。

 

有點喪氣走出了小吃店，除了擔心虞因也感到自責跟懊惱，要是再更注意或許就不會變成這個樣子了。

 

 

 

到底會去了哪裡呢？

一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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