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要到了，你快點。」抱著衣服的R跨了一步，走進L與書櫃之間，一邊催促一邊將手上的東西塞進對方懷中。
L頓了頓，目光自書架移往擋在眼前的人臉上。兩人無語對視，許久他才瞇起雙眼一笑並拖長尾音回應：「好啊──」
「魔界的大活動、學校還會點名，所以不能錯過對嗎？」他輕聲重複R已經念過好幾次的話，順從抱過滿懷衣物，慢吞吞地換了起來。
R十分滿意對方的反應，於是同樣露出笑容，也不避諱人正在換衣服，專注瞅著他的一舉一動。
原來L是屬於先脫袖口再整件拉出的類型啊──鈕扣自下面開始扣、穿衣服從領口套入；脫褲子沒什麼特別，穿則是先左腳再右腳……他看得很認真，邊看邊在心中記下，完全沒發現觀察的對象已經著裝完畢，似笑非笑地反過來瞧著自己。
「R。」對L來說，被死死盯著大大滿足心中的獨佔欲；不過開心歸開心，他可不樂見對方因為錯過唸叨許久的大日子而低落，所以開口喊了一聲。那聲拉回R發散的心神，他隨即撇開目光，不自在地清了清喉嚨，試圖掩飾方才過於著迷的失態。
雖然從沒當面說過，可他其實很喜歡替L挑衣服，有時挑得好、有時品味有點奇怪，但不管如何那人總會笑著穿上，滿足自己莫名的要求。
「R，我穿這樣好看嗎？」笑瞇瞇的他從沒點破戀人的秘密，只是按平時的習慣，歪著腦袋問。
「……好看。」R咧唇一笑，抬手替對方整理衣領，接著又湊到他身後拉開有些凌亂的辮子，慢條斯理地綁起那頭黑髮。
明明每天都會綁自己的頭髮，沒想到換成別人的竟然這麼困難？
突如其來的挑戰讓他表情逐漸認真，整個人十分專注，不順心的時候還會苦惱地搔搔頭上的角，努力思考著要如何才能完成好看的辮子……如果L此時轉頭一看，就能看見R皺起眉頭、有點鬥雞眼的難得模樣。
「隨便綁綁就好啦！」站在前面的人雖沒能直接看見，仍卻透過玻璃發現那人懊惱的神情。他的笑容頓時加深，決定忽略剛剛的想法，故意口是心非地安慰了句，果不其然反倒激起對方強烈的好勝心。
「嗯。」R嘴上雲淡風輕地應聲，手裡卻是鬆開已經綁好的地方重新開始。
那人一與自己較勁起來，可就不是別人能隨便打斷的，兩人出門的時間因此往後拖了許多──那也沒關係，反正比起出去活動，他更喜歡與對方獨處──得逞的L壓住差點出口的笑聲，乖乖垂下腦袋、收好翅膀，靜待後面那人滿意。
又過了陣子，他終於綁出滿意的辮子，不忘打好一個漂亮的結，左右端詳好幾遍才甘心放下，同時呼出長長一口氣接著鄭重宣告：「L，好了。」
他喊著的那人歪頭瞅了瞅，轉身牽起他的手笑道：「好，走吧，去學校會點名的魔界大活動囉！」話裡及語調滿是調侃之意，R這下終於反應過來，立即瞥向牆上的時鐘。在知道自己拖到時間以後，他身後尾巴不滿地擺來擺去，還不停拍打他們交握的手。
「你應該提醒我的。」眉頭緊擰的他嘴巴時開時闔，猶豫幾次才小聲吐出抱怨。
「……Trick or Treat？」那人臉上依舊是不變的燦爛笑意，他身後的翅膀微張，將對方納入懷中，接著貼近惡魔面前，一字一字慢慢說著。
「連問都沒問就Trick了？」被攏在中間的人挑起單邊眉毛，抬起空著的手嫌棄地拍了拍身側的羽翼。
L嘻嘻一笑，往前湊親了他一口，喊道：「Treat！」
R沒有回答，略顯強勢地撥開擋路的黑色翅膀，牽著人踏出房間，飛往活動舉行的地方，自動忽略一路上不斷傳來的沉沉笑聲。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