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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起長船光忠自身以明亮象牙白為基底的公寓,木質調的色澤在夜色自窗口斜映入室內時更顯得沉穩而令人安神,算不上寬敞的小套房以帶著簡約幾何設計的木板牆面阻隔出明確的臥室與衛浴,整潔的桌面與稍顯講究的更衣狹間、家具的選材與配色、仍泛著洗潔劑淡香的被褥、空氣中隱隱飄散的獨特檀香,無一不彰顯長居於此的男人未曾明示的格調。

 

吊燈昏黃的微光照亮那枚蜜金色的虹膜,順著交疊溫度的引導,長船光忠倒上墊著冬被的床鋪。這張佔據起居室一角的單人床雖小了些,卻軟得恰到好處。髮絲的濕潤將枕搵深了一個色階,鬆開為了時時刻刻取材而總是緊繃的思緒,盤據在喉頭的乾渴使喉結因吞嚥而滾動,但飲下的唾沫並沒讓他好過一些。

 

他隱約記得兩人只是相約喝了杯酒。

 

然而事已至此,長船光忠也徹底沒了推拒的念頭。

 

髮圈束起垂落於頸邊的赤紅髮尾,相州廣光的美好肌線徹底展露,白茶色的肌膚在燈火的照耀下,成了壟罩狹窄視界的幕簾。

正如同舞蹈賽場令觀眾眼花撩亂的點點繁星,標誌性的髮型總能讓長船光忠立刻覓得奪去眾人星彩的明月,朝著鍾愛的選手一次次按下快門。

 

他想,或許那便是相州廣光的搭檔每每依循的風景。

 

以僅存的獨眼取代永遠留存美好瞬間的機械,烙印在虹膜上的身影壓境而來,五指骨節分明的輪廓鑽入指縫,交扣上的舉動帶了點侵襲的強硬,與平時優美的舞姿相去不遠,牽引著步調,呼吸之間充斥著受對方體溫作用而格外濃烈的木質調香,使長船光忠不自覺更深陷泥沼。

 

銜上側腰的雙腿體會著肌膚之親,沒了布料的阻隔,浮出的薄汗讓帶著若干凹凸不平傷疤的肌膚似是拔不開的橡皮糖,捕獲那在充分拓展身體版圖後、試圖將膨脹的慾望擠入肉體內的相州廣光,不如初次來得難受的壓迫,僅僅使長船光忠力道略重地闔上眼,帶著中斷間隙的吟喘直到全然吞下形狀熟識的碩物才勉強緩過。

 

光是如此,下半身的痠軟便難以忽視。

 

「……你跳起舞來一定很美。」

 

溫潤吐息落在耳畔,相州廣光飽含磁性的低語讓長船光忠的耳根酥麻無比,腦門閃過一瞬空白,被任意擺弄的肉體也沒耐住痙攣,狠狠地在無意識間報復深埋在體內的情慾根芯。

 

代替雙目欣賞的掌指將長船光忠的後腰托起,與潤滑液體相互融混的前列腺液令腫脹一圈的肉樁輕易便能於彈性與軟嫩兼具的窄道中來去自如,傘狀頂端擦過記憶中相較敏感的地帶,這總能擊碎長船光忠碩果僅存的矜持,兩人更加貼合的相連處,傳來黏液與空氣摩擦出的細響,在寧靜的夜中更是清晰,羞恥得讓他不由得將整張臉埋入枕著的軟枕中。

 

「光忠。」

 

又是一聲輕喚。這次甚至連背脊也酥麻得無法挺直。

短暫褪離棉料的掩藏,兩道交會的鎏金擦出火花,不知是誰先起的頭,鬼使神差地疊上雙唇,沒能品嘗幾口柔軟的唇瓣,纏上的舌便相互濡抹著口津,更沾黏住舌根的滋味,是晚餐共進的布朗尼那同時帶著溫潤苦澀與甜膩的香氣。

 

震盪全身的快感也有近似的感受。

意料之外的溫柔自垂視著他的澱金色眸子中悄悄流露,深怕弄痛長船光忠而放輕、放緩的律動,有別於積極奪取評審目光、強而有力的舞步,雖在習慣情慾浪潮的拍打後稍顯不足,卻磨人地讓人難以忘懷箇中滋味。

 

「可以、喔,小廣光。再更、……嗯、」

 

牽引兩人的銀絲在雙唇的蠕動下逐漸薄透,然而沒等其斷裂,重新吸引彼此的吮吻便又重啟氧氣的爭奪戰。

 

「唔、呼唔、嗯、哼嗯、……」

 

加劇的頂撞甚至令本就急促的呼吸更是容易被中斷,耐受著沖散意識的龐大刺激,長船光忠努力凝聚注意力在漸漸變得更加渴望衝擊的窄道,比起方才更加清晰感受到抽撤的物體形狀的肉壁肯定泛著紅腫,壅塞感使彼此都不太好受。

 

緊貼胸口感受到的狂躁心跳證實了這點,他悄悄睜開如融蜜般氤氳的眼眸,被嚙咬著下唇的刺痛感讓他蹙起眉頭,但模糊的視野中,還有著相州廣光同樣緊皺的眉宇,拍撫在臉龐上的吐息更是熾熱得似是那場永生難忘的灼燒。

 

「唔嗯──!」

 

懲戒落於分神的長船光忠身上,帶著狠勁輾磨過敏感地帶的性器徹底填滿被猛然捲入情慾駭浪中而震顫的後穴,掌心的熱度覆上又一次被熱汗濡濕的灰藍翹髮。

攀上腰窩的痠疼讓人成癮,他貪圖更多地緊緊擁住相州廣光同樣瀕臨極限的肉體,彷彿只要如此,這場性事便不會化作稍縱即逝的泡沫,在隔日便徹底消失殆盡般。

 

……我愛你。

 

恍惚之間,似乎聽見近似的音節。

熱度融化了一切,他選擇將思考與掙扎放逐於大火之中。

就連撫過肌膚灼痕的指尖,也冷涼地令人難以忽視,在高潮過後漫長地墜落感中,長船光忠勾起自嘲的弧度,絲毫沒意識到自身傾瀉出口的乾笑。

 

作為純粹的性伴侶,這句話確實越了線。

 

稍稍褪離餘韻的長船光忠濕潤的雙眸望向似是從來沒開過口的相州廣光,想從總蘊藏著難以覺察情緒的深邃雙眸中讀出一絲須臾前的幻影,然而在那之中,只看見尚未滿足的情慾,與近乎直白過頭的探詢。

 

果然,不過是錯覺罷了。

長船光忠輕抿起微腫的雙唇,將一切歸咎於眼眸的矇矓與轟鳴的心跳。

 

「嗯……還要、更多。」






他隱約記得,一切的開端,只是在第九十三次的目光交會中,多喝了杯酒。

 

放下採訪用的記事本、拋開世俗的價值觀與倫理,踩著笨拙的步伐,那場無懼眾人目光的雙人舞,美得像是一場不切實際的夢境。

 

憶不起那晚的相州廣光帶著什麼樣的表情,或許是訝異,或許是困惑。

或許,什麼也沒有。

 

……畢竟擁有這副被火舌親吻的身驅,若非自己率先提出邀約……

兩情相悅、什麼的。




「……怎麼可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