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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人穿著統一的藍色和服,其中一人尤為不同,身上是醒目的白色和服,以金色絲線繡出花草圖樣,衣裳設計較為複雜,因此就算只有單調一色也比別人奪目。
此人頭髮披肩,薄紗覆面,長至腰間;雖無法直接看清面貌,可單看輪廓仍能猜測長相不差,並且舉手投足皆是從容,即使是崎嶇山路也似乎不累,每一步都走得輕盈,頗有餘裕,不似旁邊人神情惴惴不安,好像在害怕什麼。
「谷河……你要記得好好服侍崇大人。」他們將白衣那位送到鳥居前便停下腳步,為首的男子面色凝重,低聲吩咐了句。他原欲再說些什麼,但在瞥見掩在蓊鬱林木中的神社後突然收了話音。
「知道了。」被獨留下的人點了點頭,朝著離去的眾人微微頷首,之後轉過身繼續走未完的路。
他藏在袖中的雙手捏著朱紅色的緞花,剩下的長緞垂至地面,隨走動輕輕搖晃,與其衣襬打在一團,織成喜慶的顏色──他是新娘,是崇大人的新娘。
山中有座神社,那裡恭奉著崇大人,祂會保佑周邊村民平安以及作物年年豐收,但是做為交換,每一百年需要送上一位新娘。新娘會出現在哪個村子沒人知道,直到神社的卜筮出現,上頭會寫下新娘的生辰及歲數,這時才能清楚人選。
而今年的新娘正好在谷河他們村子,是村長未滿六歲的女兒。
村長家家人因此悶悶不樂,對年幼的女兒心有不捨,倆夫妻商量過後將主意打到村裡孤兒谷河身上,要他出面發聲自己是今年的新娘,還怕山神發現,要他在嫁上山後殺了崇大人。待一切塵埃落定,會給谷河一筆錢並送他出村,在外好好生活。
至於為什麼敢如此肆無忌憚,因為新娘是百年一嫁,這一百年來根本沒有人知道新娘到底去了哪裡,而且今年村子也遇到旱災,說不定已經沒有所謂神明的存在。
就算有,那又真的是「崇大人」嗎?
「欸……可以啊。」抱著一堆乾柴的谷河想了想,笑笑回應。
反正對他來說去哪都一樣,不如找點有趣的事情做,像村長夫婦的請求就是如此。
這便是他孤身站在此處的原因。
谷河站定神社門前,低頭整理了下稍稍凌亂的衣襬,接著推門走入。裡邊是一木造的房間,沒有其他家具,只有正前方有個小神龕,神龕擺著缺了單邊角的鹿頭骨骸,後面則是刻有「崇」二字的木牌。
聽聞崇大人本體為鹿,一支角化作參道上的大樹,庇佑大山上的所有生靈,他原以為那只是傳說,直到見著本體才知道傳說的真實──谷河瞇了瞇眼睛,心想那麼所謂的崇大人可能是真實存在的……覺得好奇的他伸手想碰大鹿角,結果還未碰著就被憑空劃開的巨響震得耳朵發疼。
「汝非命定之人!」
他聽清了這句話,然後就失去意識了。
*
「嘖,你們村長……天罰難擋……」站在崖邊的男人留有一頭長至腰間的紫色頭髮,他抬手拿掉缺角的鹿頭面具,露出底下一雙瞇起的紫色眼睛以及不耐煩的表情。他牢牢瞅著谷河所待的村子,許久以後才回頭看向乖乖拎起衣擺等在一旁的新娘。
這幾百年來第一次碰到有村子敢做這樣的事情,明明一開始是那些人類困住了「山神」,怎麼轉頭是他們先失了約定?
因為這個緣故,山神一職沒什麼地位,而且也不受天意安排,更多的是隨意而為。
前任崇算是盡責,直至神力消散得差不多才放開山神之位,輪到現在的「崇」。可惜他覺得自己能力不足,想著就讓「崇大人」止於今年,他們之後的禍福就是各自造化,此次的新娘則為見證,沒多久就會帶著山神神諭下山,不料人類竟是如此自私愚昧,直接駁了山神最後的面子。
「你這小子,怎麼就這麼大膽呢?」歲蓮思來想去仍是被人類的妄為搞得氣急敗壞,擔憂混著嘆息最後化作叱責,側頭嗔了那位「新娘」──那個膽子也很大的新娘──說完便扭頭就走,絲毫沒有任何留念之意。
畢竟不是他的新娘,還是別和人類有太多交集才好。
谷河的頭紗尚未取下,沒辦法看清大人的真實面貌,但他知道對方正在羞惱,不好直接打破規矩逕自掀開,即使對方要走也只能步步小心,不料顧好衣襬卻漏了手上的長長紅緞,啊了一聲往前栽去。
「小心!」原本該走在前頭的人馬上轉身扶住跌倒的谷河,然後氣急敗壞地掀開他腦袋上的頭紗,想讓對方看清腳下。在兩人目光對上之時,歲蓮渾身一顫,深紫色的眼瞳倏地轉豎,一雙貓耳朵同時冒出頭頂。
「糟、糟了……」他慌慌張張地以雙掌壓住抖動的耳朵,身後的八尾卻也悄悄晃出,正活潑地左擺右搖。歲蓮見自己原形畢露,想再一掌打暈對方,可心有餘而力不足,被一臉好奇的谷河死死抓中死穴——尾巴。
每一位山神皆名崇,但只有起初那位擁有鹿身,後來的接任者也懶得分這麼細,直接接下崇之名,彼此也有不被人類發現的默契,就只有他、就只有他──被發現了!
可惜現下的情況不容多想,歲蓮難受地跪倒在地,背脊反倒挺直,高高翹起屁股,發出一聲意味不明的輕吟。
為了今日的新娘人選,他大概算了不下百次,就是想要找到一個年紀不大又好哄的新娘,結果漏算自己情劫在即,還被一人類攫住軟肋,隨即陷入混亂,難以再復清明。
趴伏在地的歲蓮咬緊牙根,雙手撐地讓自己轉了一圈,與神色訝異的谷河對峙。
「山神大人……您怎麼了?」谷河動了動已經無物的掌心,一邊回味著方才的柔軟感覺,一邊向沒什麼心機、自見到他就掏心掏肺的山神詢問。
「沒、沒事,你可以走了。」他面上發紅,連眼角都抹了一點丹色,不善地打量著面前人。
「另、另外──嘖,以後不用再送新娘。」歲蓮努力維持最後的體面,有些結巴地交代完事情,轉身便想化作原形逃跑;但身後那人動作更快,再度拉住他的尾巴。
「崇大人,您要去哪?」谷河一孤兒,舉目無親,自小就擅長看別人臉色,心思敏感,這一來一往很快發覺對方的不對勁,甚至知道是哪方面不對;雖然剛聽見的話讓他有些驚訝,但這一下山,村長那傢伙大概不會相信,還不如留下來和有趣的崇大人相處。
沒什麼大志的他做決定一般隨心,既然想好要待在這裡,那得先抓緊主人,於是手臂往後一縮,將想逃跑的大貓咪拉到眼前。
「嘛──崇大人,今日可是我們的洞房花燭夜呢。」谷河跟著蹲在地上,一臉羞澀地說著大膽而露骨的話語。
「蛤?沒、沒有,不是讓你走了嗎?」歲蓮眼見那人類非但不逃,反而湊了過來,心底不住湧起緊張,但仍面上不顯,抬手推著壓上背後的人。
「谷河會好好服侍大人。」勾著嘴角的谷河自說自話,抱著歲蓮的腰將人帶進懷中,右手探往他身下弱處,隔著一層和服慢慢揉捏微微抬頭的慾望。
歲蓮想也沒想到這人類竟會直接動手動腳,沒經驗的他嚇得毛都炸開了,手不住推搡谷河作亂的掌心,但對方好似懂得箇中巧妙,沒碰兩下他便感覺舒服得渾身發軟,阻止的力道也就減弱了。
谷河笑意不減,一手保持時輕時重的按揉,另一手摸進和服底下,從大腿網上探,東捏西揉,最後停在胸前的紅點,食指與中指不住摩娑周邊疙瘩,直至乳尖突起再以指腹輕刮,那人被激得渾身顫動,嘴邊同時溢出細碎哼聲。
「崇大人,您討厭我嗎?嗯?」他偏頭親了親抽動的貓耳,邊咬邊吹著氣,用著有點可憐的聲音追問。
歲蓮不知道該怎麼形容當下的感覺,既彆扭又害羞的他僅能眉頭緊皺,連眼睛都不敢睜開,腦袋一撇塞進人類的頸窩,雙腳憑空蹬了蹬,當作最後的掙扎。
沒有反對就是同意。
於是他膽子越發大了,毫不客氣地撩開山神的衣襬,眼神同時看向那處,準備明目張膽地替人自瀆;但發現自己身下一涼的歲蓮可不允許這副輕浮的模樣,趕緊伸手將身上和服拉好。
「大人不喜歡。」垂眸的谷河自是將他所有的動作都看在眼哩,他忍俊不住,笑瞇瞇地說著新的發現,像在報告又像將新奇事物掛在嘴邊的好奇孩子。
歲蓮聽罷就想生氣,可又覺得如果自己開口,不就等於承認了?於是他決定閉緊嘴巴,順便更往對方懷中拱,意圖掩去存在。
谷河笑了,他低下頭吻咬了對方的脖子,在白皙的皮肉留下一塊塊顯眼紅印,右手仍照先前所想,摸進衣中套弄起硬挺的性器。溫暖的大掌握住底部,手指撫過會陰,按了幾下以後便往上挪,以個很慢的速度爬著,最後停在頂端,掌心不住輕磨敏感的柱頂,很快引起歲蓮新一波的顫慄,然後隨即快速捋動,順利逼出對方幾聲難耐的輕吟。
未嘗情事的貓咪大人根本受不了這樣的刺激,沒多久便覺得腦袋一空,在「新娘」手下射了出來。
就算發洩完了,但情劫難逃的歲蓮依舊昏昏沉沉,甚至可說剛剛只是開端,讓原本放不開的人全身發軟,放任之後的採擷。谷河摸摸稍稍垂下的貓耳,等人呼吸順了一點後才又繼續動作,雙手皆是探往尾巴所在,一手不住按壓根處,另一手則沾了對方射出的液體,全數抹至後穴,慢慢做起擴張。
他發現除去耳朵,山神大人的尾巴也是弱點,這不才摸了兩下,所有貓尾便爭相纏上自己的前臂及大腿,好似要將兩人綑在一起。這新奇的變化又讓谷河閉不上嘴,開口讚了一句:
「大人,您好厲害──」
「你!你!你閉嘴!」歲蓮也不是年紀輕輕的小妖,自是知道兩個雄性該如何情愛,只是在此時冒出這種讚嘆實在太奇怪了!
「那……大人,我能親親您嗎?」一副被人責罵的谷河斂去笑容,露出可憐兮兮的模樣,表情忐忑地軟聲請求。
歲蓮自然不會回應,而那人同樣秉持「沒有反對就是同意」的歪理,湊前先讓雙唇交碰,確定對方真未反對才拉長時間,甚至放肆地舔咬他綿軟的嘴,手下同樣不忘動作,趁人放鬆之時緩緩侵入,慢慢拓開緊澀的甬道。
待人得趣,動靜當然大了起來,讓人臉紅心跳的聲音不絕於耳,時是黏呼呼的呻吟喘息,時是曖昧難言的嘖嘖水聲,谷河嚐盡歲蓮嘴中的甜,邊教他呼吸,邊帶他逐漸沉淪於暢意之中。
之後的交纏便是理所當然。
氣力全失的歲蓮被放倒在地,頭上的耳朵要垂不垂,八條尾巴僅收回陣子又隨即叛逃,緊緊扒回衣衫半褪的人身上。
谷河喜歡那些尾巴的親近,所以並未阻撓或覺得厭煩,反而靠了過去親親滿含淚光的紫眸,接著單手扶著硬挺慢慢送進擴張好的地方,不忘以吻安撫對方的緊張。
「大人,我們──」
等完全進入,谷河又想張嘴稱讚一番,但沒說幾個字就被一句小聲的發言扼住喉嚨,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他說:「歲蓮。」
不是崇大人,是歲蓮。
「『歲蓮』是你的名字嗎?」反應過來的人呵呵笑著,湊到對方面前,親了又親不住顫動的眼皮,直到望進羞中帶怒的眼底才不再纏人。
他挺直背脊,徐徐動起腰腹,抽送著埋在對方體內的肉刃,從慢至快、自淺到深,每次擺動都在舌尖反覆含著剛得知的真名,與身體動作組成一快一慢的和諧韻律。
一下是肉體相擊的沉悶聲響、一下是緊接而來的聲聲呼喚,還有自己憋不住的黏糊泣喊,一切響動都和自己正與人類翻雲覆雨有關。
歲蓮感覺有些難堪,上身如鵪鶉般蜷起,不想讓別人看到自己的模樣,但谷河沒有給他機會,抓過他一邊的手親吻,繼續在其耳邊念叨名字。
「歲蓮君、歲蓮君……」
他持續不斷的輕柔低喚終於喊動易羞的神明大人,那人漸漸放鬆,最後鬆開眉心,與之一塊到了頂端,完結一場歡暢淋漓的雲雨。
*
後來,谷河留了下來,當個稱職的新娘;歲蓮則是繼續當他的閒散山神,直到這片山頭完全失去人類信仰。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