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洛古雷
△這次是個比較嚴肅的小甜餅
△今天加洛古雷交往了嗎？沒有。
自從一個人出來住之後，加洛．提莫斯就定下了採購日這個每個月一次的固定活動。
在採購日那天，他會檢查過家裡所有的消耗品，一件件仔細記錄在購買清單上，同時也會確認備忘錄上有沒有漏掉什麼需要另外購買的東西，也因此，採購日的當天上午通常都是他大掃除的時候。
以前還是一個人住的時候，大掃除的工作量很輕鬆，一邊塞著耳機聽著音樂一邊慢吞吞地打掃，最多兩個小時就能將整間屋子打掃完畢，但自從古雷來了之後就不同了，兩個人的東西比一個人時多上了許多，不只是單純的成倍計算，還有許多額外的、充滿生活感的小物件。
今天是入冬後難得晴朗有太陽的日子，從一大早開始，公寓裡屬於提莫斯家的屋裡啪噠啪噠的忙碌腳步聲和各種桌椅搬動聲就從沒停過。
家裡各式各樣的布製品，只要是能夠拆下清洗的都被加洛分批塞進了洗衣機裡清洗，經過了漫長的等待時間，一個早上就運轉了三回的洗衣機終於發出了完工的聲響。
一件一件將脫水的衣物攤開，確定沒有破損後再扔進洗衣籃裡，雖然現在的家電品質都很好不容易出問題，但從小就被教導做事要細心的加洛早就養成了習慣。
注意到屋內吸塵器的運轉聲已經停下，加洛從打開的落地窗後探出頭，正好對上朝著陽臺走來的古雷。
看著身上圍著圍裙、衣著休閒居家的古雷，不等對方說話，加洛便笑瞇瞇地將已經擰乾的拖把遞到古雷手裡，自己則將最後一件枕頭套從洗衣機裡撈出來， 扔到了滿是待曬衣物的巨大籃子裡。
瞥了眼曬衣服曬到一半被曬衣夾夾了指頭而忍不住發出驚呼的加洛，古雷一邊拖著地板一邊發出了嘲笑。
倒掉最後一桶髒水，將水桶倒扣在陽台上，看著在太陽光線下似乎會發亮的乾淨室內，兩人坐在沙發上，不由自主地發出了收工了的疲憊嘆息。
注意到牆上掛鐘已經走向正午的指針，加洛不抱期待地向古雷提出了出門吃飯順便採購的提議。
說不抱期待也不對，畢竟他還是很想跟古雷一起出門的，只是這幾個月以來總是被古雷拒絕的他，總是要學會如何降低被拒絕時的傷害。
在離開牢房後，古雷除了工作必要否則基本不出門，除了麻煩之外也一直以哪有犯人老是往外跑的道理來拒絕他，有時候煩了還會順便對他這個名義上的監視負責人嘲諷一波，而也就是因為有了這些前車之鑒，上次古雷答應出門參加慶祝晚會的時候，加洛才會那麼高興了那麼久。
想到一個禮拜前的慶祝晚會，他的思緒便不由自主地飄向了那晚在客廳裡發生的吻。
一想起那個讓他事後疼上好幾天傷口才痊癒的吻，加洛忍不住伸手摸上嘴角，卻發現自己嘴角已經無意識地揚起了個傻氣的弧度。
將臉上表情從隱晦的期待變成放空然後又變成傻笑的加洛全程看在眼裡，古雷有些無奈的撇開了視線，低沉的嗓音悶悶地自喉嚨響起。
「隨便你吧。」
在加洛高興地撲向他的過程中，古雷嫌棄地伸手按住了對方想要蹭過來的藍色腦袋。
※
中午的陽光將白色基調的街道照得發亮，金屬餐具與杯盤碰撞的聲音此起彼落地在整間餐廳裡迴盪著。
一邊用手撕著隨餐附上的麵包小口吃著，一邊皺眉看著對面座位上狼吞虎嚥的加洛，在他又向店員追加了一份披薩後，古雷終於受不了地在桌下踢了對方一腳。
「吃東西吃這麼急，怎麼就沒噎死你。」嫌棄地拿過飲料喝了口，看著加洛終於慢下來的進食速度，古雷哼了聲後才繼續撕著還剩下一點的麵包吃著。
一邊吞下嘴裡的食物，一邊聽著對面的埋怨聲，加洛看著古雷細嚼慢嚥的樣子，突然想起小時候他還真的有很嚴重的噎到過一次。
那時候古雷還沒回家，早早就被交代到了飯點就先自己吃飯的他乖巧地自己一個人坐在餐桌上吃著微波晚餐，平常他吃飯其實不算快的，只是當晚有個他一直很期待球賽會轉播，這讓他忍不住加快了進食的速度，結果就這樣噎了個正著。
當時還沒學過任何急救知識的他只能用力拍打著自己的胸口，希望能讓自己將阻塞在氣管裡的食物給咳出來，但是並沒有什麼用處。
那時候加洛真的差點以為自己要不行了，就在他開始意識模糊的時候，一個飽受驚嚇的大喊突然在安靜的公寓裡響起，他整個人被從腰部抱了起來，然後一個力道猛然襲向了他的胃部，讓他不由自主地吐了一地。
一個吐了自己滿身後激烈咳著嗽的小孩，一個被嘔吐物波及後還在驚嚇中喘氣的大人，兩個都狼狽的要命。
後來他理所當然地被古雷罵了一頓，吃飯的速度也被古雷有意識地控制在一個安全的範圍，現在吃得快還是因為後來的宿舍生活和訓練忙碌的關係，但他還是有很小心地把食物嚼碎了才吞去的，只是動作快了點罷了。
「……你又在笑什麼？」在話問出口的瞬間，古雷不禁感到有些懊惱，他已經數不清這是這個禮拜以來第幾次自己不自覺的注意起對方的行為了。
果然那天晚上就不該去細想嗎？
看著先是有些驚訝然後又開始笑得有點傻氣的加洛，古雷被這種左右搖擺不定的感覺弄得十分焦躁。
上次晚會一個人待著的時候他想了很多，後來也做了些實驗，雖然每個結果都顯示是可行的，但他還是沒想好自己到底該不該做出最後的定論，他的理性還是沒辦法認同對方這種他解釋不清來源的感情。
「嗯？沒什麼啦，就是想到了一些事情而已。」笑著灌了口可樂，加洛的語氣有點懷念，「以前不是有一次我被噎到，差點快不行的時候被你救了嗎？後來還被你唸了好一段時間呢。」
關於這件事的話，古雷記得很清楚。
那時他才剛拖著一身疲憊從研究所回到家，本來想要隨便吃點東西早點洗洗睡的，結果誰知道一開門就看到一個孩子一手抓著自己喉嚨一手拍著自己胸口，臉色蒼白而痛苦地在地上掙扎著。
那時他也沒能多想，只能在忍不住驚慌地叫出來的同時一個箭步上前趕緊為孩子實施急救，然後看著跪坐在激烈咳著的孩子和一地的嘔吐物，心裡又開始為自己的行為感到後悔，然後習慣性地忽略了心底那一絲微弱的慶幸。
聽著加洛開始滔滔不絕的話語，古雷垂下眸，將視線落在麵包籃上，一邊撕著麵包一邊靜靜聽著，最後在加洛好不容易停下來喝口水的時候開口：「雖然之前就問過了，但我還是想問為什麼。」
「我毀了你很多東西，加洛。不管是你的父母、你的家、還是你曾經追求的目標、你憧憬的英雄，這些我都毀掉了，而且我厭惡過你也厭倦過你，甚至也曾嘗試著殺死你。」抬眸看向加洛因為驚訝而微微收縮的瞳孔，紅色的眸因為太過耀眼的陽光而微微瞇起，古雷特意調整了音調，出口的是以前還是司政官時的輕柔聲調，「所以說為什麼，你會喜歡上你本該憎恨的人呢？加洛．提莫斯。」
望著彷彿變回以前那溫和高大的司政官的古雷，加洛有些恍惚的放下手上的水杯，沉默了幾秒後有些無奈地笑了，「要說為什麼的話，一下子有點解釋不清楚呢。」
「確實古雷你燒了我家也殺了我父母，但那一直都不是你的錯不是嗎？你又不是故意的。」見到那雙凝視著自己的紅眸裡多出了一些自己不太明白的情緒，加洛彎了彎眼角，「目標沒了再找就行了，英雄沒有的話也沒關係了，畢竟我已經長大了啊！我已經可以去保護別人了！」
「厭惡我厭倦我想殺死我什麼的，你也說了那是曾經，既然都過去了，就不必一直抓著這些不放不是嗎？」抿了抿因為說話而變得有些乾澀的唇，加洛無意識地搓了搓手指，似乎是對接下來的回答感到有些緊張，「至於喜歡你這件事，之前也說了，其實從很久以前就喜歡上了……」
「既然是以前喜歡上的，那不是該在我背叛你的時候就該對我失望了嗎？」加洛喜歡的，不是就是那個戴上虛假面具的他嗎？
終於忍不住打斷了加洛的話語，古雷默默捏緊了交疊的雙手，等待著對方的答案，然而他等到的只是一張茫然的表情和一句為什麼。
「……你不是喜歡我以前裝出來的溫柔樣子嗎？」有些無力地鬆開了雙手，古雷真的不懂加洛的腦子是怎麼長的，為什麼會連這麼簡單的道理都不懂？既然以前就喜歡上了，那喜歡的難道不是那個他以前裝出來的溫柔假象嗎？現在的他可跟溫柔扯不上半點關係。
經過解釋後似乎理解了古雷的問題點，加洛先是點點頭，然後又搖搖頭，「確實我是在以前就喜歡上你的沒錯，但現在古雷你除了暴躁點也任性點之外和以前也沒什麼不同不是嗎？倒不如說，我更喜歡你現在這樣子呢！」
現在的古雷多好啊！卸下那些強逼著自己背上的重擔後，想笑就笑，想生氣就生氣，已經沒有必要再壓抑自己了，多好。
「啊？」看著一臉認真的加洛，古雷突然有點想聯絡之前還在牢裡時獄方替他找來的心理醫生了，想讓他看看加洛是不是有什麼認知障礙之類的毛病。
自從他不用在戴著面具之後，他就懶得像以前一樣裝個好好先生了。
脾氣要多壞有多壞，說話要多粗魯就多粗魯，以前為了形象還會想辦法打理自己的外表，現在連梳頭都還是加洛幫他梳的，現在的他跟以前到底有哪裡相似又哪裡比較好了？古雷真的沒辦法理解加洛的審美。
看著古雷一臉嫌棄的樣子，加洛忍不住苦笑了下，「你看，說了你又不信還喜歡問。」
不痛不癢地接下來自古雷的眼刀，加洛在耀眼的日光下笑得燦爛，「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古雷你溫柔的地方一直都沒變喔？」
要是不溫柔的話，怎麼會到現在依然記得以前的那些小事，又怎麼會時時刻刻注意著他的言行，將那些他都沒放在心上的事情給放在心上呢？
想到這些日子來家裡冰箱頻繁出現的手作料理和他晚歸時一定會在鍋子裡熱著的甜膩熱可可，加洛決定還是別將這些當成證據去說服給古雷了，不然以後這些福利大概就要沒了，自己知道偷偷樂著就好。
已經不知道該怎麼反駁加洛這奇特的論點，古雷重重地嘆了口氣，放棄似的拿過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你這樣是沒辦法說服我的。」
「嗯？」一時之間沒能理解古雷的意思，加洛只能疑惑地歪過頭，陽光下湛藍的眼睛閃爍著漂亮的光芒。
覺得有些刺眼地眨眨眼，古雷撇開與加洛對視的視線，擋在嘴邊的水杯讓他的聲音有些悶悶的，「你不是說喜歡我嗎？不想辦法說服我的話，我是不可能接受這種莫名其妙的事情的。」
看著加洛似乎是因為太過震驚而呈現一片空白的臉，古雷不耐煩地用水杯敲了敲桌面，「還是你這樣就滿足了？要是一個吻你就能滿足的話，那我也沒什麼好說的了。」
「欸、等！」大概是已經習慣古雷在說完這種驚人之語後就會離開的慣例，加洛先發制人地抓住了古雷的手，雙眼閃亮亮地看著古雷，簡直就像盞藍色的燈泡，「你的意思是、我、可以……？」
「自己想！」撇頭避開了加洛那宛如小太陽般的視線，古雷甩了甩被抓住的手，依舊沒能甩開。
輕輕捏了捏手下有些緊繃的手腕，加洛忍不住笑得一臉傻氣，其實他每次抓古雷時都沒真正用上力過，所以古雷是絕對能甩得開他的，但是——
看著古雷緩緩泛起一絲紅色的耳根，加洛不禁笑得更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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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要寫結果卻沒寫到的小片段↓↓
看著購物車角落裡特地用其他商品遮擋的小包裝盒，古雷黑著臉，指著上頭顯眼的藍色商標朝加洛問道：「這是什麼？」
心虛地避開古雷的視線，加洛支支吾吾地開口：「保、保險套……」
「加洛。」
「是。」
「別太得意忘形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