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納０３］

 

踩著片片碎裂的玻璃，望著一座又一座的高塔，單調的顏色，空氣凝聚，讓呼吸都有些困難。

有一個地方，在這世界最低調的位置，裡面裝滿了和菲爾斯的談話、互動，以及告白的話語。

「看來又是塔強迫的，抱歉了。」苦笑著，「往後會對你好一點的……」

海水倒灌，整個世界抽動著，表達自己的排斥、抗拒，但他不允許。

抹香鯨也闖了進來，悶悶的低吼聲震動海水。

火紅的獅子再也不躲藏，竄了出來，張口就往對方咬下去。

「現在抗拒來不及了。」任由獅子攻擊著自己，仰頭望著天空，他所該做的已經達成。

強迫性的精神結合。

「不要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塔納的眼神終於對焦，尖叫聲不斷放大。

「你冷靜點。」他努力抱著塔納，試圖想安撫。

塔納雙手用力地揮開對方，搖搖晃晃的步伐不斷向前。

「你要去哪裡？」他問。

「我……」塔納吞了吞那早已乾澀的喉嚨，「要去找……菲爾斯……」

「你知道哨兵跟嚮導做了結合後，不可能會接受其他人了。」他提醒。

「沒關係……我……喜歡菲爾斯……」塔納離開房間，不管自己身上的衣物有沒有完整，就全力跑起來，就連目的地都沒有明確，也不想停下腳步。

他沒有阻止，拿起手機，動手撥了通電話，「她跑了。嗯、跟預測的一樣，可能要麻煩了，謝謝。」

掛上電話，不去思考其他事情，靜靜地等著。

 

塔納才沒走多久就有人阻擋在她的面前，「走開……」眼眶又忍不住泛紅，為什麼總是要一次次的阻擋她，難道已經做到這種地步還不夠嗎？

「塔納哨兵，請回你的嚮導身邊。」他們命令著。

「我……不要……」塔納搖頭否決，抬起腳步，想繼續往前。

他們詢問，「你要去找菲爾斯嚮導嗎？」

塔納咬緊下唇，不想多作回應。

「塔納哨兵，你聽著，我們命令你回去執行你的任務。你不需要去找菲爾斯嚮導，他早已以叛亂罪名除去，他沒有留下的必要。」一個字一個字從他們的嘴巴當中說出，塔納腳步越來越沉重，最後停了下來。

「……為什麼？」濃濃的哭腔詢問，塔納很不能接受，「那我……又是為了什麼……活下來？」最後三個字幾乎剩下氣音，壓抑不住自己的悲傷。

「因為你是ＳＳ級哨兵，我們需要你。」他們的語氣沒有玩笑意味。

多麼可笑的說法，這算什麼？塔納苦著臉，擠出笑容，「你們……以為我會服從嗎……」

他們回應，「你的人格一直都在掌握當中，至少這快二十年期間，你是沒有。」

「啪——」某些東西從理智中剝離，「哈哈哈哈哈……」塔納乾乾的笑了笑，「我叫……塔納。」頭低著，讓人看不清她現在的表情，空氣開始變得灼熱滾燙，扭曲的同時，一頭火紅的獅子衝了出來，張口拽下其中一個人的腦袋。

他們震驚，紛紛拿出武器，叫出自己的精神嚮導，準備要壓制塔納。

「我……不是……你們的東西。」塔納這次抬起頭，眼神已經黯淡無光，眼淚也不再流下，「滾出我的房間……」腦子嗡嗡作響，只想解決眼前的人。

「塔納哨兵，請你……」話還來不及講完，塔納的拳頭已經陷入對方下巴，一拳之後又是補上一拳，直到他失去呼吸。

其他人見狀，馬上轉身想先暫時撤退，但塔納沒有放過任何一個人。

火紅的獅子衝向前一一咬下獵物的頭部，就算是比自己還大的生物，也照樣從頸部扯下。

塔納也跑向前舉起手，將人一一打到地上，就算子彈打進身體也依然沒有任何反應。

「停下吧、塔納。」他接到臨時通知，要來阻止塔納，卻看到相當慘忍的畫面，地上堆疊一副副的屍體，血也染紅了地板，「別殺人了。」他嘗試進到塔納的精神世界，想梳理那變奏的情緒，畢竟他們結合過了。

「你是誰？」塔納的行動更加快速，一把抓住他的頸部，「……不是菲爾斯。」一邊判斷著，一邊施加著力道。

呼吸逐漸變得困難，他沒辦法集中注意力進到對方的精神世界，「我是……和你結合的嚮導……塔納、快放開我，如果我死了，你也會……」話語來不及傳達。

「啵——」頸部碎裂，當對方死去的同時，塔納又再次發生了變化。

她尖叫，手指幾乎要穿進腦門，身體整個發燙，就連獅子也哀號倒地。

塔納、塔納、塔納、塔納、塔納、塔納、塔納、塔納、塔納、塔納、塔納、塔納……

誰？是誰在叫我？

你為什麼要殺死我？

你是誰？

我是……

無數的蚯蚓似乎在皮膚上躥動，整個血管都膨脹，像是隨時會炸裂一般。

過了好段時間，塔納才又搖搖晃晃站起來，整個身體都是血痕，像是詛咒一般。

保持微笑，早就失去了靈魂，徘徊在莫斯科的街頭，低聲的哼唱。

 

「我叫塔納……要找菲爾斯……來我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