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賦琰發出一聲呻吟，一夜的輾轉令人心煩，便坐起身。

　　這間臥房一向燈火通明，此刻香燭已經燃燒至底部，微弱的燭光正搖曳在微風中。

　　「璐香。」他喚了聲門外的人，閉上眼睛調整內氣。「坐那多久了？」

　　片刻沉默後，房門被推開了，尹璐香在門前低頭一禮。

　　沒有回應。

　　賦琰睜開一隻眼。「怎麼不說話？」

　　「……因為，不知該如何說。」她語調生澀，好似拿捏不準當中的冷暖。

　　「普通問安便可，別怕。」

　　璐香抬眼望向兄長，他一動也不動，熟練地運氣。「哥哥覺得身體如何？」

　　「尚可。」

　　「可璐香聽起來不好。」

　　年長者無奈一笑，幾年不見妹妹已經變的敏銳許多，很多事情已經瞞不住了。「哥哥沒事，晚睡慣了，睡不著罷了。」

　　讓他欣慰的是，她露出了一絲神色——尹璐香終歸還是個人，心底還是個普通姑娘的。「……」

　　「去睡吧，璐香。沒事的。」

　　「……哥哥怎還能對璐香這麼溫柔？」璐香別過臉，不解與掙扎在她的眼中翻滾，眉頭緊緊的皺起。「若不管璐香，哥哥定能安穩度日。」

　　賦琰嘆氣，被自家妹妹一瞪，也毫不在意。「妳能不管哥哥嗎？」

　　「當然不！」

　　「同理，我也不能不管妹妹。」他面對璐香，直勾勾的望著。「血濃於水，璐香。妳是唯一與我血脈相連的妹妹，無論是以何種模樣行走於這世事，哥哥永遠會照顧妳，哪怕是一輩子。」

　　面對兄長那雙異於他人的雙瞳，她忍不住低頭。

　　那是懼怕，以及內疚。璐香咬緊下唇，硬是把話給擠出齒縫間。

　　「……可我、我讓哥哥中毒了，我……」

　　尹賦琰則闔上雙眼，半點動搖也沒有。「毒而已，能讓妹妹回家，又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