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任何人該為他的出身而贖罪，即使是像我這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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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們總會不由自主地自我意識過強，這種現象在一些高官或階級較高的貴族上特別容易出現，但他們並不自知，畢竟他們不必擔心被賣掉的那天。

 

阿斯莫站在窗前觀看廣場上來往的小兵們，嘴邊浮起一抹鄙視的笑，他厭惡這些可憐的傢伙，若是沒了這份工作，那他們也終將走向毀滅，而他們最大的用處除了讓人隨意操弄外也沒其他用處。

 

他注意到廣場上一群人聚集，中心人是雅各布森‧馮‧霍克，方才勾起的笑立刻垂了下來，就連眼神也增添了幾分危險。

 

阿斯莫知道霍克的目的，因此他總是小心翼翼地避開與他接觸，他將事物分發給底下的人們去執行，倘若真曝光他也能全身而退，但霍克似乎對於他精心放出的餌食沒興趣，每每與他對上眼總是不寒而慄，阿斯莫知道霍克只想抓大魚，正因如此他更絞盡腦汁給對方出難題，但總能在時間內完成的能力，實在令阿斯莫應對不暇。

 

「元帥，這次的交易人想與您見個面，您有打算前往會面嗎？」

 

站在身後的是他最忠誠的下屬，瑪雷克將信件遞給對方，阿斯莫只是大致掃過內容便將信件丟置桌下的特製小火爐內，平時阿斯莫會將一些不可以外流的資料丟置此爐內，夜深人靜時再拿至附近無人處燒毀，這些繁瑣的細節是必須的。

 

「瑪雷克，你知道為甚麼命運是殘酷的嗎？」

 

阿斯莫沒有回應瑪雷克的問題，而是拋出另一個問句，不等瑪雷克答覆便自顧自地回答了起來。

 

「因為生而為人若是貧窮就只是個可憐的商品罷了。」

 

「您說得一點也沒錯呢，那些又髒又臭的商品。」

 

瑪雷克應聲道，阿斯莫會選擇這傢伙當自己私人外快的負責人原因很明顯，兩人對於貧窮人家都特別瞧不起。

 

「你剛才說有人要見我嘛，正好霍克今天被我派去郊區，一時半刻無法回鎮上。」

 

阿斯莫將椅背上的外套拿起並披往身上，步出房門時臉上那抹陰暗的笑容正巧被轉角處的小兵看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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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斯莫看著身邊緊緊捉住自己褲管的孩子，又臭又髒而且還相當笨拙，即使如此他也不能將對方一腳踢開，畢竟可是重要的商品，若是再交給買家前有任何閃失都可能造成交易取消，因此他忍著情緒強掛一抹笑。

 

「等等會有個叔叔帶你去他們家，你之後就跟著那位叔叔喔！不然妳爸媽會受到處罰的。」

 

孩子不懂阿斯莫的話，但為了不讓父母受到處罰他只能害怕地點點頭，一旁得瑪雷克見狀猜想這孩子的父母八成是來自附近的貧民區，他最受不了那種地方了。

來到交易的場所，雖不偏僻但也人煙稀少，這是城鎮內較隱密地廣場，平時出入人口不多，居住此區的人多數已外出的商人居多，也因此這空蕩的時間也較其他地區多。

 

買賣雙方寒暄後正式進入主題，對方示意身後僕人拿出金錢遞給瑪雷克，確認無誤後阿斯莫立即展開笑容回應。

 

「您總是這麼努力得幫助貧苦人家真是太好了，我想這位孩子的父母也會感謝你的。」

 

「你還是這麼愛說笑呢。」

 

對方看來不打算與阿斯莫演戲，即使兩人交易已多次，但他並不打算與阿斯莫有過多的牽扯。

 

「總之我只想提醒你，最近雅各布森那邊有動作，你注意些。」

 

「他們在怎麼目中無人也不至於與政府敵對。」

對方目送轉身離去的阿斯莫，露出一抹詭異的笑容。

 

「也許可以賭看看是誰不敢。」

＊＊

 

霍克看著手上的資料，他無奈按著眉間，今早便被派去郊區巡視捉拿隱身的賊子，其實他並未依照任務內容前往，霍克將任務派發給底下的小隊員，但他依然疲憊不已，即使未動身捉拿賊子但他依然未待在城鎮內，今早他走訪了各處，與鎮上幾名貴族交涉。

 

「霍克你真不休息啊？」

 

一旁批改公文而有些疲憊的結爾出聲問道，儘管他知道霍克不可能因為他的勸說而乖乖就寢。

 

「有時間問蠢話不如跟我說說今天的收穫。」

 

「我想你也知道即使爆出內幕，阿斯莫等人依然可以脫罪的事情吧，不過你應該早已擬定好策略，這點我就不多說了。」

 

即使疲憊結爾依然再度拿起公文審視，一面解說的同時也不忘寫上好的處理方案。

 

「我與幾名貴族協商了，只要好好對待那些孩子遍不於追究，但前提是他們必須保留與阿斯莫通信的證據。」

 

「雖然我覺得保留那些也於事無補，畢竟我最終計畫那些東西用不上。」

 

放下手中的紙張，霍克拿起桌上的茶水抿了口，果然比起茶水牛乳更得他心，但這夜半去哪生出牛乳呢，不想為難屬下的霍克還是皺起眉頭將茶水飲盡。

 

「霍克我很好奇，你不也出身於貴族，雖然讓人難以靠近但你似乎毫無貴權子弟的傲氣。」

 

「我想你應該是哪裡認錯了，我的傲氣可說是最重的。」

 

聽聞霍克的答覆，結爾只是勾起一抹笑不於回應。

 

＊＊

 

「我想我只是不認為有人該為自己的出身而受到不公平對待罷了

 

過了許久，霍克才回應結爾的問題，他語氣平淡似乎也夾雜不少無奈。

 

「即使生於不同的地區，但他們也是努力生活著，不管是貧是富總會有人渣，但那都不該是他人成為犯罪的理由，若是自認比他人高人一等，其實也正顯示出他有多麼的可悲。」

 

「霍克你應該知道我來自邊境吧，在那邊大家都努力生活著，即使我家不用作那些苦事就能好好過下輩子，但我的父母依然選擇一同幫助鎮上的大家，也許像你這種真正的貴族會笑我們笨吧，但在我心中那些努力生活的人們，他們才是真正的富家。」

 

霍克將桌面上的公文及資料整理完畢，隨後打開房門，離去前不忘調侃結爾。

 

「我只會笑你蠢，不會笑你們家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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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房間的霍克來到中庭，偶爾夜深時刻他會獨自來到此處回憶白日的種種。

 

他回想方才與捷爾的對話，以及白日奔波時得知的真相，他不禁感慨醜惡的人心是最可怕的來源。

在白日奔波下他收集到為何即使知道阿斯莫所作所為依然無人挺身而出的原因，低階的百姓早已自顧不暇沒有餘力去插手這樣的事，只能任憑事情的發生並祈禱自個不會碰上這樣的事，而中階之人更不用說，上有虎而不能進，而下又無法造成實質上的幫助，即便幫助也不無太大改變，高階則為能拒於身外，多數貴族對於平民能不看就不看的態度，少數願意幫助的貴族也是能力有限。

 

霍克不認為自己是個多麼善良無私的傢伙，但他不至於將人當成商品販賣，尤其是無辜的孩童們，即便動用家族的能力也無法全權改變現狀，霍克現下能做的僅有將最大上游處置已做到殺雞儆猴的效果。

 

「反正我也已經過膩這樣的生活了，該離開了。」

 

有些自嘲地霍克捻熄香菸，他拆下領旁的標誌，一面離開中庭的同時也卸下肩上的披風，依樣一樣地逐一拋下，毫無留戀地任憑物品落於走過的路上。

 

《ＥＮ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