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人想改過自新，但過往的一切還是不會改變，非善類的稱號將會跟著他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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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個故事是這樣的，一名令人害怕的審判者與一名心地善良的國主是生死之交，兩人天差地遠的個性不禁令人懷疑相識的過程，國主常因百姓的紛爭而苦惱，他過於善良而無法懲罰那些罪人，以至於真正善良的百姓倍受欺壓，他不知如何是好，若是大家都心地善良為何還要做出欺壓等事情，審判者見友人因層出不窮的罪人而傷透心神，於是他想了個辦法。

 

「不如讓我成為一名真正聽其名便喪膽的惡人吧。」

 

「但這樣．．．」

 

「這不成問題，畢竟我本來就是個惡人，即使全為謠言，不過讓謠言成為事實我也不反對。」

 

審判者露出一抹淺笑，有些僵硬卻十分真誠，一旁的國主擔憂並愧疚地回應道。

 

「我答應你，不管往後變成甚麼模樣，你與你的後輩將是永遠地免罰惡人。」

 

「不管世代如何交替，我與我後輩子孫將永遠不被任何規則所困，心中的枷鎖便是永遠地指標，不管好或壞。」

 

宣示完各自的保證後兩人相視而笑，並在日後張貼了將審判者晉升為貴族的公告，即使引來許多罵聲與埋怨，更別提本不將王法放在眼中的罪人們，各個更是想盡辦法令國主撤銷其貴族身分，但國主卻不同於以往，這次他沒多做任何回應也未傾聽人們的意見。

 

晉升為貴族的審判者低調而鮮少出席各場合，因此人們也逐漸遺忘這件事而不再提起，直到某日當地貴族慘遭殺害，人們才再次想起這位低調而可怕的貴族。

 

接二連三發生貴族慘遭屠門的悲劇，證據全數指向審判者，然而國主依然不為所動僅是對外告知百姓一切遵照法規。

 

即便兩人忙於各自要事但依舊會定期相聚，外傳國主被審判者下了咒術等謠言更是傳得天花亂墜，對於這些空穴來風的傳言兩人不做特別解釋，偶爾相聚倒是會拿來說說嘴增添話題。

 

＊＊

 

梔睜開眼看著熟悉的天花板，空氣裡早已聞慣的海水味以及漁港邊特有的腥臭，他納悶怎會突然做起這個夢，那至小聽過一次又一次的故事，也是影響他一輩子的故事。

 

「怎麼了？做惡夢了嗎？」

 

不知何時枕邊伴侶已醒來，似乎見到自己臉色不好而開口關心，梔輕輕落下一吻在對方額上，讓對方知道自己沒事。

 

「松如果我不是個好人你會傷心嗎？」

 

聽見梔的問話，松有些疑惑但還是以小小的手牽起他，沉默了一會才開口回應。

 

「我知道你不會刻意傷人，不管如何遵照自己內心的聲音吧，因為你是我最愛的梔嘛。」

 

「嗯，我會的。」

 

他感謝松的諒解，梔明白松是個善良的人她不樂見人們受傷，即使如此她並不限制甚至強逼他遵守一切，他不打算讓松涉足太多自己的過往或是罪狀，這全是因為松過於善良且犧牲，若是有必要他將隱瞞一切只為與她度過一輩子。

 

「今天我要與海青舫的姊姊們出去逛逛，你呢？」

 

「沒特別打算，或許會到鎮上找一些書本。」

 

松下床整理儀容的同時告知他今日的行程，梔盯著伴侶白皙透紅的身體回應著，待松穿上衣服後他才肯下床。

 

趁著對方背對自己，梔伸手朝松的臀部襲去，突如其來的偷襲讓松嚇了好大一跳，她先是驚慌尖叫隨後發現梔若無其事地穿衣模樣。

 

「梔！！」

 

「我先出門囉！」

 

梔一溜煙地離開房間，走廊上並無任何人，也許與時間尚早有關，他難得將長髮束起並將額上瀏海往上梳，讓人不禁想起通緝單上他的模樣。

 

＊＊

 

一下船他便發現港口公告區貼滿了通緝單，環視周遭一圈才發現這兒竟是海軍總部旁的那個漁港，改變太多以致於他沒在第一時間認出，梔開始考慮是否直接在船上待到晚間開船，不過他離開也幾年了，看港邊的改變應該連同人們也更換許多。

 

「總之小心為上。」

 

小聲呢喃的梔並未發現有個身影正悄悄看著他，對方露出一抹淺笑，隨後轉身離去，因陽光而閃閃發亮的白色披肩顯得特別耀眼。

 

「總共十金幣。」

 

將金幣遞給老闆同時接過對方手中的書本，梔想著待會的行程，一抬頭便看見準備進門的大副，他告訴梔開船時間提前了，等會見到夥伴記得互相告知，梔應了聲便頭也不回地離去。

 

梔漫步在街道上懷念地四處停留，他見到許久不見的攤販老闆以及當年活潑的孩子們，然而他僅是在遠方觀看，並未上前打招呼，眼神中充滿懷念與說不出的感慨。

 

準備轉身離去之際，忽地有個小手拉住了他的衣角，疑惑地將視線轉往後方，是個帶著欲哭神情的孩子，一對上梔的視線便馬上撲往對方懷裡。

 

「霍克中將真的是您嗎？」

 

梔訝異地蹲下身子與對方平視，仔細觀看才發現對方竟是有過一面之緣的孩子，雖比起當時更為成熟了些，但眼角下的三顆淚痣正是當年那位孩子的證據。

 

「恩，是我。」

 

梔拍拍淚不成聲的對方，他顫抖著緊緊擁抱梔，似乎有許多話想說。

 

＊＊

 

待對方平復情緒後兩人一同來到當年慘遭焚燒的教堂邊，梔將手中的花束及小禮物放於一旁的墓上，看著整排的墓碑不禁懊悔，他為沒來得及拯救他們而愧疚，直到今日他不曾遺忘。

 

「霍克中將，您這次回來還會離開嗎？」

 

「我畢竟是通緝犯嘛。」

 

梔語帶無奈的解釋，他劃開火柴點燃嘴上的菸，好一會才再度開口。

 

「梅洛你過得好嗎？」

 

「嗯！托結爾上將的福，我現在有份好的工作。」

 

「是嘛，看來那傢伙很認真做事嘛。」

 

從一下船梔便發現，這城鎮改變很多，人們臉上的笑容相當誠心而幸福，不再是當年為賊子及貧困煩惱的城鎮，看來結爾真盡心盡力的想讓這便得更好。

 

「霍克中將您離開後，結爾上將改革了人口買賣的問題，並將當時被帶走的孩子們全數帶回，雖然貴族們的罵聲不斷，但上將似乎以其他方式壓制了他們，雖然現在生活依然困苦，但我們不必再擔憂家中年幼的弟妹們被人口販子帶走，父母說這有一半是您的功勞。」

 

「我並沒有做甚麼，保護弱勢本就是我們該做的。」

 

「鎮上許多人都知道您是為了保護大家，其實您一下船消息便傳的大街小巷，然而大人們告知我們千萬不可揭穿您的身分，只要向平時一樣就可以了。」

 

「原來一開始就露餡了，我可是通緝犯呢，居然整個城鎮一起窩藏犯人。」

 

即便嘴上這麼說，但梔的眼神可不是這回事，他沒想過能獲得鎮上人們的支持，畢竟自己平時的行事風格並不討喜，看在某些人眼裡或許還略帶暴權。

 

「對我們而言您並不是通緝犯。」

「是嘛，謝謝。」

 

梔露出一抹淺笑拍拍梅洛，原來大家都是看在眼裡的嘛，這一切沒有白費真是太好了，一面這麼想的梔看著眼前洋溢開心笑容的梅洛，第一次他感到不再那麼愧疚於這城鎮。

 

＊＊

 

與梅洛告別後，見時間也差不多要起航了，梔帶著比出門時更愉快的心情準備返回，卻被後頭吵雜的聲音吸引注意。

 

「霍克中將！」

 

梔一震停下腳步回過身，他看見領頭的人，該說訝異卻也不意外，濃眉大眼一身正氣的模樣，是他曾經的侍衛查克。

 

「這不是上次中彈的查克小隊長嘛，帶了隊員準備擒拿我嗎？」

 

語帶挑釁的梔看著對方身後的隊員們，一張張熟悉的面孔上帶著不捨且複雜的神情。

 

「回來吧，結爾上將知道所有的事情，鎮上的人們也都知曉您所作的一切犧牲。」

 

半响梔才找回聲音，他吸了口氣喊到。

 

「第二小隊聽令！！」

 

聽見梔的命令，查克及所有隊員們立即挺起身子，就像當時霍克下令時一樣。

 

「槍口對準通緝要犯！聽我命令開槍！」

 

聽見此命令所有人面面相覷，遲遲不敢把槍口對準梔，見狀他蹙起眉頭吼道。

 

「難不成你們打算無視中將命令嗎！我說把槍口對準通緝要犯！」

 

查克低著頭持槍的手不停顫抖，那並非害怕而是不捨，他吸了鼻子隨後將槍舉起大聲回應。

 

「是！！！將槍口對準通緝要犯！小隊長查克聽令開槍！！！」

 

隊員們見狀也三兩將槍舉起，然而他們臉上神情卻完全不是面對犯人該有的模樣，強忍淚水的模樣著實令人心疼。

 

梔勾起一抹笑，抽出口袋內的菸草點燃，他看著眼前一個個熟悉的臉孔，夕陽令他們的臉特別清晰，含在眼角的淚水閃閃發亮，他想起之前那段時光，即使內部紛亂但他們依然相信他會帶領所有隊員走向正義，即便辛苦求饒依然沒有抱怨地跟著他。

 

「記住不管往後你們是否還在總部服務，不要忘了我說過的話，既然相信正義就不要妥協於罪惡！」

 

話說完梔轉身背對，或許是查覺到隊員們的情緒已無法控制，他亨笑了聲調侃道。

 

「你們可是要保衛民眾的海軍呢，哭紅鼻子豈不是讓通緝犯看不起你們嗎，第二小隊！聽令！開槍！」

 

喊完的瞬間槍聲四起，而梔也邁開腳步朝著集合地點奔去，途中遇見船長等人準備返回的身影，不顧一切的曳起對方就跑，還弄不清狀況的一行人被迫跟著梔躲避子彈。

 

張貼於牆上的通緝單因老舊而掉落，一陣風襲來順勢將其吹往海上，上頭大大通緝等字眼，中間男子身穿海軍中將制服，金黃細眼透出駭人氣息，深藍長髮令人映象深刻。

 

《ＥＮ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