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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習毒】

任平生

鳥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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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曆105年,五月上旬。



  任平生已經在這荒郊野外遊蕩了好一些時候。這麼說或許有些有失公允,不過他外出尋草藥,確實有很大一部分的時間都是在外頭餐風露宿,自立更生。

 

  其實在他剛出岐岭谷歷練時,也不太敢自己單獨一人在郊外待這麼長的時間,只是隨著時間過去,自己除了長了年紀,經驗也長了些,如今的他只要有水有鹽,在野外生活個十來天都沒有問題。

 

  只是他這回大概也沒想到,在這偏遠僻壤居然會有碰上人的一天,而且還是個有一面之緣的人。

 

  遇見人鳥冥也沒在意,只是感覺到盯著自己的視線,才轉頭打量起來對方,發現是認識的人便高興的和男子打招呼。

 

  「大哥哥又出來烤肉嗎?」

 

  鳥冥記得當時和一群人一起烤肉玩耍,玩得很愉快,所以想起對方就想到烤肉。

 

  「不是。」任平生一笑,「這回是來採藥的。我記得妳叫⋯⋯鳥冥是嗎?」

 

  大約是在一個月前?他在路上遇到一個蹉跎世的留生,而後不知不覺舉行了一個小型的烤肉宴會,在當天認識了這名小女孩,還記得當時對方身上帶著許多毒蟲,讓大家驚豔了一把。

 

  如今居然又在這不知名的地方遇上了,看來也是一種緣份。

 

  「對呀,人家叫鳥冥喔。大哥哥還記得呢!」

 

  見男子叫出自己的名字,鳥冥開心的笑著,眉眼俏皮的彎起來,看著男子開口詢問。

 

  「大哥哥想找什麼藥草呢?」

 

  「這個嗎,隨緣吧,看到有什麼用得上的就採。」任平生漫不經心的說。

 

  看著面前笑得開心的女孩,他反問道,「妳呢?又怎麼會在這兒?一個人嗎?」

 

  在這地方看到一個孩子自己待著,細細一想也是有些奇怪,包含上回烤肉的時候,好像也是自己一人行動的。

 

  「鳥冥出來玩的!是一個人喔!」

 

  鳥冥歪著頭看著男子,靠近男子一段距離繞著人打轉,像是在找什麼。

 

  「大哥哥有發現什麼嗎?」

 

  「目前沒有。」任平生看著小女孩在他身邊打轉,「這荒郊野外有什麼好玩的?左右妳也無事,不如同我一路走走?」

 

  總歸還是不放心小孩子一個人待在這野外,打算帶上照看一路。雖說自己也是有採藥的工作在身,不過感覺鳥冥是個會自己找樂子的女孩,應該不會覺得無聊⋯⋯吧。

 

  看著男子思考,想著跟人在外面玩的機會也不多,鳥冥便開心的答應了。

 

  「嗯……好啊!鳥冥跟著大哥哥玩!」

 

  停下轉圈的動作,鳥冥拉起男子的手往前蹦跳。

 

  「大哥哥快走!快走!」

 

  被這麼一扯,任平生也有些愣怔,似乎沒料到小女孩性格如此跳脫活潑,也沒有男女大防的顧忌,就這樣抓著自己的手往前衝。

 

  「慢些,來是要採草的,這樣跑可什麼都看不清了。」他苦笑的勸道。

 

  「隨緣啊!看到在停下來就好啦!」

 

  話雖這麼說鳥冥還是稍微放慢速度,免得等等沒力氣玩。

 

  鳥冥搖晃著牽著的手,頭也跟著擺來擺去,嘴裡哼著樂曲,像出門郊遊的一樣,偶爾冒出來的生物都會被鳥冥追著跑,盡興後又跑回來牽著男子的手往前走。

 

  看到小孩子活力四射的模樣,任平生不禁感嘆自己果真心已老,即使有這體力也不想這樣到處折騰玩兒。

 

  「鳥冥,我先去旁邊採藥,妳先別往前衝太遠。」他蹲下身,拿出鏟子開始掘土。

 

  不知是不是自己弄出來的動靜態大,還是小女孩一前一後在周圍跑跳驚擾到草叢,任平生還沒挖完植物的根,就發現一旁的雜草堆有點不尋常的動靜;停下手裡的動作,他全身繃緊,果然沒一會兒,一條寸白蛇就吐著信子緩緩游了出來。

 

  --啊,意外之喜,好一條金錢白花蛇,可以入藥。這是第一個竄入他腦海中的想法。

 

  鳥冥在周圍跑來跑去也沒東西可以玩,索性回來看看男子挖的怎麼樣,恰巧看見滑出來的蛇身,高興的跳到男子身後。

 

  「大哥哥好厲害,大哥哥是發現他才來挖藥的嗎?好賊喔!都不跟鳥冥說,人家不會和你搶啦!」

 

  鳥冥興奮的盯著蛇,催促男子快點把他抓起來,不然自己就要衝過去了。

 

  任平生一時沒有想到鳥冥的反應會這麼大,旋即又想到對方可是身上帶著許多不知名的毒蟲,不能當作一般的小女孩看待,這才緩緩的後移幾步,攔住她。

 

  「小心點,這有毒,妳應該知道吧。」

 

  看著女孩躍躍欲試的模樣,他不免好奇的問:「妳要把牠抓起來嗎?」

 

  「大哥哥不敢抓蛇嗎?」

 

  鳥冥疑惑的看著男子,剛剛還以為他是特地要抓這蛇的,現在看好像是沒有要動手的意思。

 

  眼看蛇轉身遊向一旁草叢,鳥冥也不管了,直接掠過男子出手捉蛇,一手攔起蛇身將蛇吊起,另一手精準的鎖住蛇頭,捏著蛇頭轉身揮舞。

 

  「你看、你看!鳥冥抓到了!」

 

  「好、妳很厲害。」任平生差點笑出聲。

 

  小孩子的動作是很迅速俐落,看的出來過去沒少跟蛇類打交道;聽到她的問題,平生頓了半晌,才解釋道:

 

  「以前遇到毒蛇都是直打七寸,殺了了事。」

 

  畢竟醫者對蛇的興趣除了蛇瑞以外,其他就是拿來泡蛇酒、藥酒,很少人會活捉一條蛇的。想到這裡,任平生也有些好奇鳥冥捉了蛇要怎麼處理。

 

  「妳打算怎麼對這小傢伙?養著?殺了?」他問。

 

  「鳥冥有念了,玩一玩再說?」

 

  鳥冥抓著蛇和蛇四目相對,走到男子旁邊,將蛇抵向男子的臉捏開蛇嘴,歪著頭四目相對。

 

  「大哥哥要他的毒液嗎?還是要吃他?鳥冥都會好好利用的喔,直接殺掉太可惜了。」

 

  鳥冥抓蛇除了養蠱、實驗、煉毒、萃毒外,殺死不是吃掉就是做成藥物,或是給自己的玩具吃,不過現在沒想帶著活生生的東西回去,所以才問問男子有沒有想做什麼。

 

  「能幫我取它的毒液嗎?」任平生思考了一下問道,「或者說,妳教我怎麼做吧,以前只會殺了蛇摘取毒囊。」

 

  這女孩似乎對這些毒物都很有研究啊,他是越來越好奇對方的來歷了。不過想歸想,他還是先弄完眼前正經的事再說。

 

  「毒液很簡單啊,你看,像鳥冥這樣抓著他的頭捏開嘴巴。」

 

  鳥冥舉著被捏住頭不能亂動的蛇,先把蛇閉著嘴轉來轉去,然後手指再往前捏開蛇嘴,露出猙獰的毒牙,用手指向兩根較長的牙齒。

 

  「把這兩根毒牙靠在容器邊擠壓,假裝幫他咬東西一樣,毒就會慢慢流出來了。」

 

  鳥冥拿出一罐瓶子示範如何取毒,把毒牙靠在瓶口邊緣,捏著頭往下擠壓,淡黃色液體緩緩流出,將毒液擠光,鳥冥把瓶子遞給男子,放開蛇頭任由蛇在自己手上盤繞。

 

  「大哥哥要養他嗎?這樣就能常常取毒了。」

 

  任平生看了覺得大開眼界,雖說主要還是因為藉由一個小女孩之手,把一條毒性頗高的毒蛇控制的服服貼貼,這樣巨大的畫面反差讓他一時感到有些衝擊。

 

  「妳⋯⋯真厲害啊。」他接過毒液,稍微思考一下自己養蛇的可能性,「我沒養過蛇,況且這是有毒的,若是不小心被咬了該怎麼辦?」

 

  「啊,不是,我比較好奇這些都是誰教妳的?」任平生終於把一直纏繞在他心中的問題提了出來。

 

  「被咬到就把毒用出來啊?用吸的、用擠的、用內力逼,再吃藥就好了。或是要直接吃藥也行,不過這樣毒性太多,會比較久喔。如果沒有解藥,毒性又致命的話,趕快把被咬的地方切掉,這樣就能保命啦。」

 

  鳥冥開心的說著被咬到該如何解決,不過好像沒有準確的回答到問題上。

 

  「大哥哥要養的話,準備一個罐子把他丟進去就好,平常用布把罐口封起來他才不會跑掉也不會悶死,吃的就丟些小動物進去,大哥哥若是喜歡也可以偶爾帶他出來散步,如果大哥哥養的好,說不定以後也可以養更多蛇喔!」

 

  對於如何照顧蛇鳥冥很認真的講解一遍,說著完還笑瞇著眼,想像男子養了一堆蛇的畫面。

 

  「鳥冥族裡都要會這些的,這是規矩,鳥冥也很喜歡喔!鳥冥學的很認真,大家也都說人家很聰明呢!」

 

  聽了鳥冥的說明,任平生先是覺得心動,又覺得驚奇。前者是因為這樣就可以隨時取毒,實在很方便;隨後又覺得小女孩的出生也是奇特,居然會有地方與毒物為伍,不過並不曾在江湖通過什麼傳聞,想來或許很低調,不然就是離中原很遙遠吧。

 

  他看著那條黑白相間的細蛇,一時之間也拿不定主意,雖說這麼一來取毒便利,但還要三不五時替一條蛇張羅些小蟲小動物當吃的,好像有些麻煩。

 

  「嗯⋯⋯妳不自己養著嗎?畢竟是妳抓到的。」他先這麼問。

 

  「鳥冥那裡已經有了,現在還不想要啦!他也挺乖的,大哥哥不要,玩完人家就把他放走嘍。」

 

  鳥冥笑著撫摸蛇身搔弄蛇頭,有時還用臉去磨蹭親吻,蛇只是在鳥冥手上亂爬遊動,沒有攻擊的跡象。

 

  「好,一會兒就放走吧。」見那條蛇似乎沒什麼威脅性,或說到鳥冥手上就沒什麼威脅可言,任平生看了幾眼,就把注意力放到自己手上那瓶毒液上。

 

  若他沒記錯的話,一書上有紀載,被寸白蛇咬到的人,都是失去意識、慢慢停下呼吸而死的,雖然沒有七竅流瀉這樣悽慘的死狀,不過這樣死的不明不白的,反而更讓人覺得膽寒吧。

 

  「大哥哥要跟他玩嗎?他很溫馴呢。」

 

  鳥冥和蛇玩的很開心,嘻笑聲不斷傳出,想到男子好像也不怕蛇,便邀請男子一起玩耍。

 

  「不了。」任平生盯著那條黑白相間的蛇,覺得這樣晃來晃去的看得有些暈,「我想來研究一下這毒性。」

 

  他席地坐了下來,對著鳥冥喊道:「妳要玩便小心些,別跑太遠了。」

 

  「大哥哥別擔心,鳥冥沒事的。」

 

  鳥冥笑咪咪地看著坐在地上的人,覺得男子的反應還挺有趣的,所以也蹲下來看他在做什麼。

 

  又逗弄了一下手上的蛇,才不在管他。

  

  蛇自然的活動,慢慢的爬回地上爬向草叢中。

 

  看著不知為何又湊過來的小女孩,任平生微微失笑。

 

  過去他常常拿活人給自己的藥做實驗,好方便自己直接研究;但這回可是用了就會馬上出人命的毒,所以根本還沒想好該怎麼研究它,在這麼無從著手的情況下,鳥冥應該很快就會覺得無聊吧。

 

  「⋯⋯對了,我之前還想問妳,關於妳那些毒蟲的解藥,都是如何研製出來的?」

 

  「找實驗品呀?只要一直測試就能得到結果了,而且大家都會教人家,不用鳥冥自己研究。」

 

  鳥冥回答的倒是無所謂,只是看著男子手上的瓶子,好奇他到底要怎麼研究,不知道會不會有什麼特別的使用方法。

 

  對方的回答和自己猜想的並沒有不同,任平生有些困擾的嘆口氣。

 

  「若是這種⋯⋯」他晃了晃裝著蛇毒的瓶子,「見血封喉的毒,也只能這樣逐一嘗試嗎?那得要多少人⋯⋯」

 

  任平生停下口中的話。

 

  ——若是把毒液稀釋,這樣毒發的症狀就比較輕微,如此一來便有可能用藥遏止病情,進而找出這毒的解藥?

 

  「如果想要這個解藥,也可以找鳥冥要啊?鳥冥哪兒也有的。」

 

  鳥冥以為男子只是為了研究這蛇毒的解藥,想著自己都有,何必這麼麻煩?而且男子看起來好像也不想測試那麼多次,不知道是疼惜實驗品還是懶得一直測試或是覺得浪費毒液。

 

  「就算毒性猛烈,只要還沒在體內擴散,或是有一定抗性,也不會那麼快死啦!雖然通常都是馬上死掉就是了。不然就減少用量,也可以避免那麼快死掉,大哥哥其實不用心疼的。」

 

  從以前到現在終日與毒物為伍,鳥冥看過許多中毒的情形,自己也不是沒發生過中毒的情況,不過仍很喜歡做這件事,對於毒死多少實驗品、用掉多少材料都無所謂,只要能繼續就好。

 

  任平生聽到她手上有解藥,也已經不太意外了。他猜測鳥冥應該是出生在什麼專門研製毒藥的家族裡,所以蟲蛇等等毒性了解甚多。

 

  這下也不免感嘆這得是多有底蘊的家族,要逐一試過天下大部分的毒性、找出解法,過程實在是非常繁雜⋯⋯而且一定需要很多「實驗品」吧。

 

  「嗯,我知道,剛才有想到這樁。」他頓了一下,又問:「你們可曾將不同的毒混在一起,製成新毒?」

 

  「會啊!大家都為能找出新配方而努力呢!單一的毒太無聊啦,要各種各樣的才好玩呀!難道你們都不這樣做嗎?」

 

  鳥冥覺得這問題很奇怪,不過想想也是,這裡的人對毒、蠱的確族裡那麼了解,不然也不會有人特地找來幫忙了。

 

  「而且每個人喜歡的都不同,所以鳥冥也可以學到很多很多喔!鳥冥最喜歡可以抓住人的藥了。」

 

  「這個嘛,」任平生思考了一下該怎麼講,「如果是直接拿活人來實驗的話,普通的醫者都不太能接受,所以只能製造一些⋯⋯意外。」

 

  他說的隱晦,但相信這個聰慧的女孩應該懂他的意思。

 

  「既然妳懂這麼多,這些知識你們能傳授給外人知道嗎?」若是可以,他還真想偷學個兩招,畢竟習醫這麼久,懂了藥卻不識毒,怎麼想也說不過去。

 

  聽到意外兩字時鳥冥就忍不住笑出來,捂著嘴想這樣說還真有趣,彎成月牙的眼將人上下打量著。

 

  「想學就能學啊,不過也要看人家要不要教你啊?實驗品到處都是,只要不會惹麻煩,怎麼樣都好啦!」

 

  鳥冥瞇眼微笑著直視男子的眼。

 

  「大哥哥想學什麼呀?」

 

  「一些妳覺得比較常見的毒物?」

 

  任平生放下手上的瓶子,也跟著笑道,「其實不要弄出人命,要怎樣試都可以吧?」

 

  對於男子的話鳥冥只是嘻嘻笑了幾聲,沒有給與答覆。

 

  「常見的毒物嗎?馬上死掉的鳥冥就不管了,反正也不一定來得及,倒是有許多毒性要蔓延幾天才會慢慢死去的呢!」

 

  鳥冥笑著提出一些動植物的名稱、樣貌及毒性,並舉出用這幾種毒物互相解毒的方法,雖然聽來都能將毒性驅除,不過副作用是治療過程都挺痛苦的,也不知道是故意的還是無意的。

 

  對於這些植物,任平生過去在醫書上也曾看過相關的記載,少數的毒曾經有人研究出解藥,不過他從鳥冥這兒聽到的,卻又是截然不同的方法。

 

  不過對於解毒過程的痛苦任平生倒是不太關心,他中間只提出了一個問題:

 

  「這樣激烈的藥性,妳確定患者能挺過這解毒的過程嗎?」

 

  「如果他真的很虛弱,也是可以緩和一點呀?都要治好還讓他死掉,不是太麻煩了嗎?還不如一開始就仍著不管呢!」

 

  對於這問題鳥冥稍微提了一些替代方法,無非是將解毒的毒藥減少,增加溫和的調理配方,延長解藥時間,減緩毒性相衝帶來的刺激與消耗。

 

  由此可以察覺其實並不是只能用一開始鳥冥提到的幾種毒藥互相衝擊的解毒方式,或許有更溫和的方法才對。

 

  不過要怎麼找出其他解藥的緩和方法,就得要靠自己慢慢琢磨了。好在今天學到的知識可以抵上過去兩三年的時間,他是很慶幸鳥冥願意這樣分享她所知的毒藥。

 

  當然,任平生也知道這些不會是全部,光從先前的對話就可以知道她的家人過去耗費了多少心力在這方面的研究上。

 

  這個話題好不容易才要告一段落,一抬頭,看看太陽都過了頭頂。

 

  任平生最後嘆了一句:「若妳長大後能把這些東西紀錄下來的話,那可好了。」

 

  「為什麼要記錄下來?問鳥冥就好啦?」

 

  雖然鳥冥自己做實驗也會寫一些筆記做記錄,大家也或多或少有這習慣,也有許多整理明確的資料,鳥冥才能藉此學到更多知識。

 

  但已經沒什麼需要傳下去的對象了,那些東西也沒了,所以鳥冥覺得沒有必要多此一舉。

 

  「可以讓更多人知道這些毒的治法?」任平生說了也覺得有些沒說服力。

 

  鳥冥應該是不會在意這些知識能不能幫助別人,更不論流傳下來後有什麼別的用處了。

 

  「罷了,我只是可惜了這些毒方,既然都研究出了結果,卻讓它們這樣消失⋯⋯不過妳高興怎麼做就怎樣處理吧。」他笑了笑。

 

  「嘻嘻嘻—有什麼好可惜的,這就是自然啊?沒有什麼好在意的!大哥哥想得真多。」

 

  反正什麼都沒了,消失了就消失,鳥冥覺得無所謂。

 

  對於這個「想太多」的評論,任平生有些不以為意,「妳可以當我心疼那些研究⋯⋯」

 

  好歹是前人的智慧結晶啊,重點是每一種毒拿出去都能算上曠世奇藥了,他的腦中閃過許許多多的利用方式,但總歸不是自己的成果,想想也只能作罷。

 

  「心疼?一下就不會有了呀!」

 

  鳥冥開心的說道,起身又蹦蹦跳跳的往前跑去,歡快的催促男子。

 

  「大哥哥快點啊!我們還要摘藥呢!大哥哥不採了嗎?不採就沒了喔!」

 

  罷了。

 

  「好好,我們走吧。」任平生有些好笑的站起來,拍了拍身上的塵土,「對了,妳懂這麼多藥草,莫非也是歧岭莊的人?」

 

  「對啊!鳥冥是岐岭莊的人喔!在那裡最方便了!嘻嘻嘻—」

 

  鳥冥愉快的語調從前頭傳來,奔走速度的極快,好似沒有要停下來等人一樣。

  「大哥哥再不快點,人家就要走啦!」

 

  還真沒想到自己瞎猜也能矇中,任平生想了想,順著女孩的喜好,大致上也能猜到她所謂的「方便」是哪方面的方便。

 

  「我喜歡慢慢走,妳還真是靜不下來。」他自在的說。現在也不怕女孩一個人走會不會危險了,畢竟經過稍早一番談話,他認為這個小姑娘才是這野外最危險的人物吧。

 

  「是大哥哥太慢啦——」

 

  覺得已經玩的盡興的鳥冥沒有慢下步伐,只是照著自己喜歡的步調逕自往前奔走,傳到後方的聲音是越來越小聲,完全沒有等待的意思。

 

  就說了自己還要採草。

 

  任平生苦笑的搖搖頭,沒想耗費力氣大喊。他想鳥冥應該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便沒有在分神注意了。

 

  反正對方玩累了,或有什麼問題,會再自己跑回來吧。

 

  應該。




--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