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

　

　　這次真的是意外！

　　時間又隔了許久，紅旭與船上的客人玩得很開心──不過，查理的糗事成為話題之一，紅旭沒有透露當事人是船上的醫生。

　　在船上送女性朋友回房時，正巧有房客開門出來撞上那道門牆，原本以為沒大礙，不過身旁的女性朋友驚慌大叫，這才知道血流下臉，接著他被女性朋友以及那位房客送至醫療室。

　

　　幾人敲開了醫療室的大門，查理料不到送來的竟是熟人，於是馬上停下清潔工作，丟下白色抹布到洗手盤沖洗雙手，順道一問：「發生什麼事？」

　　不慌不忙的專業態度好像不認識病人似的。

　

　　「有人受傷了醫生！！」

　　女生迫切的聲音在醫療室迴盪，紅旭被兩人拖著進來，臉上表情無奈加上額頭的傷顯得狼狽。

　　「只是小傷啊！兩位，我自己可以處理的。」

　　說著想從兩人之間抽身離開，卻又被拉回來強制坐上醫療室的椅子。

　　「別小看傷口啊！剛剛撞那一下也有可能腦震盪啊！紅旭先生。」

　　男性訪客也緊張地說道，畢竟是他開門的……

　　紅旭也說不過他們，意外安份地坐在位子上等著。

　

　　藝妓和客人急切的聲音讓船醫室彌漫緊張氣氛，查理上前撥開紅旭的前額髮絲，確認了流血的位置和傷勢後，便從抽屜和旁邊的櫃子取出所需物品。

　　「請問是怎樣撞的？」

　

　　「開門的時候沒注意力道……紅旭先生就這樣撞上了門角……」

　　「是我的錯，沒幫忙注意周遭有什麼危險！」

　　兩人自責的聲音傳進紅旭的耳裡，他只是笑著向兩人說：「這點傷不要緊的，你們回去休息吧！這位先生不是還有事嗎？這裡有醫生在就沒問題了，是吧？醫生。」

　

　　「是的。感謝，我大致上明白了，請兩位先出去吧。」

　　待二人離開以後，查理按照處理創傷的步驟施行治療，首先止血，清潔傷口，再以繃帶包紮，過程也會作一些詢問，例如……

　　「有沒有覺得頭暈？紅旭先生。」

　　「痛不？這兒。」

　　「痛的話請喊我。」查理開始動手放敷料包紮。

　

　　紅旭彎起眼角回答道：「嗯……」

　　安分地任由查理處理傷口，不曾說其他的話。

　　每當傷口被碰觸，紅旭的手就會揪緊褲子，即使這樣也還是面帶笑容。

 

　　「好了。」

　　查理再檢查自己包紮的地方，確保無任何誤差。

　　他迅速完成這件事，速度只為痛感減少，在這個層面上有著不明顯的溫柔。

　　他抓了一份膏藥，然後跟紅旭說：「定時換藥，先不要碰水。」

　　「如果無法自己完成的話，船醫室無任歡迎。」

　

　　「謝謝你，查理。」

　　紅旭不忘先道謝，心裡也鬆了口氣，幸好醫療室今天有查理在。

　　手撫上傷口的紗布，一臉認真地問：「……很大包嗎？」

　

　　「基本上，不會。」

　　不知道為什麼，查理轉身取出一物，急救的過程已經結束，查理的動作讓人困惑，不久這個問題解開了，他手中拿著的是一枝切合紅旭身高的盲人杖，杖身似乎以矜貴材質而製，光澤和敲在地上的聲響也是一等一，查理動作很輕，他把那杖柄放於紅旭的手中。

　　「這是之前說的禮物，用它回房吧……還有，謝謝紅旭先生上次的幫忙，上次……嗯。」

　　查理看起來不好意思回想所謂「上次」。

　

　　不知道對方在準備什麼，直到手裡被人塞入東西。

　　「這手感真好，謝謝。」摸著手中的杖柄說道。

　　「上次？啊～查理喝得很醉的那一次嗎？」說著紅旭笑了幾聲。「不要緊的，人都會有低落的時候。」

　

　　「我不低落。」查理輕道，「不傷心、不酒癮、不愁苦。」

　　「只是比平時失控。」

　　他唇中低聲而曖昧讀出的lost control，似是揉合了他多夜難眠的悵惘。

　

　　「失控？因為女孩子嗎？」

　

　　常有男性朋友與紅旭聊這類話題，自然而然以為就是因為女孩子而讓素來冷靜的查理如此失控。

　

　　查理靜默片刻，小心又緩慢地回答：「打個比喻有條繩子規管我的一言一行，然後這條繩子鬆了……所以正確來說，是因為酒。」

　　雖然說了很多話，但他沒有正面回答問題。

　

　　「……原來啊！」

　　察覺對方巧妙性的沒有說出正確原因，應該是不能說出口的理由吧！

　

　　「謝謝你了查理。」

　　說著站起身準備離去，突然想到什麼而停下。

　　回頭向對方問道。

　　「說來……查理，有喜歡的人嗎？有女孩子在問呢！」

　　這或許是藉口，不過自己也很好奇。

　

　　查理的目光從自己手指移到對方的臉，啟唇未語。隨後把禮帽稍稍壓低，用聽不出情感的聲線作回應：「有，請小心回房，我不送了。」

　

　　聽見對方的回答紅旭嘴角微微一牽。

　　「原來，我會轉告的，今天謝謝了！查理。」

　　說完便使用查理送的手杖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