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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貯在岸邊的船燈火沒有熄滅。

 

酒。賭局。酣醉的水手。

鬧騰的歌聲。可笑的舞蹈。高舉的酒杯。喧鬧。

 

步伐踩踏著木板,發出幾些聲響,來者有意的踩出旋律、打響拍子,提燈內的燭火搖曳,印在地上的影子彷彿跟著節拍跳起了舞…或者根本只是眼睛產生的幻覺吧。他沒有停下動作,甚至開始吹起了口哨…只突顯出踩踏的動作跟不上口哨拍子。也許是合奏,但水準令人發笑。

 

聲音停在機房的門口。碧色的眸子瞇了起來,他這才注意到…本該無人的機房裡有著光線。但科瓦奇不疑有他,慢步走向門邊,並未直接走入,而是伸手倚靠著牆壁故做姿態,瞇起眼睛,「哈。我怎麼記得今天不是你留守?在做什麼壞事嘛。」他不帶好意的句子,說的好像他真有看班表似的。

 

棕髮船員抬頭看向他,墨黑的眸子揚起了笑意,開口,「確實不是我,但應該也不是你呦。」回應完才正眼上下打量科瓦奇。「哦?船匠先生這麼穿可真帥,是去相親嗎?」還刻意改稱呼調侃人。在來這之前這大抵是打理的正式的西裝,但衣領的第一個扣子已被扯開,袖子也卷到手臂上頭,一如既往的帶著手套,但不知為何左手沒掛,倒是提了瓶已被消掉半罐的蘭姆酒,大是一副不正經的浪子。

 

「呵呵。我可不是自願穿成這樣的。」科瓦奇沒多做解釋,手撐了一下牆壁令他直起腰,這才往機房內走入,抓了個凳子放在棕髮船員旁,自顧的就在機房奪了個位置。但他又突然站了起來,討來人關愛的眼神,對人嘻嘻一笑,如同魔術般的從褲子裡頭提出了兩瓶酒,「上頭拿的…是只有拿我自己要喝的啦,想多喝酒窖就在上一層。」順手丟了一瓶給他,而自己仰頭就是一灌。

 

反正甲板上那群酒鬼大抵也沒算拿了幾瓶,全部推託到他們身上就好了。

 

科瓦奇沒向他隱瞞,他不認為眼前這傢伙會拆穿他的計謀。雷,年紀稍長科瓦奇幾歲,個性某方面跟科瓦奇挺合的…若不談他個性比較成熟的話。他有基本的修繕底子,也因此被科瓦奇勾搭上、幾次酒後就聊開了…雖然科瓦奇本身就是很好熟的人。雷就笑笑的把瓶蓋扯開,開口就是爆料那群留守船員趁著大副不在時做了哪些好事,翹班下船的不免說大抵就是偷搶嫖竊,船上的也沒好到哪兒,認真站崗的根本沒幾個…如果他們沒被灌醉的話。

 

「對了。聽說你們去特蒂斯分部解救勞工?結果如何?」雷喝了口酒,看向那個已經喝了第二瓶…或者之前已經喝過更多的科瓦奇,然轉頭的瞬間一個東西就砸向他的臉,是沉甸甸的金屬撞擊聲。「哎呀,痛痛痛…」伸出手接住重擊他臉蛋的凶器…一個破舊的囊袋。只見科瓦奇撇頭哼了聲。

 

「不就是些骯髒錢,送你吧。」說完又是一大口下肚,此時喉頭的灼熱感彷彿在洗刷著他的不悅。

 

先別說這純粹想勒死人的衣服,在賭場他可是連轉盤都沒摸、撲克都沒碰就被人請出了場,後來才得知了這次是要去打劫救人的…打劫是成了,但一個人都沒救到。對此他理應不該有罪惡感,他又不是要競選好人好事代表。就是心頭莫名有悶氣,借酒澆愁他還知道,儘管這根本說不上愁。

 

「呀啊!你知道嘛!船長那個混帳居然要我在去賭前把船給修好,不然回英國整路都要刷甲板…這種要求他居然說的出口啊!」科瓦奇哀怨的叫到,一拳就往後頭的牆壁送去,怎麼知道平時是他寬手套帶著習慣,搥了也沒感覺,忘記現在手上是薄的有帶沒帶一個樣的手套,一出拳就握住手直喊疼。雷這時是沒良心的指著他笑幾聲,差點被科瓦奇用空罐直接從頭敲下去。

 

雷舉起雙手投降,一邊奉承著他一邊把那沒醉也半醺的傢伙手頭的凶器抽走,「你也知道船長總愛開玩笑,沒事沒事。」將空瓶擺到了自己這側,雷擺了擺手,將那還剩半瓶…或者說只剩半瓶的蘭姆酒塞回科瓦奇的手上。多像在哄小孩啊…羅看著眼前這酒都從嘴角流出來滑到下巴的科瓦奇,也將自己剩不多的酒一飲而盡。

 

順著一口將酒喝完的科瓦奇爽咧的哈了一聲,然後晃晃手上的空瓶,沒趣的隨意往一旁扔,拇指比向自己的胸膛,「哈!所以本大爺是回來修船的!看看船長明天看到是什麼表情!…本來想這麼說…但好像喝太多了…」科瓦奇搔了搔頭髮…儘管他再厲害,現在這狀態要他打正釘子大概也會打歪,遑論把問題有一半都還沒處理過的船給修好。

 

雷抓下巴思考了一下,「不如這麼吧?」他比出食指,吸引直著雙臂在伸懶腰的科瓦奇注意,「今天你就喝個爽,明天我跟你一起修吧。」他提議到,讓科瓦奇喔喔了兩聲,對人比了個拇指,「謝啦!就知道你對本大爺最好啦!」伸手往他的肩膀一勾,另一隻握拳揉了揉他的腦袋瓜子,科瓦奇從不顧別人說的什麼長幼有序,從來就是這副大剌剌的樣子。然雷也不是省油的燈,一手按住人的臉一手按住肩頭將人往後推,這架沒持續多久,兩人便放開了彼此,同時爆出了笑聲。

 

「既然如此,就再去多拿幾瓶來喝吧!」科瓦奇站起身子,沒等人回應就往樓上酒窖去,在這大的誇張的褲子口袋內塞了幾瓶酒,手上也提了幾瓶…反正他們倆都不容易喝醉,這小酒連讓他們宿醉都沒辦法。若真要科瓦奇說這套衣服哪兒有優點,大概就是身上能藏很多東西吧。雖然科瓦奇估計明天就會把這套衣服給丟了。

 

沒過半晌科瓦奇就回到了機房,留的是等的不耐煩在抖腳的雷,毫無悔意的向人道聲歉,開了瓶酒就往他的嘴裡灌。甲板上吵鬧的聲音稍歇,大抵是上面那群人喝醉直接躺在甲板上睡了。兩人開始討論起大副若見著這個畫面那表情會多麼精彩。

 

「說起來,不是你輪班你回來幹嘛?」

「…哈。船交給那些傢伙總是不放心。」

「還鬧我去相親,你是不是跟船結婚啦?」

「少來,你才是把結婚證書收在抽屜了吧!」

 

說完,兩人又相視大笑了一聲。

 

這些酒全部喝完時間也近午夜。兩人一人拿了幾瓶丟在酒窖裡頭裝沒事,科瓦奇打個哈欠說要先房間休息去,然雷還是繼續待著守夜,甲板上頭人都睡死了,所幸直接上船桅順道細數天空點點塵埃。


至於隔日早上科瓦奇想起東西遺忘在旅館,回去拿的途中被梔抓去當挑夫,那又是另一個故事了。